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尸身如山
哪里是什么山丘，分明是尸体堆积如山，每个人像是块破布一般被扔在另一个人身上 ，一个人的血流在另一个人的身上，那些原本曾经鲜活的人留给世界最后的表情充满了恐惧，布满血丝怒睁的双眼，痛苦扭曲的嘴角。
干燥的鸣沙峡并没有让他们腐烂，无数的手臂、腿脚、头颅从尸山中钻出，在这个狭小又广袤的苍宇下发出的嘶喊，可喉咙早已被死亡紧紧攥住，没人能听到，等待他们的是地狱，是黑夜之下永永远远的定格。
当许枝看到尸山边缘，一位已经被其他人压的身姿诡异的妇女，怀抱中露出一截惨白的孩童藕臂时，她突然想起来时路上那个掉了一只眼的布老虎，崩溃的情绪仿佛被敲碎一个缝隙，震惊、悲伤、恐惧接连不断地冲击着她。
眼前的尸山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悠游乡是一座空城，也知道那些慌张的百姓去了哪，他们奔赴向了一个未知的刑场。
手里的火把惊落在地，许枝声音颤抖，她问祝沉烟：“为什么？”
疑问在她心中炸起，为什么，到底是谁，可以如此残忍的屠杀一城人，难道人命真的如草芥么？
祝沉烟也没想到局面竟会如此残酷，他本以为是处理一桩命案，可当看到眼前这几千人堆成的尸山时，他明白父亲为何会特地传信让他来，他也意识到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对手。
他转头看见许枝的脸上已经凝满痛楚，他明白这个场面会带给她多大的冲击，连一向见惯生死的他都觉得触目惊心。
祝沉烟站在许枝身前，将她与背后的人间惨剧隔开。
祝沉烟扶住许枝的右肩，身形纤弱的她只到他胸口，垂眸与她四目相对，她的泪水还在眼眶打转，祝沉烟的手感受到她的颤抖。
“为什么？”
“恶总有无数的理由”
“可为什么鲜活的人却要成为恶的牺牲品”
“因为恶是索取，永远不会消失”，祝沉烟的心中也有为什么，可他能回答许枝的只有这些，他能做的也只有祛除所遇到的恶。
“振作一点许枝，让我们也给他们一个答案”，祝沉烟的语气出奇的温柔。
许枝擦了擦眼角的泪，是啊，他们还可以站在这里问为什么，那些死去的人却永远无法开口。
她努力平复好心情同祝沉烟一起开始寻找线索。
他们在尸山的另一侧发现一个祭台，许枝观察起祭台，这祭台上有三支熄灭的红烛，烛身上绕着许多红线，一根根红线结成一张网布满桌面，上面还散落着七枚陈旧的铜币，似是按照北斗七星的规律摆放。
每一根红线的末端都缠着一张符纸，许枝解开一张，发现上面的图案是一只睁开的眼，眼睛中央还趴着一只死去的红毛蜘蛛。
她被这蜘蛛吓到，连忙把符纸递给祝了沉烟，“这里居然还有蜘蛛”。
祝沉烟拿在手中看了看，又盯着祭台上的红线，陷入片刻沉思后说道。
“红怨千蛛，古基国一种召唤神力的秘术。”
“召唤秘术？那是什么”，许枝很好奇，她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真有这种东西。
“书上只记载了红怨千蛛的符图制法，但符图以外的内容却已失传，只有一句施得此术，可获无穷，但没人知道这无穷指的是什么。”
祝沉烟心中也很疑惑，古基国早已亡国，难道真的有人会这秘术？
联想整片旷地上的图腾，这祭祀又恰巧设在图腾中心，想必是有人为了召唤图腾羽兽的力量，以活人为祭来施秘术。
许枝也很认同祝沉烟的猜测，她绕着祭台走了两圈，祭台下的一处缝隙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蹲下身，将缝隙上的土用手扫开，在火把的照耀下她看见两行字，是和鸣沙峡碑前一摸一样的话——“风起鬼哭莫与人言，求仙问道万箭穿心”。
她刚叫了一声祝沉烟让他来看，就觉得脚下震动，只见那道缝隙竟迅速裂开来，许枝眼见就要掉下去。
好在祝沉烟注意到祭台这的异常，眼疾手快提住了许枝的后衣襟，将她拽了上来。
许枝惊魂未定，才发现那缝隙原是一道石门，不知是不是她触动了什么机关，石门自己打开了。
祝沉烟将石门上方的祭台移开，露出了五尺见方的入口，借着火光他看清了深入地下的阶梯，看来这里不止祭祀那么简单。
“我们下去看看”，许枝没想到这里还暗藏玄机。
祝沉烟按住许枝，自己举着火把先下去。阶梯通往一间石室，深约十米，他将石室两侧的火烛点燃，在没发现什么异常后才叫许枝下来。
许枝下去后，发现地面上有很多鞋印，很不寻常，且杂乱无章，绝对不止一人。
许枝拍了下祝沉烟的肩膀说道：“你退后一下”。
祝沉烟也不提问听话地向后退了一步，许枝观察起他留下的鞋印。
祝沉烟身高几近一米九，身形挺拔并非瘦弱的人，鞋子也是正常男子的尺码，在这坚实的土地上踩下的鞋印也无非是个浅而光滑的平面。
可其他的鞋印则不然，仿佛穿着鞋的人个个都身有千斤，踩下的脚印足有一指宽，就连鞋印大小都是正常人的两倍。
许枝不禁叹道：“这里是进来了一群巨人么？”
祝沉烟说不准，如果一些本应消失的却接连出现，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石室里很空荡只在最中间立着一根玉雕的贡柱，贡柱身缠那只三头六脚的图腾羽兽，血口喷张震慑所有外来者，而贡柱顶端的四个玉爪中间却空空如也，看来上面的东西已经被人拿走了。
他们借着烛光继续观察起四周墙壁，上面是用利器凿出的纹路，两人绕着墙壁看过一遍，大致读懂了这些纹路所连成的画面。
大意是一群远古先民，生活在深山之中，他们奉羽兽为神，羽兽保护着他们全族最为重要的财富——天书，然而一日天有异象，族人死伤逃亡，羽兽衔天书背着一名男子来到这里，男子将天书封存于此后离开，去寻找族人，羽兽继续守护天书陷入沉睡。
他们明白了这场屠杀的目的，那本天书。
可到底是谁取走了天书，他们又该去哪里寻找这些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