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二哥之死
几日后,陛下在宫中宴请百官,蓝家当之无愧地出现在受邀名列里。
元菱带着暮儿去找阿虞,一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酒气。
阿虞正和蓝轻臣在院子里掷骰子喝酒,现在他们两个都是大闲人,实在无所事事。
见元菱进来,蓝轻臣忙站起行礼,阿虞依旧那副老样子,只是嘴上甜甜地唤了声嫂嫂,然后将魔爪伸向小暮儿。
她一贯不喜欢行礼问安,总觉得又不是外人,没这个必要。
元菱也不恼,身后跟着几个侍女,其中一个唤作采儿的是她的贴身丫鬟。
采儿双手呈着一件鹅黄色的金丝绣花长裙。
元菱笑着接过衣服,递给阿虞道:“过几日陛下宴请百官,贵妃娘娘也送了帖子邀请女眷,我见你平日里都穿着袍子,试试这条裙子可否合身。”
阿虞面露难色,她已经七八年没有穿过裙子了,要么粗布衣裤,要么对领长袍,实在不知穿上裙子会是什么情形。
蓝轻臣在一旁幸灾乐祸:“嫂嫂要不提醒,我都当阿虞是个弟弟了。”
元菱笑骂:“你惯会欺负阿虞。”
蓝轻虞扭捏了一会儿,便端起衣裙进屋去换了。
元菱示意采儿跟进去服侍,顺便帮阿虞梳个女子的发髻。
阿虞常年都是简单地将头发高高扎一个马尾,从不佩戴步摇首饰,她也有些好奇,本就容姿艳丽的阿虞,稍稍打扮一番会有多惊人。
阿虞梳洗的间隙,蓝轻臣故意逗弄小暮儿,一会掐掐脸蛋儿、一会捏捏小手,倒有点儿爱不释手了,他从腰间拿出一颗糖:“叫叔叔,给你糖吃。”
小暮儿瞬时开心了,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两只小肉手扑上去想抢,蓝轻臣稍稍一侧,轻而易举躲开了,笑着说:“叫叔叔才给。”
小暮儿似乎害羞了,抿着嘴巴低头看自己的小肉手,可他似乎很想吃糖,又抬头,很小声的叫了一声:“敷敷。”
众人都被逗笑了。
蓝轻臣的心都化了,他一把将暮儿拉过来抱在自己腿上,一边将糖果外面的牛皮纸剥开,把里面的糖果喂给暮儿。
元菱嘴上说着吃糖会坏牙,却没有阻止,看着叔侄俩不一会儿打成了一片,也笑了。
这时房门被推开,阿虞走了出来。
采儿简单给阿虞梳了百合髻,只带了两只珊瑚蝶翡翠步摇,再加上元菱亲自挑选的这套衣衫,更衬的阿虞身材玲珑。
随着她的走动,衣摆上用金丝线绣出的辛夷花更加逼真清艳。
阿虞本就生的好看,一双杏眼灵动婉转,鼻梁高挺,牙齿又齐又白,看着十分乖巧可爱。
常年的战乱之苦,给她灵动的可爱上又增加了几分坚韧和英气。
或许没有女儿家不喜欢漂亮的裙子和好看的首饰,阿虞也不例外,她喜气洋洋地转了个圈儿,问:“好看吗?”
“好看。”元菱真心回答。
“好看是好看,”蓝轻臣皱着眉,似乎看了看了半天才得知问题在哪儿:“就是黑了点儿,有点怪。”
元菱还没来得及张口护短,阿虞提起裙摆上前就是两脚,踹的蓝轻臣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还泼了点儿。”蓝轻臣吃痛地说。
“信不信我捶你。”
一番玩闹后,阿虞给嫂嫂道了谢。
“大哥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给我们娶来这般好的嫂嫂。”面对喜欢的人,她一贯嘴甜。
元菱被夸的开心,她点了点阿虞的额头:“油嘴滑舌。”
看着时候不早了,元菱辞别两人,打算去后院瞧瞧晚饭的菜样儿。
嫂嫂走后没多久,蓝轻臣也回了自己院子。
阿虞到底是个小姑娘,对今日的打扮显得格外新奇,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咯咯直笑。
一会摸摸自己的发髻,一会侧身看看左边,一会看看右边。
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不知娘看见这身打扮会是什么表情。
心里想着,便已经提起裙摆往海棠苑里跑。
才分到她院里不久的几个丫鬟,还摸不清姑娘脾性,见她这般风风火火,几人面面相觑。
姑娘平日里不喜欢人跟着,这下几人虽然都没有跟上去,但心里仍是怯怯的,生怕姑娘怪罪。
海棠苑里的丫鬟婆子见着阿虞,面上都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惊讶,在惊讶之余,还不忘提醒:“侯爷过来了,见着姑娘这身打扮,定会开心。”
“是吧,”阿虞也笑,四下看了看:“嬷嬷呢?”
那婆子自然知道阿虞问的是哪位嬷嬷:“庄嬷嬷去后院给郡主熬药了。”
阿虞点头,这些年娘的药,嬷嬷从不假手于人,这会也确实到熬药的时候了。
走进正院时,不见一个丫鬟婆子,阿虞方觉得奇怪,只见爹身边的李护卫在正厅前守着。
李护卫与阿虞再相熟不过,他笑着伸脚挡住阿虞去路:“侯爷与郡主在说事,劳姑娘等上一等。”
若是往日,阿虞定是要捉弄这人一番,可今日她心情好,不仅没有对着来,还傲娇地昂起脖子,就等着被人夸。
李护卫心领神会,啧啧称赞:“姑娘今日终于有个姑娘样了。”
晦气!
阿虞一跺脚,越过李护卫:“我去二道厅等着。”
李护卫笑的直不起腰,也没再拦她。
二道厅与正厅只隔着一道门,阿虞听见里面有脚步走动的声音,想着爹娘应该谈完事情了,刚准备提脚进去。
‘砰’一声,里边传出摔东西的声音。
“蓝甄,你可还有良心?我当年跪在你脚下求你去救救川儿,你为了大局让他生生腐成白骨还悬挂在塞人军营里,好,我不怪你,我儿命苦着了小人道,如今杀子仇人就在眼皮底下,你还让我忍,我怎么忍?”荣安郡主似母兽悲鸣那般。
阿虞脚下生钉,浑身如冰封一般愣愣地站在原地。
二哥的死,难道另有隐情?
“川儿已经去了。”蓝甄刚硬的面容隐忍着悲伤。
荣安郡主狠狠甩过去一巴掌,嘶吼道:“川儿是你儿子啊,你却让他成为你仕途的垫脚石,旁人一声又一声的侯爷就有那么大的魔力,让你全然忘了我儿的冤屈。”
“荣安,我能如何,你分明知道朱长安只是一柄刀,是他向我敲响的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