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缘分？
12、
对话没有太久。
冒菜见底的时候李遥抹抹嘴径直走了，重言不想回去，盘算了一下盘缠他决定出去转转。
罗成成和米子去了西安，溜溜在小破城里上职校，大鹏不想念了，留在店里跟他爸一起卖轮胎。
重言只身北上，走的义无反顾，他没有告诉他们几号报到，没有让他们送车，当然，罗成成他们也没问。
十一有长假，他还没确定回不回去，车票钱挺贵，来回一趟不是很值得。开学才一天，他其实有点想家了，亲情的约束在他心里形成一道柔软的障碍。
其实他心里憋着一口气，一口“活得精彩”的气。来时的车上他一直在想，这口气是为了什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口气该是给自己的。
也算是了为了老重家。
他想拍点照片给老重和刘女士发过去，让他们看看大都市，看繁华，看未来，看小破城以外的天地。身处大都市，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了一种富豪般的阔气，毕竟发彩信还是挺贵的，1块钱一条，顶三块葱油饼了。
每个大学门口都一个公交车站，全国每个学校都这样，固定的配套设施。
重言看着密密麻麻的公交线路，想着规划出一条能一下午就拍完整个北京城的路线，坚持看了五分钟他就放弃了，一是因为这地方实在太大了，一下午是不可能的，而是他根本记不住这些数字，最后也只记得一个919路是去长城的。
他从小跟数字有仇，1234567在他认知里跟小时候吃的高粱面馒头一样，简直不是一种该存在的东西。
上车的时候王璞来了电话，他没接，卖票的大姐一直盯着他，防着他逃票。
坐了差不多有十站的时候车上人渐渐少了，重言站在一个穿校服的红领巾男孩旁边对峙了两站后，红领巾斜了他一眼才下车。
刚坐下，王璞的电话又来了。他摸出手机还没“喂”出来，王璞大嗓门先跳了出来：“重言！哪儿呢！”
重言看了眼手机，确认自己没开免提后，说：“公交车上，想去故宫看看。”
“怎么不等我们一起啊，大家伙都没去过呢！”王璞说。
“你们下午不是有课吗？”重言说，“听说体育学院的下午都要体育场点名什么的，刘政和商商他们下午也有事。”
“那你也该跟我说一声！”王璞装的挺不高兴，“行了，先说正事，晚上跟对面矿大有联谊，你去不去？”
“联谊是什么？”重言问。
“嗯？”王璞疑惑了一声，停滞了两秒后说：“联系友谊。”
“我没有矿大的朋友。”重言说。
“所以要联系。”王璞说。
“为什么要联系？”重言问。
“不联系怎么会有友谊？”王璞的声音听着有点不对劲，好像刘女士咬着牙要揍他的那种声调。
重言谨慎了一点，凑近了手机小声说：“必须去吗？”
“倒也不是，”王璞说，“就是两个学校新生一起热闹热闹，我跟商商他们打过电话，到时候校门口集合，这次在矿大的礼堂，我们一起去。”
重言考虑了两秒，问：“能不去吗？”
“你丫怎么”王璞停顿了一下，又说：“重言，你是不是害怕跟人接触啊？”
“嗯？”重言想了想，“不是，不害怕。”
“我就说嘛！”王璞调门瞬间高了八度，“一八几的大个子还怕跟人接触，说出去都得让人笑死，整个308都得跟着丢人，那就这么说定了，8点，我们等你！”
“我”
“嘟嘟嘟”
重言看着手机，叹口气看向窗外。
北京的街道很宽，他不知道这是哪儿，但是人很多，各种各样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作用，他觉得街上所有的人都光鲜亮丽的，跟小破城仿佛两个世界，街道很宽，人很体面，但是除了上了年纪的人爷爷奶奶外，但凡头发黑点的好像都不太高兴。
数了三个红绿灯，“长安街”的指示牌从树枝边露出来，公交车慢慢开进比小破城“五一广场”还大的马路，没多久故宫一角露了出来。
重言赶紧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给刘女士发了条彩信，想了想又发去一条短信：“妈，你看，紫禁城，挺气派的。”
刘女士秒回：“人多，注意安全。”
重言把照片调出来仔细看了看，笑了笑起身下了车。
他没去广场里面，在对面马路牙子上坐了一下午，看了一下午的人。天擦黑的时候才起身准备回去，回去的时候花两块钱坐了地铁，没什么意思，一路上都是广告牌。
地铁出口离学校只有几百米，经过矿大的时候他瞧了一眼，体育场旁边礼堂外聚了不少人，都是一脸的青涩，男生围着女生，女生笑得牙都快蹦出来了。
他忽然不想去了，扭头望着马路对面自己学校的排球馆，他忽然想起了神经病一样的罗云飞。
想起罗云飞他就有点高兴，不是因为罗云飞像个神经病，而是自己学校居然有正规的排球馆，这是让他很高兴的事情。
他给王璞打了电话，告诉他想去排球馆看看，矿大联系友谊的事情就不想去了。
王璞骂他脑子不正常后挂了电话，紧接着商商发来短信重复了一次王璞的话。
排球馆很正规，也就是说，真的很大，比他去省城打比赛时的体育馆还要大。
门口牌子上写着排球馆开馆时间早9，闭馆晚9，门内有球声。
他打开门，看到一个穿着黑白色队服的人在练球，地上球已经滚了一大片。
这人挺高，起跳也很高，扣球力度很猛，重言自认自己是打不出这种力量的。
他有点羡慕，力量一直是他的短板，一直以来只能做二传，打不了主攻副攻这种需要力量的位置。可当他看到这人滴着汗珠的脸时，那些羡慕的情绪瞬间消失，甚至很想翻个大白眼。
李遥转过头也是愣了一下，又勾起嘴角：“缘分吧？”
重言苦笑，说：“对不起，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