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离别家乡

    太阳冒出山头了，我把铺盖换洗的衣服，她做好的两双鞋也打包好，走起身时她给我衣兜里装了几个煮鸡蛋，背上行李走出门后，院里的叔婶哥嫂们，大人小孩都等着照我走，他们站在硷畔上的，坡路上的，我给他们打手势回去吧，只有她跟在我身后，走在沟岔口还不离开 ，一直送我到坝梁上，俩人的分别心情我真是不会描写，感到就要撕心裂肺了。

    翻过小山口，背着行李一路很顺利进了县城，走进招待所院子，好呀已来了八九十人了，快报到去，结果县运输公司的车辆都派出去了，及时找不到车，招工俩同志在院子团团转，想不了办法、今天晚上一定要赶到绥德，大家提出步行，还不到二十公里谁怕，还有两人没到，要是决定步行，来了的同志先走，留俩人等着，十二点前一定到，大家背上铺盖卷出发了，近一百人、公路两旁好像行军部队，真是没想到就这样离开了家乡，

    大家的心情真好，一路上有说有笑也不累，到绥德县城住一晚上、早饭还没吃，三辆解放卡车来了，大家赶忙买了些包子油饼上了车，用自己的铺盖排成几行，大家各就各位入坐了、发车后都在车上吃东西，公路又窄又颠，大冬天清早上，冻的大家说话直抖，翻过了几座山，都是石子土路，个个从头到脚落满尘土，车行驶到黄河大桥一看，下面都是冰滩，过桥就上山路，湾套湾，人都坐不稳，很吓人，把人们又冻又踮的腰痛腿麻，半后晌才到介休火车站，候车室大家洗了一下脸，休息一会就上火车包厢，招工俩人去餐车定下一百份饭，有些人也没吃饱，那年代正是缺粮少吃时期，农村来的小伙子吃上两盒也不够。

    火车行驶在轨道上，撞击声咣铛咣铛不停的响 ，晚上，大家背靠在座位上，眼眯着，头跟上火车动力摇摆不停，好像还在做今后的美梦。

    到西安站后换乘了，各自去站台上买些自己喜爱的零食品，发车后好像行驶快了些，你向窗口外照照都是平川地，作为陕北乡沟里出来的青年人，真是没见过世面，之前出门不是上山就要下坡，那知还有这么好的地方、大家心里都有共同的念头、甩开了老撅把，也不吞糠受苦了，不乆火车行驶慢了不少，坐位上就能感到在上坡，头顶上灯也亮了，火车进洞了，冲的风声呼呼响，一会进洞，一会出洞，前后几次都能看到车头车尾，不知这些洞咋打通的，还修了那么多桥，一定是铁路工人修的，咱们干啥去，当铁路工人，那不是甩掉老撅把了、又拿起洋镐把了。坐在旁边的招工师傅笑了、咱们现在坐这铁路就是铁一工程局修的，是陕西宝鸡到四川成都，叫宝成线。

    你们已成为铁路工程局职工了，现在就去修阳安线，可你们这一百人运气好，都不应拿洋镐把，都学开汽车，我们这次派去榆林地区招工，还有几个工程处，也去招工，在榆林招工办，剛好就把我俩分到子洲县招工，吆，原来是这样，大家都是好运气。

    下午两点半到阳平关站下车了，下車一看大山沟，火车站很小，除了我们这一百来人外，再没见有人下车，没走多远进了一场地，临时搭建的活动房有几排，四周绕着铁丝网，把我们安排在一个大库房，离地面有一市尺高，铺板紧靠铺扳，大家都很自觉的把铺盖靠了一连串，看来晚上睡通铺是定了，还有四十多人，内有八名女的，安排在河沟那边几个房间，大库房左边就是工地食堂，师傳们正忙着，给我们一百多人准备饭菜，开饭时有拿饭盒的，有拿茶缸的，都很自然的排了两行，有大米饭白馍馍，黄焖带鱼、三毛一蒸碗，白莱炒肉二毛一份、白菜头烧粉条五分一份，大多数都是三个馍两毛的菜，餐厅里蹲的站的，有人手举起白馍馍绕了几下，向着大家说“去年过年见罢它了”

    这地方和家乡大不一样，山高又陡没有一点黄土，全是石头拌沙土，山坡上稀而不均还生长些松柏树，西边的山直立又高，下午早早就遮了太阳热光，房里房外一样冷，大门口一会进一辆车、晚上停下整整齐齐四五排，灯光有如白天，不是打铁响声，就是机床响，半夜里好像又开饭了，有人敲碗筷直烦人，又冷又吵又胡思乱想，整一晚没睡好，早上起床冷渗渗烟雾蒙蒙。

    早上起来一看，不知太阳从哪山露出头来，职工食堂的师傅喊叫新招来的人吃早饭，不然稀饭剩的太多了，他们没想到，陕北人哪有起床就吃的习惯。

    集合了，还是三辆解放大卡车，不过这车是自己单位的、车门门上喷有红五星，铁路路徽，大家熟利的排放好铺盖。依次上车坐了，不知转了多少弯，拐了多少峁，才到平川地，太阳已升到半天空，公路两边不是稻田茬就是被霜打过的绿色菜，大家谁也不认识这是什么菜，这里的人顿顿吃菜也吃不完，还有人说是白萝卜，做减菜用的，公路上两边还有人推独轮木车咯吱咯吱响，是农村人进城去卖干柴的。

    午过了来到一汉江大桥足有二里长，车开过大桥头就转弯，进了铁大门，三辆车都停在院里，俩位招工同志出了驾驶室，没有叫大家下车、就进了办公室，一会出来几个像是管事的领导、那个年轻招工同志拿着名册表，向车上人说“叫到谁的名字就下来”，头一个就叫了我的名，紧接着叫下十个人，把铺盖取下来，他们又开车走了。

    主管人事的领导把我们十人领到两间大房安排了住宿，讲了一会车队的情况，你们是老区招来的新工，这里从今开始就是你们的家，这几天先不给你们安排工作，在厂里转的看看熟悉一下，过几天还要分来二三十人也是你们一起来的，先安排他们去西乡盖房子去了，他讲完话领我们去总务室，登记每人一条毛巾，一块肥皂，塑料洗脸盆，又去了管理室，买了饭票，有百分之三十粗粮票，时间还早没啥事干，几个人商量从食堂外到大门口，咱们给打扫一下。

    到总务要了两把大扫把，一会工夫就干干净净，还帮开水房推几车兰炭渣，倒在大门外不平的路面上。忽然铃响了东南面几个大厂房，，出来不少穿工作服的职工、是下班了，一会在食堂四个窗口以排上不少买饭职工，有面条有馍馍，我们也回宿舍拿了饭盒缸子饭票，来到窗口买饭，我就要了五分钱的白菜粉条、一个大馍馍、像是上午剩的缸子都满了，这食堂蒸的白面馍比别的地方好，碱合实，搬开一圈套一圈，口一咬麦香味浓，真是太好吃了，宿舍脚地面很湿，为了防潮，每块铺板上有一张稻草垫子、在看看几个人的铺盖，薄厚不说还破旧，也说明家中生活条件差，有的连换洗衣服也没有，但是精神气都很足，好象有工作就改变了自已的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