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南宫泪洒共舞台
音乐又起，哀伤的歌声再次在歌厅回荡——
你是否是要去斯卡布罗，
香芹，鼠尾，百里，迷迭香，
替我问候住那儿的一个人，
她曾经是我真爱。
请她为我做件棉布衣衫，
香芹，鼠尾，百里，迷迭香，
没有缝口也不用针线，
那她才是我真爱。
请她为我寻一块土地，
香芹，鼠尾，百里，迷迭香，
就在海水和岩岸之间，
那她才是我真爱。
请她用毛皮镰刀收割，
香芹，鼠尾，百里，迷迭香，
将收获放进一束石楠，
那她才是我真爱。
你是否是要去斯卡布罗，
香芹，鼠尾，百里，迷迭香，
替我问候住那儿的一个人，
她曾经是我真爱。
这是一首哀伤而又如梦似幻的歌曲，她浸透着田园芬芳的气息。表现的是一位在前线作战的士兵对恋人的思念，士兵请求去斯卡布罗市镇的人带去给姑娘的问候。“香芹、鼠尾草、迷迭草和百里香”这句歌词的反复出现，使歌曲花香四溢，哀伤的气氛被浓墨重彩的渲染，无助哀婉的气息贯穿始终。
这是保罗－西蒙于一九六五年改编而成，最初的版本是十三世纪的一首英格兰民歌。南宫小溪把它拿来，正好适合了这个炮火纷飞，人们妻离子散的年代。战场上战斗激烈，士兵历经狂暴残酷的战斗，人们的绝望无处诉说，曾经美好的生活显得无比遥远，曾经的爱情也变得虚幻而不真实。
歌曲唱罢，南宫小溪坐在钢琴前黯然神伤，不觉潸然泪下，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跌落琴键。她不是专业演员，不会控制情绪，她伏在钢琴上肩头耸动，慢慢传出嘤嘤的哭声。
选择这首歌曲，南宫小溪另有深意，她在呼唤，呼唤那位失去的战友，那位不是情人的情人——东方梦雄。
第一首歌成功演出已半月有余，报纸连篇累牍报道。然而，她的战友仍杳无音讯。难道他留在了那个时空？难道他牺牲在悬崖之下？
她自责，她悔恨！若不是她的错爱，东方梦雄还在当父亲的保卫干事；若不是她的错爱，东方梦雄不会坠下悬崖……
开始，大家对苦难的日子产生了共鸣，也伤心，也难过，慢慢的，大家感觉不对劲了。南宫小姐迟迟不谢幕，是在哭泣！
后来，小报上出现了一篇文章，南宫小姐哭泣是因为她的男友在淞沪会战中牺牲了。随后以讹传讹，她的男友是一位上尉连长，在罗店被日军高爆弹炸的尸骨无存。
李良娣看南宫小溪哭得柔肠寸断，她奔出包厢跑向舞台，卡尔夫人西蒙也来了，二人陪着南宫谢完幕回到后台。
台下，一位日本女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就是上海特高课课长南造云子。现在，她已经智珠在握，确定拿住了南宫小溪的把柄。
树影下，一位人力车夫从车下抽出一支德国驳壳枪按下机头，举起枪口对准了共舞台门外的一辆黑色轿车后窗。
这款毛瑟军用手枪有全自动功能，又称快慢机，口径七点六三毫米，二十发弹匣供弹，子弹初速四百二十五米，射击方式单发和连发，有效射程五十至一百五十米，是街头刺杀的有力武器。
车夫正是赵路，自从暗杀团团长被害，成员有的潜伏，有的参加了八路军、新四军，外围成员基本化作鸟兽散。他自己没有情报、没有助手，已成为一匹独狼。这次终于有了机会，他正要扣动扳机。忽然看到女儿赵小雅陪同南宫小溪走出门来，后面还跟着李良娣、卡尔夫人，还有一位中国男人和三位外国大鼻子。为防止误伤，他只好放弃这次刺杀良机。
南宫小溪、赵小雅等四个女人走下台阶，突然，墙根下冲出四个黑衣人挡在面前。带头的外号赖头，他走上前说道：“南宫小姐，吴爷请你去做客，”然后把一个信封拍在南宫手里，“这是请柬。”然后两手抱着胳膊等待回复。
“我不认识什么吴爷‘有爷’！”说着，南宫小溪试图把信封还回去。
黑衣人一把抓住南宫小溪递回信封的手臂，恶狠狠地说道：“吴四宝吴爷邀请你也敢拒绝，是不是想到黄浦江喂鱼了？嘿嘿！”说完，推了南宫一把。
吴四宝，又名吴世宝，上海通字辈青帮大佬季云卿的干儿子。此辈原是季云卿司机，发迹于一次洪帮对季云卿的刺杀。吴四宝机敏过人，枪法神准，他带领手下将洪帮三十名杀手一网打尽，自己未伤一人。从此得到季云卿认可并重用。
听到是青帮头目吴四宝，身为青帮大佬杜月笙弟子的陆京士接过信封抽出请柬一看，原来是吴四宝明天下午请南宫小溪赴宴。他知道宴无好宴，正要说情，一个女人闪身过来，一把夺过请柬撕为两截！
“八嘎！”女人抬手对着赖头啪啪”两个耳光。
流氓们看赖头挨打，一个个正要拔枪，一支支枪口已顶住他们的脑袋。酒井二郎走上前，嘿嘿一声冷笑：“赖头，你好大的胆，竟敢对大日本皇军的朋友南宫小姐不敬！”说完，飞起一脚踹向赖头小腹。“还不向南造小姐行礼！”
来人正是刚才坐在车里的特高课课长南造云子。赖头不认识南造云子，可是他认识酒井二郎。他知道日本人的凶残，杀他等流氓如屠猪狗，只得向南造云子、南宫小溪道歉离去。
“哈恩总经理、卡尔探长、史密斯探长、陆先生，打扰了！”南造深深一躬，“我想请南宫小姐喝一杯咖啡，请行个方便。”南造云子非常客气。
日本人在上海虽然嚣张跋扈，她对欧洲列强还是忌惮三分。
哈恩等四个男人并不是南宫小溪的护花使者，只不过李良娣、卡尔夫人有意与南宫小溪同行，几个男人也只好随行。
陆京士身为杜月笙的四大弟子之一，头脑聪明反应及时自不必说，面对同胞前门拒狼后面进虎的险境。他怕南宫小溪直接拒绝招来大祸，于是率先回道：“云子小姐，不巧，我们正约着去喝咖啡，要不……”他知道日本人不怀好意，也知道日本人不会放弃，就做了个一起的手势。
几个大鼻子会意，也一起约着向悠然咖啡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