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首歌
梦胜利带着队伍连夜奔赴穆陵关，他所张贴的《寻人启事》也注定是一场徒劳。
上海。
南宫小溪的第二首自创歌曲演唱又要开始了。
这次共舞台官方接受教训，为了不至于再次被媒体兴师问罪，共舞台官方提前邀请《大美晚报》、《每日译报》、《文献》、《上海周刊》等几家大报的负责人及媒体记者进行了吹风会。当然，歌曲名字暂且保密。为了不引起日方不悦，还专门邀请了《东亚时报》，日本人控股的《申报》，另外还有汉奸记者参入的报纸，如《同文沪报》、《文汇报》等参加。
上海自被日军占领以来，市民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日军到处行凶杀人，浪人大肆淫威，中国人见了日本人一旦不行礼，轻则一顿胖揍，重者投进监狱。
南宫小溪的歌曲，如一缕清风，暂时起到了镇痛作用，民族自豪感一夜加强。现在，街上到处传唱着《小城故事》，陆京士也成了忠实拥趸，他能将整首歌唱下来。没牙的老太太和脱光了头发的老头也能哼哼几句。其它演艺场所每日都在翻唱，没学会的文艺青年，就到这里温习。半开门的女人也不得不附庸风雅，曲意逢迎学习歌唱。
为了提前预热，前天共舞台还别出心裁，来了一台《同一首歌》，广邀贵妇名媛歌唱《小城故事》比赛。最引人的噱头是南宫小溪亲自伴奏，哈恩的情人李良娣还得了三等奖。
今天，共舞台票价创历史的提到了两块大洋，这个票价足够上海一家人吃上一个月。黄牛更离谱，竟然把票价炒到了五元。真可谓盛况空前！
下午六点，沐光大道上站满了巡捕，华捕拿着警棍，红头阿三骑着大马在街上巡逻，生怕国民党特务借这个机会闹事。
共舞台门前，拉洋车的、买香烟的、买糖果水果的，甚至半开门的妓女，都来分一杯羹，意图借南宫小溪沾点光。
这次陆京士请客，还是英国卡尔探长和妻子西蒙，德国合步楼哈恩总经理和情人李良娣，法租界史密斯探长。
七点半演唱开始，不过这次南宫小溪不是第一位出场，而且最后压轴。这把观众急得抓耳挠腮。趁着南宫小溪没上场，那位不招人待见的酒井二郎又来了。
“恭喜李良娣小姐！”酒井一脸讨好。
富人一般有固定包厢，这个包厢是卡尔送给李良娣的，酒井二郎不用费劲就能找到。
“恭喜什么？我咋不知有什么喜事？”李良娣面带愠怒，连酒井先生也没称呼，直接怼回去！
西方人都是直肠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再说，他们也不怕日本人，也就没人让座。陆京士就不一样了。他是杜月笙先生的得意门生，日本人一心想对付杜月笙，他又是坚定的抗日分子，鬼子想收拾他，还是不难的。若是被这条疯狗盯上，指定没好处。
他起身拉过一把椅子，道：“酒井探长，请坐！”顺便挪了挪地方。
陆京士给了台阶，让酒井少了许多尴尬，他没有坐，而是操着生硬的中国话道：“谢谢陆先生，我跟李小姐说句话就走。”然后转身对李良娣，“听说你参加同一首歌获得三等奖，不值得恭喜吗？哈哈！”他的笑容很谦卑。
李良娣斜睨他一眼，没有说话。
“听说李小姐跟南宫小姐是朋友，能否引见一下？”
酒井二郎审时度势，说出了他的目的，若是拐弯抹角，说不定被李良娣这毫无城府的女人赶出去。
李良娣邀请南宫小溪在悠然咖啡屋喝过一次咖啡，那是在《同一首歌》演唱结束后。南宫小溪穿越到上海也没朋友，正好接住她的橄榄枝。
“你在跟踪我？”李良娣杏眼圆睁。
“不不不，我是听朋友说的。”酒井急忙否定，这个女人可是今天打狗明天不怕狗吃的主。
李良娣也不再追究，说声我们不熟，也就过去了。
南宫小溪的演唱开始了，她身穿一袭银灰碎花旗袍，外套同款小褂。旗袍采用立领盘扣和收腰设计，垂直线条勾勒出良好的身材比例。装饰上，她仅戴了一串珍珠项链，南珠从中间由大到小排列而成，白色的光芒在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这种简约的打扮将整体衬托的端庄、典雅，把东方女人之美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款款走到台前，主持人在一边说道：“感谢纺织大王申新公司提供的服装，感谢老凤祥银楼提供的珍珠项链，让我们共同鼓掌表示谢意！”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大家看我的衣服和首饰好看吗？”南宫小溪调皮地吐一下舌头，摆了个pose 。
她对这种搔首弄姿很不适应，没办法，为了这个广告，申新、老凤祥每家出了三千大洋 ，这对南宫小溪无疑是一笔巨款。
这段广告植入小插曲过去，主持人说道：“各位观众，今晚上南宫小姐奉献的是一首改编于英国的民歌——《斯卡布罗集市》。希望大家喜欢！”说完，躬身施礼退下。
南宫小溪优雅地拢一下身后裙摆坐到钢琴前，素指按动琴键，一串小桥流水般的音符离开琴弦飘出。她轻启樱唇，天籁般的歌声回荡在演出大厅……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
一曲唱罢，大厅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卡尔探长和妻子西蒙最为激动，或者说感动，二人手都要拍肿了。这是日不落帝国的文化，这是日不落帝国的语言，它从外国人口中唱出，它不是歌，是政治！就像外国人唱中国歌曲，它不是一首歌，它是国家的强大，它是世界的认可。它给国民以自信，它给国民以自豪！
这是中国，到处是操华语的同胞，南宫小溪知道很多人听不懂，只是听曲子而已。于是，她重新用汉语开始演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