第80章 能救你了
其他人听到动静，都转过身来看我。
“小玉，你回来了。可找到大夫了？”
小玉，对了，我假扮的这个丫鬟叫做小玉。
我摇了摇头，低着头拉住了阿娘的手。
触手的瞬间，我看到阿娘睁开了眼，她转头朝我看了过来。
我几乎没有忍住眼里的泪，趴在她的床头时，全身都抖了起来。
“你们……都下去吧，留小玉在这就好了。”阿娘缓缓说道。
丫鬟和嬷嬷都道：“夫人，我们守着你。”
“下去吧，我有事……要问小玉。”
他们二人对视了一眼，知道大夫还没来，也实在帮不上忙，便退了出去。
阿娘忽然就抓住了我的手，她努力地扬起一抹笑，伸手摸起了我的脸。
“阿欢，是你吗？”
我跪在地上，一步步挪到了她身边，恸哭出了声。
“阿娘……”
她摸了摸我的头，笑道：“阿娘对不起你，阿娘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孩子。阿娘只想把所有的都给你。”
我摇着头，急切地拿出针来。
“阿娘你别动，我来救你。”
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无助，我现在学了医术，我能救她了。
她淡笑着，歪着头盯着我，可那床单却被她抓出了极为扭曲的褶子。
“阿欢，我差点没认出你。可你就和小时候那样，傻乎乎地跪在地上陪着我。我让你担心了。”
我刚扎完一针，手抖了抖。
她，都想起来了。
她明明把那段可怕的记忆全忘了的。
她明明只记得她只有我一个孩子，那个失去的孩子，那个被程誉狠狠踢没了的可怜血肉，她怎么就想起来了。
是什么时候？
我知道现在治病要紧，不敢开口问，便沉下心来，把所有针都施完了，给她喂了药丸才敢对上阿娘的双眸。
她摸了摸肚子，对我道：“阿欢，我不痛了。”
她话落，眯起了眼，“这孩子还有用，我还得留他一段时间。阿欢，娘这一辈子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记住。娘会用一生好好守着你，你别怕……”
我眼眶一红，声音颤抖地道：“阿娘，我现在是太子妃，我没什么好怕的。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过两天安排外祖父和小舅舅走，你一起好吗？”
她闻言一笑，“傻瓜，我走不了了。从我接近云恒的那天起，便注定了我没有退路了。”
“可是阿……”
她猛地拉住我，指着门口一个铃铛。
她低声道：“只要有人站在门口，我那个铃铛便会摇晃。现在，不宜说话。”
我看了眼那摇晃的铃铛，心头微微颤抖。
阿娘从未花心思在与人争斗上，那会儿她一颗心都在如何对那人好的份上。
她甚至不会把银钱看得有多重，程誉要花钱的时候，她便给了。
可她却也留了不少给我，只想着我嫁给好人家，便都高枕无忧了。
我听着脚步声，像是有人来了，便装回了丫鬟模样，老老实实地站在床边。
“圆娘。”
云恒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满头是汗的大夫。
大夫查看了一番后，道：“夫人情况稳定，母子平安。”
云恒惊讶道：“方才都见红了。”
“夫人福大命大，已无碍了。”
云恒反复确认，大夫都如此说。
他依旧是没让大夫走，让观察两天再回去。
云恒一步都没舍得离开，期间但凡圆娘有什么动静，他便会起身或是端茶或是倒水。
阿娘偶尔会看着云恒的背影陷入呆怔，可不过片刻她的神色就又会恢复平静。
“云露如何了？”
云恒听到圆娘问起云露，恨得拿是牙痒痒。
他原本想着是亲妹妹，只要他坚持留她一条命，全家上下没有谁能真的逼死她。
可她为何如此恶毒。
真真如程誉说的那样，她是个祸害！
“圆娘，你能不能别操心别人的事，你好好的，我便一颗心都是好好的。”
“我如何能不操心，她是你妹妹。她不是故意的，我不想你因为我做后悔的事。我只是年纪大了，所以才凶险了些。”
云恒听了这话，越发恼怒。
“她既知道你是这种情况，还下手推你，明明是要置你于死地，要置我们的孩子于死地。”
他哄着圆娘睡下，却也睡不下了。
“你，跟我来。”
他指了我，我虽是惊讶，却还是跟着他走了出去。
来到了一处院落，他推门进去，一个女人坐在蒲团上，她对着门，吃着美味佳肴。
知道来人了，她却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云露。”
云露喝下一杯果饮，才缓缓抬头看向云恒。
她打着手势，问道：“哥，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出去？你以为这次你还能出去吗？”云恒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似的。
云露脸色一变，拧眉道：“你什么意思？那个贱人和你说了什么，你这么生气是不是那个贱种没了？她就不该有姓云的孩子。”
啪！
一个巴掌打在了她的侧脸上，待她回头，脸颊便肿了，嘴角也溢出了血来。
可见这掌力之大，云恒有多愤怒！
我没有躲开这场景，只是站在边上，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云露，我云恒没有你这样的妹妹，你是一个冷血的人，你不配做我妹妹！”
云露听到云恒这话，气得站了起来。
“哥，我是你的亲生妹妹啊。你这辈子只有我这么一个嫡亲的妹妹！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你说你没有我这样的妹妹，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哥哥。你娶了一个被程誉玩剩的女人，还用妻礼待之，你简直丢尽了整个云家的脸！”
云恒狠狠地闭了闭眼，他累了。
一家子人，却连说句话都觉得无比地疲倦。
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对我道：“好好盯着她，别让她跑了。程馨来了，你也不要走，等程馨把事情做好了，你再回来把事情报给我。”
我应了声诺。
他走了。
云露摔了一个果盘，她想了想，似乎不明白程馨到底要做什么，刚想要追上去问，就被我拉住。
她似乎从未被丫鬟冒犯过，气地扬手要给我一巴掌。
我抓住她的手，在她惊讶的目光中，在云恒那一掌的基础上，又给她加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