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分别赠宝
说话间二人转身又来到另一面墙，墙上刻有一行小篆：本自具足，逃脱生死，得道成仙，不死不灭。
二人定睛一看，这一墙悬挂的竟是各式各样的兵器。
“据贫道所知，这些兵器乃玄铁所制，削铁如泥，实属难得。”
老道欣喜地探身去取，没想到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让兵器移动半分。
他满怀希望地转向第二件、第三件直至第十八件，照旧如此，他终于放弃了。
“咳咳，这些兵器肯定是仙人所制，你我一介凡夫俗子拿不动也是正常。”
为解方才尴尬的举动，老道不由咳了两声。于他而言，这上面每件兵器沉重如山，非凡人所能拿得动的。
沐海笙心想这老道怀揣各类奇药，自己除了蛮力，日后行走在外，少不了一物防身。
思及此他踮起脚尖摸向跟前的一件兵器。
没想到这兵器重得让他拿不下数息就放下了，反观小手被力道伤得通红。
老道的面子十分挂不住，自己的力气虽比不上观主，比起常人绰绰有余，没想到如今竟输在一个孩子身上。
想来也是，能捕捞到两丈大的海鲈鱼，这蛮力非同小可。
“我就说这——”
话音未落，老道就见沐海笙取下了一把玄铁匕首塞进靴内。
这把匕首是这里自己唯一能拿得动的兵器了，为此沐海笙无奈地摇了摇头，“时间不多了，道长，赶紧上去吧。”
感到呼吸变得局促，老道心有不甘地点点头。
二人原路返回将两把钥匙放回原处，掩盖好痕迹后才离开。
行至舱外，老道匆匆捡起地上的金银，塞进自己怀里。
“吼”
一声令人丧胆的嘶吼穿透整艘沉船，震得二人耳膜欲裂。沐海笙瞧见身旁本自在游走的鱼群断续死亡，鲜血丝丝蔓延，又悄然被海水分解。
“快走！”
那声音吓得老道怀里的金银全部散落，他急急喊出声。
沐海笙面色苍白，同老道奋力往上潜游。
他眼角的余光似瞥见一个青色的巨大鱼头，鱼头上的鳞片密密麻麻，衬得它的鱼眼格外惨白。
好在那头怪物似乎忌惮着什么，只是蛰伏在暗处用吼声驱逐，二人潜游了一阵子也没发现它追上来。
“呼。”
游出海面的沐海笙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四处看了看，自己的船只不知飘哪去了！
“无人看管，小舟自然在海上任意漂流。
你且莫急，夜深没看见别的船只，一起顺着这风向去找找。”
说完，老道率先自顾自游去。
……
二人一番折腾才回到小舟上。
沐海笙摸到船上的水囊猛灌了好几口，夜里海风呼啸，方才下水冻狠了，他和老道裹了件棉袄背靠着背坐着说话。
“道长，方才那是什么怪物，光听那吼声就吓到我了。”
“贫道也从未见过”
老道心有余悸，但是他不能在一个孩子前露怯。摸向自己的胸口的手转而拍了拍胸膛，“有老夫在，谅它也不敢。”
沐海笙不再言语，他抬头看了眼苍穹，繁星点点，星子亮不过他的眸。一望无际的深海，寂寂无声，仿佛天地间唯存扁舟一叶，俗子二人。
“虽然老夫不知这古船和那怪物的来历，但那一墙的壁画，却是隐喻。”
良久，老道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道长请讲。”
“上面所画的开满琼花的山谷，正是云麓山。传言凡人修仙，唯有此径。观主的祖上便是通过重重试炼，获得修仙资格。”
老道继续说，“这云麓山在天炎国和启盛国土壤交界处，沿着极东岛一直朝西边走三日就是。”
“它竟离我不远。”
沐海笙精神一振，挺直了腰板。
“那地方，非常人能去。“老道的声音透着悲凉，”贫道盛年时曾立志修仙，只可惜造化弄人。到如今再也没有心气了。”
“该如何是好？”沐海笙心想，田家村向来与世无争，这几年村里也有人出去碰机遇，却再也没见他们回来过。
“汝大可放心，贫道自有法子助你。”
老道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淡淡瞥了他一眼。
“道长果真不俗，只是道长如今怎会在此游历？”
沐海笙尴尬地挠了挠头，半天憋出一句心里话。
“云麓山常年开放，可惜那地方是有的进，没的出。”老道悠悠叹息，“那一年，贫道与观主前去，只是最后他永远留在了那里。而我肺腑也多处受损，九死一生才离开，至今靠着药丸续命。”
沐海笙听得胆寒，本已暖和的身子，背后起了一层凉薄的汗意。
“实不相瞒，贫道这次来到贵宝地实非偶然，六十年了，这回我特意前来悼念故人。海路不好走，那日才登岛一歇。”
老道的脸褶在一起，绽放出一枚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故人已逝，还请道长节哀。”
沐海笙低低说道，又像是安慰未来的自己。他想到如果哪天自己也无能为力救娘，也只能认命。
“这里有一枚神力丹，是观主祖上太乙道人所传。当年观主临死前将其赠与我，到如今我留它徒增伤感，不如送你。”
说话间，他递给沐海笙一只瓷白色的药瓶，“此丹药至多可维持五日神力。后面就看你的造化了。”
沐海笙紧紧攥住药瓶，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道长恩情，海笙铭记在心。来日定当相报。”
“你小子若勤勉修炼，替贫道了却盛年的心愿，便是给我最圆满的报答。”
听到这话，沐海笙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半晌，他只冲着老道笑。
“莫高兴早了，它虽是个宝。一旦药效失去，你的身体会极其虚弱，若非高人出手，尚且存在昏睡不醒的风险。”
老道盯着他，一字一句告诫，“贫道不便与你同去了，孩子，就此别过。”
踩着轮桨，小舟渐渐靠在了岸边，老道说话间下船与沐海笙拱手道别。
沐海笙朝他鞠了一个深躬，一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鱼肚白渐显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