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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铁路招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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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社驻地就在庙山坡下,我们上工必经之路,国庆节过了有几天,那天我扛着铁锹,去工地,走到公社上坡路上,老书记就站在公社大门外的硷畔上,看见我叫我过来,昨天招工名额下来了,咱公社一共去九人参加体检身体,其它大队今天文件已发下去了,后天去县城面试体检,给你们大队一名额,你应该知道咋会事吧?你别给其他人提前说,你今天就背后再无别人时,找书记好好说说,不然晚上去他家找他,同意就有把握了,再没决定之前不要乱说,

    我来到工地大家都开始干活了,有站的有干的,当然谁也不可能一直干,总要站下来缓上一缓,等到中间休息了,才能找书记谈一下情况,可总感觉今天的时间太慢了,干着活心里想,应该怎向书记开口说明情况,吹口哨声响了,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坐在土地上聊天,我走到书记身边,叫了一声三叔,打了一下手势,我有事给你说,走的躲开别人视线,给他点上烟。什么事还神神秘秘,公社来了招铁路工人名额了,我想报名去当工人。是真的吗?是真的,哎,好娃哩,你想也别想,有这好事能轮上你?队委会其他人们不会同意你去的,我给你说实话吧,就是咱们大队同意了,恐怕公社老杜书记那一关口,你就无法过去。好我的三叔呀,剛才老杜书记叫我谈了,根据

    招工条件要求,我是咱队最合适的人选,他叫我思想上有所准备。一会工地上找你,先给你说一下,你说的是真的吗?这还有假,杜书记住咱队,他熟悉队里的情况,他说你行,我是没什么意见,我又给他点了一支烟,口哨响了,他站起来说,到时候再看,我不会挡你的。

    收工回家后,心情也变的慌乱,根本吃不下饭,媳妇问我,你今怎么了,我把公社老书记说的招工情况给她说了,那你还慌什么,能去就去,去不了就在家做衣服也能有饭吃。不行,我找户家哥哥说说,他是大队长说话也管用,求他参加开会时能帮我说话,就行,把这个名额争取到手。

    对面山顶飘着不圆的月亮,借着微弱的光,我来到西院,走进哥家门,他们刚吃了晚饭,嫂子还在洗锅。哥给我让了坐,他也不吸烟,我就直话直说,今上午路过公社时,老杜书记叫我说个事,铁路上招一批工人,咱公社要去九人到县医院体检身体,他给我留下一个名额,我今上午在工地背转别人,我给三叔书记说了情况。他马上说我不行,他还说,老杜书记那一关就叫我过不了,就是老书记给我留下一名额,杜书记让你去,谁也挡不住,你慌啥,开会再看吧,真是杜书记让你去,别人争也没用。你先别乱说。

    东边天又亮了,起来拿起担子挑两回水,饭后太阳越升越高,农活其实不多了,社员们大部分男女集中在修水平梯田上,坡畔上插的红旗被风吹的成了毛边边。口哨一吹响大家就行动了,很有规律,你是干啥活的,他是干啥活的,不用领导们安排,有说有笑也热闹。我一直没有出声,除了书记三叔知道我现在是啥心情,别人根本想不到的事,明天一早就要去县城体检,现在还没开会定这事,闹的我心神不安。下午收工了,公社大门外站着杜书记,喊叫大队书记大队长,说晚上你们开队委会,我来有个事会上决定一下。

    晚上大队部参加开会的七个委员到齐了,公社书记讲了这次招工的条件和县上的规定,因马上要开始征兵任务了,十八岁至二十一岁年龄段的不能报名,二十二岁至二十六岁年龄段的初中生,符合条件的看你们队有谁合适,只有一个名额。有人问招什么工,在哪里,是铁路工程汽车大队,具体咱们也不知道,算了半天王姓的三人,一个当兵年龄,两个小学没上完,邱姓的有两人都是小学没上完,我们姓户大三个当兵年龄,其它都是没上过初中,就我符合条件。会计为首的几个人极力反对,说我上完学逃避农业社劳动一年多,大队付业组不好好做衣服,在供销社玩象棋,好事不能叫他一人占了。你提这些算什么问题,和招工名额有什么关系吗?再说社会在发展,当工人也是为国家做贡献的,在你队上不行,出去也可能就成好样的了,我们当干部总不能死板的看问题,也不要有红眼病。以后像这样的事一庄一院的,不要揪住不放,谁够条件谁就去,一个村能多出去几个有工作的那不是更好。

    老书记讲话谁也不出声,你们这些人怎回事,没听明白,还是把名额给了別的大队?我户家哥说话了,公社给咱这名额说啥也不能作废了,我看他在小队上山劳动那些天,确实体力不行,大家都不想要他干农活,才调换到基建上,现在他有机会能找到工作是好事,我们不能阻挡,我看能把他推出去更好,我同意叫他去,书记三叔也讲了一些很实际的套话,也同意了,七个人六个都通过了,只有会计没表态。老杜书记看出问题的关键,叫他马上开出证明信,他说明天开。我站在会议室门外多时了,偷听了全部过程,腿都站麻了,一听说开证明他推到明天,我一冲就进了会议室,现在就开证明,明早上我去那里找你?你别高兴的太早,你那条腿能体检过关吗?那与你有关系吗?他问书记证明怎写,空白也行,有公章就行了,我拿到盖有公章的空白证明后,杜书记叫明早点到公社盖章。上午赶到县招待所报名。

    我给在坐的散发了香烟,谢谢你们了,出门回家,天空的月亮不见了,密密麻麻的星星还给我眨着眼,不由的想起今年正月老王爷说的话,后半年公家门朝南走,看来他算对了。听说是在汉中,那不正是南边吗?进了家门她还在煤油灯下纳鞋底。回来了,她一看我表情,脸上就露出开心的笑容,开会已经决定了,证明拿上了,饭在锅里。好,正有些饿了,早睡早起早吃饭,给她说去县城报名后还要体检,可能两三天才能回来。距县城有四十多华里,还要翻一坐山,先来到公社空白证明交给办公室主任,他添写了几行盖上公社公章,谢了一声,就赶路,大约一个多小时就翻过了山,过了两个村才到正沟。遇见小学同学,是你?到哪去?他反过来问我,你到哪去?县城报名体检,他笑了。咱俩一路,现已经到放羊时间了,咱得走快些,他比我腿长,我跟不上,总是差几步落在后面,出了正沟岔到大川公路上还有十里路,总算照见县城了。可能是心情原因,到招待所了,一点也不感觉累。

    报名处门上还有两人,我俩跟着站到后面,很快就轮到自己。你叫什么?哪个公社?顺手给张表自己填写好交来,招待所服务员领我俩安排了房间,三人一间有桌椅,按照表上认真填写。有问怎填的,也有请别人填写的,交表时才不好应对。问你叫什么名姓,上了什么学,在农村还是城市,哪年几月生,有什么特长,现在做什么工作,听说上午就有一个人说话不太正常,人家招工人员当场就退了,可能这就是面试吧。听招待所工作人员讲,总共招一百名,来报名的就有近四百多人,招工负责人讲了,体检要严格,有些人下午就去县院找关系活动去了,还有这门坎?那乡沟来的我连一个熟人也没有,只有把命运交给老天爷了。

    早上起天空罩了一层厚厚的云烟,没有乡沟的呼吸顺气,不能吃早饭水也不能喝,早点来到县医院,有很多体俭的人,几个地方排着队,第一道门招工的人看守,石灰墙上标着一米六身高线,超了都进去体俭,以下身高的就对不起了走人。

    今天体俭了一百四十多人,听招工的说“明天人更多”今天体俭过的都回去等通知,他们都走了,我想来思去不能走,一定要看个水落石出,不然回去怎说呀?

    今天第四天了,早上出去买了一盒大前门香烟,来到招工俩人房间,你有事吗?,我想看一下名单,我体质上没有,现在招一百名已经定了,拿出名单问?你是哪天体俭的?叫什么名?我是头一天体检的,姓名一说马上他就查到了,是三十六号,第一天体检定了四十个,第二天体检定了六十名。我问什么时候能走,五至七天,回去好好安排一下家里的事,去了两年学徒不能请假。

    心总算安下了,赶紧回家。一块钱买了五个油饼子,走,放快脚步,赶亮红晌午要翻过山。一路上没见一个行人,下山了,沟那边背坡上有放羊人高嗓唱着“什么人留下个人想人。看见我就不唱了,可还有羊叫的声音,公羊追着母羊跑。我也不怕不慌了,放慢脚步。

    由于走的太快汗湿了内衣,解开上衣领扣,走过转弯看见那块麦地,想起自己体力上比不过人,还受过众人的欺笑,就在这上面坡坬上割麦那天,为了一次收割完这块地的麦子,中午已过了,又为了一次能背完麦子,不应再派人来,大家都加重点就能背完了,小队长还说“叫我少背些,沟坬小路你下不去”另加的那些他背了,地畔边上有几步很难走,要向下跨蹬几个土台阶,背上麦梱腿上没劲,真的下不去,他们一个一个也是慢慢的下去了,我背着一梱麦子走到跟前一看,腿就软了,叫小队长接我一下,那有人?他们都走了,我多了一心眼,不能上死肩背,放下麦梱,换成活肩背起,慢慢一条腿蹬上第三台阶,也没力量一闪就过去了,连人带麦梱滚下去了,麦梱滚的好快下沟了,我连抓带溜,爬在下面坡坬上,吓出一身冷汗,还好滑了点小伤,一看麦梱散落在坡坬上,捡起绳子下沟底往回走,想起真叫人笑。

    今天又路过这地方,不由的看着那步难走的地段,拱手行揖,感谢土神爷关照,又抬头望着蓝天白云,拱手感谢谢上苍赐给我马上去当铁路工人了。

    午时过了才回到家,她忙给我热饭,你看走了几天了?我等的人家决定了才回来的。我把去的人名单都看了,那什时候走?招工的说六七天,回去等通知。

    天快黑下来了,去小队长家,见面他就问,体检上了,啥时能走?人家叫等通知,顺手发给他支烟,我想问驴驮两回炭,就这一两天你看行不行,可以明天就能去,我看你干不了,不如把饲养员三叔请上,赶上两驴一回就办了,那更好,现在我去给三叔说。

    走进饲养室,他正在给牲口煮黑豆料,满窑豆腥味,炕上还坐两个串门聊天的,都是本小队社员人,他们几个正议论,原先饲养室那旧窑洞有毛鬼神,住过几家的婆姨都跟上鬼了,平安他妈就死在那窑里,我给几个每人发一支烟,才打断他们的话题。

    他们吸着烟问我?你这铁路工人啥时能走?我说“人家叫回去等通知”看来是真的了,王先生真厉害,给你算好今年进公家门,朝南走,就等看你这次能不能去上,哎,王老爷算的很对,能去上,我来就是请三叔,明天帮我赶上两头驴驮一回炭。我向队长说好了,你们看,笑他受苦不会农活,一个羊有一个羊的草地,这一下他可闹好了。

    回家后,给婆姨说“明早三叔帮咱赶两牲灵驮炭去”。说好了?好了,刚好买回几个油饼子,切上些洋芋条粉条加点酸菜。上炕后她又准备纳鞋底,你还纳,睡吧,

    天不亮她起来做饭 我去叫三叔吃饭,赶两头毛驴,二十几华里还翻一坐山,坡底就是炭窑,三百斤石炭,花了三元六就够驴驮了。

    一路很顺利,晌午过后回到家,这几天把家里家外的事办完了,十几天过去了,有人开始议论,说“我原来就没有体检上,怕队里劳动说慌”,那天早上把我叫到大队部,书记问了情况后,叫我先还是修梯田去,又过了有十来天,还没下来通知、都说不顶事了白高兴一回。

    没通知的原因是,县武装部领导要走后门,把他的关系户俩女子招上,招工俩同志不答应,对上了硬碰硬,因为上次来招工的走后门,他成功了,这次铁路这俩人太难办了,他们不给办,我叫他好走不了,招工俩人更硬气、给三线建设一一o一指挥部发了电报,一百名职工早已招齐、本县武装部领导要走后门强行加俩女子、不接收夸口叫我们也不得好走。指挥长是省军区司令员,一看电文就发脾气,当时回一个电报给县政府,马上放人,对这事的当事人要严肃处理,这才发下通知,接到通知已推迟整一个月时间。

    第二天上午十二点前,必须赶到县招待所,不来通知每天盼着、通知来了心情谎了,马上要走,真是心急火燎离不开这个贫穷的家,晚上和她说了好多话,老人年龄也大了,一直脾气不好,这也看不惯那也不顺眼,加上哥嫂对侄儿一直不好,在生活小节上不要计较,父亲他提出,我走后他要和侄儿在一起生活,我看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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