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入红造司

    才知观光毛主席故居了，还有几个去北京的也同学们！他们队还有几个同学没有回来，听说他们去了韶山造司革委会，要咱校的负责人名单。等到全校学生到齐了再说吧。你们串连安全回校也应回家看看，给你们放三天假，我回到街道去找东家给开了门，缝纫机还蓬布盖的原封未动，打扫了卫生，就住下没有回家，

    上级革委会派来三位同志，参加我校选举，选了七位同学，我也在内，下午又是会议，要紧跟形势，主要任务是批斗有问题的领导干部，有没有资产阶级腐败思想，工作作风问题，还要管理街道所有市场，个人不能倒买倒卖，也不能在镇集上卖茶饭熟食品，制止赌博，在街道几个路口设检查点，凡是来往之人，都要背通一至两条毛主席语录才能通过。我谈了自己的看法，提了几条意见，如果不上课，这样搞下去，我们算什么？给工资吗？自己的吃饭问题怎么解决？一下没一个人说话了，大家看法一致，必须把吃饭问题安排好，才能开展各项工作行动，会议决定找公社党委书记，乡长，解决这问题，第二天上午，革委会两领头的叫了足有二十个同学，去公社要办两件事。一、解决吃饭问题，二、学生要军训，打靶要枪支，乡长党委书记办公室围了个水泄不通，书记给粮站站长打电话，谈了好长时间决定先给一百五十斤面粉、九十斤玉米面，六十斤小米，要乡长书记批条子，武干向县武装部请示，示，农中学生红造司要搞民兵训练，枪支问题也同意了，但必须由武干指导下进行，两件事都办成了。粮拉回来，交给学生灶上，枪支领回后武干指导训练打靶，晚上空枪拿去抓赌场，刚计划好，新的问题来了，没有参加红卫兵串连的同学都回校来了，学校的几埫地生产下的粮食，全是他们劳动收回的，串连的学生没有参加秋上收割，决不能叫上灶几个同学吃掉了，是不合理的，要分粮食，通过校长老师给他们做思想工作，把学校产的粮存起来，你们大多数都没有参加红卫兵，也不应在灶上用红卫兵要来的米面，我们校长老师也没有一个参加，这样安排也好，那我们就不参加红卫兵了，回家还能帮着干些农活，叫他们闹去，闹不出什么工作前途的，谁还是谁，不相信咱等着看。咱就等着学校复课消息，串连过的女生把红卫兵袖章全退出了，男生也跟着退了些，司令部开会安排今后工作只有十八个同学，早上起来民兵训练，集市路口设两检查点，安排了四个学生，其余人员各三 差五晚上出动抓赌，第一次抓赌，是晚上零点行动，进村后看那家窗子灯亮，大家不声不响摸到门前听，有赌钱的动静，马上关门，里面耍赌的人，一下乱了手脚，身上装的钱，在窑洞的各个角落里到处藏，我们守在门口，放开一扇门，叫他们一个一个往出走，出一个搜一个，穿的鞋都不能放过，把他们全搜完后，两学生肩上挂着半自动枪，守站在门口，其它人进入窑洞里，搜家，被褥内，席边底，粮食仓，面囤囤，灶圪崂，碳仓仓，全翻了看了，真收了不少现金，当场同学们都交在一起，清点后有一千多元，大家很快离开现场，在回学校的路上有说有笑，不用费力气就把人民币搞到手了，这生意多做几次，我们也有钱开销了。回到学校已凌晨两点多了，大家都感觉肚子饿了，忙来忙去半晚上，也有点功劳，几个头头商量后，打开临时罚来的熟食品库房窑，没处理大家吃几个也无防，每人两个有果馅、油饼、麻花、白馍自己选拿，吃喝完后鸡都叫了，一觉醒来午饭时刻，厨房大嫂就把早上谁也没去吃的小米稀饭热下半锅，玉米面馍也没有菜。

    饭后都在一起商议晚上的行动，决定分成两队，走远点的村子，看情况多去几个村，要注意安全，有同学说邪不压正，怕什么，结果去了三个村，耍赌的人也不少，搜来的现金不多，问题出在哪里，我们决定暂停几天，看看那里有耍赌人多的地方再出动，

    我要回街道缝纫部住，打着手电筒照明，走在半坡上，手电光下掉有十元纸钱，捡起来一看有两张，都像踩塌很久了，回去睡下还在想是不是同学掉的，别人晚上不会到学校来的，那个同学有钱，对了，一定是……，不叫三个赌场抓的钱不多，有内鬼还不是一两个，是不是他们都在偷拿，把我们几个负责人当成憨憨了，想来思去，唉，去他妈的，这二十元我也笑纳了。

    一天没有去学校，晚上与共销社俩朋友，在街道食堂吃喝闲聊，农村也开始文化革命了，闹的一家人成了两派，各说各有理，他们也成立了革委会，听说要斗队干部，很复杂的，都是亲套亲的关系，哎都是跟着形势走，形势？你们学校跟形势，跟的多少人骂，叫你们农中土匪，比旧社会的土匪都坏，为什么？你不知道？旧社会土匪抢的是财主，有钱人，现在你们罚收了最穷的受苦农民，他们也是没办法，拿自己的口粮到集市上卖成钱，给家里买些所需要，本来粮就不够吃，家家离不开糠菜，你们这样一闹，就更苦了，还有的学生太不像话了，老婆婆老头头，篮篮里提上点蒸馍呀麻花呀，熟鸡蛋，都叫你们学生挡住就地罚了，偷的拿到玉米地吃了，还有这事？咱的关系是朋友，才给你说个事，以后出去抓赌的事你少参与，赌徒你听说过没？公安局也不管，你们学生出什么风头，小心那天出事，你说的很吓人，不是吓人，是你们学生还没有走向社会，根本不知社会的复杂。

    散了酒摊后，一晚上没睡好，想来想去明天一是要开会，把这些问题讲出来，要引起那些同学的注意，回顾最近做了什么造成恶劣影响，前两天就有人来学校，找老师，看看能不能把罚收五升小米还给他，王老师吃饭时也给我提醒过。

    早上起来，脸也没洗就去了学校，他们都还没起床，我叫开主任的窑洞门，进去谈了所听到的情况，王主任说，他早几天就有看法，负责市场那几个同学，观察他们吃饭就很说明有问题，以前灶上吃饭叫饭桶，最近饭量很小，经常不上灶，一定偷吃罚下的熟食品了，素质太差，我提议今上午开会把问题讲情楚，改变不良作风,重新安排计划。

    很快通知大家，十点准时在会议室开会，主任讲了，我们犯了不少错，盲目的，太多的本不应该我们管的事，再加上有些同学自私自利，对我们学校很不利，说实话，现在不改，将来回农村去，恐怕连找媳妇都没有人给了，有些同学，在市场上，强行把老婆老头的食品罚到手，自己偷着吃了个肚饱，吃着你就不想想能这样干吗？请大家都说说，你们的看法，今后应做些什么，你一句他两句，还是王老师讲的有道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什么意思，你们应该都知道吧？要和党内走资本主义路线的领导人斗争，不能叫这些领导大权在握，搞复辟，所以我们不能对老百姓下手，他们也很困难，吃上顿没下顿，日子过的特别苦，为了生活下去才买卖点粮食做点熟食品，对换点零花钱，又不是投机倒把，所以我认为停了以前的行动，市场根本就不是咱们几个学生能管的事，会议决定解除路卡和市场管理，把收罚的粮食退还原主。

    会还没有散，接到上级革委会通知，定于下月初，在南川开批斗大会，定了我校第一站，批斗县委书记县长、乡政府书记，都是一把手，你们抓紧时间调查搞到批判材料，县长和你乡书记他俩在西川几个地方工作过，大家听后都感到不对劲，县委书记县长我们又不认识，什么也不了解，咱乡上书记也是好领导，群众影响好干部，斗什么？

    好不好咱们说的不算，要调查派谁去， 大家说说看，你一言他两语，决定由我和另一位同学去，明早就出发，先把抓来的赌资领上一百元，调查回来在结算，我真不想去，也知道调查别人特别是领导不是什么好事情，

    没法，俩人早早就起来上路，骑上学校的自行车，三十多里土路，还翻了座山，来到川口公路上，全是石子路面，顺着公路骑行十多里到县城，走着，看着，怎就这个县城？半山坡上有几排窑洞，一道直巷巷街，上街的人也很少，连个两层的楼也没有，你别忘了，咱们去过省城西安的，能比吗？

    也就饿了，进了一家小吃馆，每人两饼焖了一碗，和打饼的人商谈好，我们俩把自行车存放在他们饭馆，下午两点公交车，五点才到目的地，三天时间，跑了两公社，五个生产大队革委会，备调查几位领导，根本没有贪污腐化，多吃多占现象，作风正派，当然也有些干部作风不正爱占小利，那不是我们要调查的对象，目标就是县委书记，县长，乡镇一把手。

    在岔上生产大队革委会主任家住了一晚上，他年龄大了些，我们叫他老主任，晚上给我俩做了黑豆钱钱饭，炒洋芋丝，还给我俩讲了前些年差点饿死，要不是县委书记，我们村就难逃脱饿死人的问题，当年我当生产小队长遇上年头很不好，农业社交公购粮后，就没多少粮食给大家分口粮了，每家都腌几大瓮白菜，到春天社员们上山劳动忙春耕生产，可是家里都断粮食了，山上刚出来的野菜头，连根都挖了，榆树皮都剥光了，很多人饿的出现了浮肿，根本没有力气，怎还能上山劳动，出去逃荒的男女老少也不少，就在这青黄不接之时，村里来了一个戴草帽的人，穿的很普通有五十来岁左右，去过五六家要喝口水，顺便要看吃的什么饭，能不能给他尝点，挂包里拿出一塑料小袋，装了不少黑糠窝块，坐在石磨盘上，拿小本本写了几下就走了，他来到公杜，静静地推开办公室主任的门，问书记在吗？主任瞟了他一眼：到县上开会去了，有事明天再来。

    他离开公社，来到镇上，进了一食堂，买了一碗烩粉条，两个玉米馍，还没吃几口，眼前就站了几个要饭小孩，给他们分了一个馍，拿上草帽就走，到公交站一看，下午两点发车，看了一下手表，十二点刚过，问等候车的人离县城有多远，有四十多里路。

    县委通知了的各部门、各公社一把手都到齐了，会议室众领导议论着，新调来的县委书记咋不见面，上午恐怕开不成了，人都现在没影，县长拿起电话打给邻县办公室才知道，新来的书记上午九点在你县界内头一个村就下車了，送书记的司机早回来了，他放下电话看了下表，叫大家午饭好了，你们先去吃，叫上小车司机，开出县委，跑在向西的公路上，他叫司机车不要开的太快了，他认识新调来的书记，观察迎面来的行人，遇见公交大客年，要挡住查看，很快要到镇上了没人影，司机说，一路没见公交车，他在没有走处，一定在那里等车，几分钟后，果然见他坐在停车点左边石头上，手上拿着笔记本，在写什么，县长叫司机先调头，小车停在两米远地上，县长也没动，见他看了一下手表，把笔记本装起，县长开了车门把老书记接上车，两人都坐后排谈论起工作。

    县委灶上厨师做好了午饭，洋芋丁丁猪肉臊子，饸烙床压的吱吱响，大家饭后也不能午休，都在饭厅院子转绕，等着新调来的上级领导。

    一点半了，小车进了院子，车上的人还没下来，参加会的人就围上来了，争着握手，问好，进了伙房餐厅。

    两点半开会，公社书记们都进了会议室，县长书记他们饭后进了会议室，一片掌声，副县长代表县委讲了几句，欢迎老书记的到来，他是我们在坐的领头人，对当前的抓春耕生产，增加了精神力量。

    老书记站起来说，别讲那么多好听的了，从提包里拿出塑料袋倒出十几块黑不溜秋的粗糠窝饼块，叫公社书记们一个一个排队看，大家好好想想我们在坐的都是公社书记，一把手，看到一定有想法，老百姓日子过成这个样子，不少家户断了口粮，逃荒要饭的饿的浮肿的，你怎抓春耕？不解决实际问题那是口号，今天的会不讲别的问题，粮食局领导来了没？来了，粮站站长也来了，好你们要很快做好准备，开仓放粮。

    在坐的二十二个公社党委书记，你们回去不要坐在办公室，调动所有公杜干部，全部下乡，配合生产队领导，登记缺粮户，给你们三天时间报上来，散会。

    没过几天，我们大队是，第一家领救济粮的，也是最多领的生产队，你俩说，这样的好书记、好领导，还要批斗？哎，主任，说实话我们也是执行上级指定调查这几个人的，在好的领导也有说不好的意见，毛主席也有人说不好，还敢反对，现在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就是防止党内出现资产阶复辟，才搞这次大的运动，跟上形势走吧。调查县长情况，根本就说不上有贪污腐败，私心杂念的表现，工作认真当过八路军，参加抗美援朝立过三等功，脾气不好，爱喝酒，调查我们学校所在地公社书记，是五六年初中毕业，乡上干事，升为人民公社党委书记，工作能力很强，见了谁也是不笑不说话，从来没有发现贪心利自，没有当官的架子，农村的事务复杂，有时候说公道话，处理问题正确的，当事人就不滿意了，总要在人前人后说长道短，总的来讲他们是作风正气的好领导。下午，我俩坐公交来到饭馆又吃了焖饼，骑上自行车回学校。

    把几天调查的，材料交给主任，他看后哈哈大笑，说你们调查这是什么材料，坚着就是入党申请，能拿到批评会上吗？那我俩也没办法，总不能胡乱写上些吗？在说，我们走后，他们又去抓了两次赌场，是一晚的事，头一场抓搜的七百多元现钱，有人搜钱时大家都没注意，装到自己衣斗里、还有把钱装藏进鞋里，当场给他们难看交出了，内 部批评了，还有一家招赌人是亡命之徒，窑里红五黑六，耍赌的人很多，弟兄俩人手拿杀猪刀，站在门外两边，就像恶狗似的，嘴里不停的骂着，看谁家儿子敢来抓，老子今天叫他有来无回，手中刀乱轮，抓赌去了十几个同学还有半自动枪也不敢上前一步，敌对了一会，退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