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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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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以后,三皇子徐昊充当了信使的角色,每俩月来一次岑州,转带着将徐贤给他阿姊的信捎回去。

    因着这一层原因,即使徐烨自儿子出生之后,就搬回宫里,和从前一样挨着明月宫了,九公主仍然三天两头往她三皇兄那儿跑,八皇子徐璟去明月宫蹭饭的习惯转而成了去水沐宫蹭饭。

    徐弘深去母留女的意图不能再明显,十一公主徐念念尚在襁褓之中,就被奶娘带走,跟着苏有庆这个大太监生活了。

    九公主老远见过一次徐念念,她仿佛哑了似的,再没有了出生那一天的响亮嗓音,安安静静待在苏有庆的怀里,苏公公抱着她围着她的父皇团团转,就像她父皇后宫的那些个女人一样。

    李贵人的退场,让珍妃开始登上舞台,她总是在明月宫门口翘首以盼地张望着,等到徐弘深来到明华宫时,她才朗声将九公主叫出来,邀她去水沐宫小坐。

    十几次的“偶然碰见”让徐弘深不得不留意到这个在水沐宫深居简出的女人,他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他的三儿子徐昊新婚的那一晚。

    这种拙劣的演技让徐弘深在这乏善可陈的深宫中找到一丝情趣,他乐意与珍妃玩这种过时的把戏,甚至让他觉得有些新奇。

    几次的拉扯让皇帝找到了久违的年少意气,明知珍妃意欲何为的他将计就计落入她拙劣的圈套。

    三皇子的母妃从前和八皇子母妃每月一次侍寝的待遇,在这一段时间急剧攀升,将这一年的额度用了个精光。

    珍妃在明显感觉到皇帝的漫不经心之后,抓住最后机会恳求自己的夫君,“皇上,妾想再给您生一个女儿。”

    这样的请求让皇帝有些失望,他摩挲着珍妃光滑整齐的青丝,“有昊儿一个就够啦。”

    三皇子父皇的新鲜劲在第二月就过去了,他的母妃又回到了一月一次见到徐弘深的待遇。

    徐璟去水沐宫中吃饭的这几天,回到雅安轩总要和柔妃感叹一番珍妃的黯然神伤魂不守舍。

    柔妃只是揉揉他的头,告诉他:“谁说你都别信,只听你父皇说的。”

    徐璟不解:“可父皇也不一定都是对的啊。”

    柔妃叹了一口气,“你父皇最讨厌别人有异心,所以你只能听你父皇的话,他就是让你去死,你也只能乖乖听话。”

    八皇子更加疑惑了:“父皇怎么会让我去死呢?”

    柔妃催促他:“他是君,你是臣,还不快去整理今日看的文书?!”

    这样严厉的母妃,是徐璟极少见到的,只得听她的话,去处理公务了。

    这一月月中,恰逢徐念念的百日宴,徐弘深造访雅安轩的日子被推迟了两日。

    两日之后,皇帝难得对柔妃表达了歉意,特意提起之前去水沐宫的事,问她是否介怀。

    柔妃十分自觉地关心他:“只要皇上龙体无恙,妾就知足了。”

    这一番肺腑之言让徐弘深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又状似心疼她,将她搂在怀中,喃喃说着甜言蜜语,“还是你最懂事。”

    其实八皇子的母妃想说不是的,曾经她也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每天尽想着去讨他的欢心,缠着他好几日,不愿放他走,只是这些他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是那个他后宫最懂事听话的妃子,每月安静又庄重地等待着他的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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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昊孜孜不倦往岑州跑了十几次之后,给九公主带的讯息越来越完整,她在徐贤捎来的东西和信件中能明显感受到他的变化。

    从最开始他手边有的酒,再到一片枯黄的树叶,最后甚至是一小块沙砾,她就知道她的弟弟这一次走得有多远,到哪儿了。

    徐贤总是在信中惊奇地告诉她:“阿姊,你看,这是我在大漠中发现的,这样的树你见过吗,我带回来给你瞧瞧。”

    她也能从他大篇幅描写的边关景色中找到一两抹林霁的影子,信封里总会塞进一张水墨画,以她对徐贤的了解,他大概是没有这个天赋的。

    偶尔没有见到画,徐贤就会调皮地在信中道明:“林霁又出去了,来不及将画给我,下一次再给你捎上。”

    其实,在林霁为数不多给她单独寄来的信中,她才知道那是她弟弟的恶作剧,故意要将他的画藏起来,说是嫉妒她阿姊每回都要用至少半页纸来询问林霁的状况,这是对他的惩罚。

    九公主十四岁生辰的那一日,他的三皇兄没有赶上回宫的那一次庆祝,这让九公主坐立难安了好几日,最后徐弘深派人去查了,才知道徐昊在岑州耽误了几天,已经在回宫的路上了。

    只是跟着徐昊回来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跟在徐昊后头进入明月宫的大门时,是以他侍从的身份出现的,九公主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着急忙慌地问她三皇兄,“皇兄,东西呢?”

    她并没有在他的手中见到厚厚一沓信件,只好朝他身后的侍从看过去,那侍从的手中确实提着一摞东西。

    徐昊“啊”了一声,仿佛刚想起来,道:“我回宫去拿。”

    得到他的回答,九公主先他一步出了宫门,“我跟你一起回水沐宫。”

    秋雨端着茶进来,看见她家公主着急忙慌往外走,“欸”了一声,“公主,等等奴婢。”

    她急忙将手中的茶水往三皇子旁边的侍卫手中一塞,将他当成了往日跟着徐昊的太监来用,转头就要跟上去。

    才走了一两步的秋雨,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停下脚步,朝后看了一眼,她又“欸”了一声,指着这个侍卫道:“你是……”

    她看着这个人,又眨了眨眼,不敢将他与记忆中的那个人合在一起,只好去看三皇子。

    三皇子微微一笑,大步走出去,将急匆匆的九公主扯了回来,又招招手,让秋雨随他一起出去。

    九公主这才真真切切注意到她院子里的这个侍卫,宽肩、窄腰,一身暗色低调的袍子,和宫里那些御林军穿的样式差不多,最后目光停留在他脸上的时候,她才愣住,瞪大眼睛看了半天,试探性地喊出一个名字:“林霁?”

    林霁弯着眉眼问她:“喝茶吗?”

    九公主才不管他手中端着几杯茶,冲上去将他扑了个满怀,他稳稳端着那两杯茶水,胳膊上挂着的东西晃了一晃,道:“不是你说的,礼物要亲自送,才显得有诚意么?”

    九公主用自己两只细细的手臂箍着他的腰身,贴在他胸口,闷闷地问他:“累么?”

    林霁将头低下去,想用下巴蹭蹭她柔软的头顶,最终失败,幽幽地叹了口气:“累。”

    九公主抬头看她,亮晶晶的眸子里闪着青翠的碧色,“那你进屋坐着歇会儿。”

    虽是这样说着,两只胳膊却丝毫不松。

    他和她对视着,微微挑眉,示意她该放手了,九公主这才羞赫地松开手臂,去帮他将茶水接过来,给他带路。

    林霁跟在她后头,唇角微微翘着,被她安排着坐在了一旁的高椅上。

    九公主将两杯茶中的其中一杯递到他面前,“喝口茶吧。”

    他接过,放在一旁,将手里的东西拿上来,拆开绳子,露出里面用油纸包裹着的好多信件,信件的最底层放着一个四方形的盒子。

    这盒子与楚煜曾经送过的有些相似,九公主想起那里刻着的四个大字,闭了闭眼,才重新看向那只木盒。

    银线嵌在四周的边角之上,勾出四朵花来,林霁伸手将盒子边缘的锁扣打开,露出一只白玉镯子,剔透的成色,像是一抹泉水躺在那里。

    他将镯子拿出来,又伸出一只手摊在她面前,看着她道:“试试?”

    她“嗯”了一声,将胳膊递过去。

    冰凉的触感传来,玉镯牢牢套在手腕上,她抬起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由衷地感叹:“好看。”

    复又转头看向送她礼物的人,“谢谢你。”

    林霁轻轻一笑,垂眼去挑拣那些书信,抽出几封徐贤的,低声问:“现在要看么?”

    九公主看着他那双好看的手,手指上布满细细的疤痕,鼻尖微酸,“不看了。”

    他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来,仍然低着头,没有看她,眼神落在另外几封信上,问:“那,看看我的?”

    九公主实在不清楚,这样本该柔情蜜意的时刻,是怎么能硬生生被他弄成这样的尴尬场面。

    她叹了一口气,正想拒绝他,抬眼的那一刻,她眼尖地发现他的耳侧红了。

    到了嘴边的“不了”被她改成了,“那看看吧。”

    红着耳朵的人面色平静地将自己的信件小心拆开,递给她,她接过,扫了一眼,开始挑拣重要的部分读了起来。

    “阿宁,我可以叫你阿宁么?其实从第一次给你写信开始,我就想这样叫你了。”

    她念到这里,停了下来,回答他信中的提问,“可以。”

    林霁微微抬起头来看她,又听到她问:“那我叫你……”她思索了一阵,他轻启双唇,“子初,叫我子初。”

    这是他的表字,只有他母亲这样叫过他。

    她红着脸颊,试探性地吐出这两个字:“子初。”

    猫爪似的,挠在他心上,他的心脏没来由的一阵跳动,让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九公主听到他带着滚烫温度的呢喃:“阿宁,阿宁。”

    一声又一声,她那只被他握在手心里的手,贴在他唇边,感受着这份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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