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罪在当下

    我们三人交谈了很多，聊这天下，聊那百姓，说那皇帝如何昏聩，讲那士族怎样可恨，却又无可奈何，这桌上的茶也换成了酒，从白天聊到了夕阳西下，他们二人借着酒劲发泄到对这世间的不公，说到起劲之处钟兴确实忽的蹦出了一句。

    “当朝皇帝昏庸，朝廷腐败，前朝余孽还死灰复燃，若是真的乱了天下，我钟兴就是散尽了这钟家之财也要问一句，这天下如何不能姓钟。”

    这最后一句落下，刘瑜酒气尽去，惊出一身冷汗，赶忙拦住了钟兴不然他在胡言了，幸亏这是在钟家的酒楼，要是换了别处这话怕是要传进那些有心人耳里。

    “此番天色不早了，陈某还有事要去办，便不多陪了。”

    “陈公子且慢，刚刚钟公子那番话”

    “陈某未曾听过，也记不下来，刘大人放心便是，钟兄乃陈某认定的朋友。”

    “那就好，陈公子慢走。”

    刚刚的酒自然是醉不到我的，也不管他们二人如何看，这就喝也是已经喝了，懊悔不来的，接下来我便是要进这深宫高墙之中，去见一见这位少年英才，迟暮昏聩的燕朝皇帝这也是这一路的最后一站。

    虽说这皇帝不理朝政，可这皇城守备确是一丝不苟的，我便只得使了术法朝那宫殿而去。

    我来到了这皇帝寝宫外，感受到了里面有数十道气息，便将自己隐藏的更深了但也使了术法使得只有一人能见着我。

    寝宫之中，我也见到了这位早年传奇，晚年遭人唾骂的皇帝燕旭，此时的他不过天命之年确是白发满头，面色苍白无力，好似风中残烛，雨里灯火一般，他躺在龙床之上，一旁静侯着一位老太监，还有三五宫女太监离的远些，余下的气息兴许是那暗中之人的，看来这位早年的枭雄还没有愚蠢到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他人手上。

    床上的燕旭本来是要闭上眼了，却是忽的看了一袭灰青色衣衫，他猛的睁眼，一直候在一旁的大监立即上前询问何事，燕旭仔细看去，却是让大监与余下的太监宫女下去。

    “暗位也下去吧。”

    此话说完他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躺下。

    “你可知你不过历经了五十余载岁月，如何落的这般老态龙钟。”

    “先生一点都没有变啊，一丝一发都是当年那个先生，一点都没有变啊。”

    “你可知长生是不存在，不可求之物。”

    “可我还有太多事想做了，太多太多了。”

    “有些事，你不做后世子孙自当也要去做，为何偏偏要求这长生。”

    “我知晓我所立那长生司是求不得长生，里面的人也是在弄虚作假的，但我是坚信有长生的。”

    “这长生如何能有，自古便是江湖骗子的把戏，你自幼诵读经典，前人的教训难道不够警醒你吗。”

    “若是没有遇见先生，我自然不信，可我偏偏见着了先生，让我如何不信，若不是长生，如何能有人三十载岁月没有一丝变化。”

    说着他便用尽全身力气支了起来，我便如此看着，他缓缓走向了那放着剑的案台。

    “若是没有长生，请先生试我一剑，让我斩了这长生之念。”

    “冥顽不灵。”

    他挥出一剑砍在我脖颈之上，可他也气力不支倒了下去，可这剑确实没有触碰到我身体就稳稳的掉在了地上，他在地上嘴里还说着。

    “长生是真的，这世上是有仙的，长生是真的”

    我看着他那状若疯魔的样子，也只能轻叹了一声。

    “说到底还是因我而起，是我错了。”

    言罢我便没有多看一眼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