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巨型图腾
好在滚落的过程中有块凸出的巨石形成一个两米多的石台，两人得以停止下落。
祝沉烟和许枝在石台上相拥着艰难坐起，许枝收回双手，低下头开始小声啜泣，她不敢看祝沉烟。
许枝不敢想这么快的速度，他不断破力追上来要受多重的伤，滚落的过程中也在保护自己，她开始自责，似乎她总是个拖累，帮不上忙，反而还需要他一次次来救自己。
祝沉烟见许枝在哭，以为她哪里受伤了。
“怎么了，你伤到哪了”，语气中带着焦急。
许枝摇摇头。没有，她一点都没有受伤。
祝沉烟见她不抬头也不说话，只是哭，一瞬间以为她是受了内伤，可想到自己给了她一缕至纯灵力，应该不会有内伤，想再问时注意到许枝放在腿上的那双手。
白皙修长的手上此时布满一道道血痕，有几处伤口还在流血，看起来触目惊心，祝沉烟想起滚落时许枝努力从自己怀中伸出双手，他当时还不知道为什么。
祝沉烟此时有些无措，他从不随身带外伤药，因为用不上。
“我带你回马车，包扎伤口”，祝沉烟说着就准备横抱起许枝。
许枝抬起头，眼眶泛红，泪水顺着脸侧滑落，她扯住祝沉烟的衣角，冲他摇头。
“我没事的”，她不想祝沉烟再因为自己受伤。
她看着祝沉烟难过地说道：“祝沉烟，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我非要跟着你，你也不需要为我受伤，等离开这里我会自己走的”。
回家的确是她的愿望，蓝玉上的祝字也是线索，但是她没有理由让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为她受伤，他亦没有义务一次次救自己，她也不应该把他作为理所当然的依靠，这太自私了。
祝沉烟不知道为什么许枝突然说出这些话，他以为她的眼泪是因为疼，可似乎并不是这样。
外袍滚落时已经划破弄脏，他撕下一块自己内衫的袖口，为许枝简单包扎了一下双手。
“你也不需要为我受伤的”，他低沉的声音如初春寒泉。
许枝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解地看着他。
太阳几乎伏入大地，只有残留的一片余光，百尺半山上她看着祝沉烟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
他笑着问她：“我看起来很弱么？”他的笑带着温和平静的力量，好看的丹凤眼中闪过一抹从未见过的锐气。
许枝怔住，摇了摇头，她没见过比他更厉害的人。
祝沉烟偏过头望着眼前悠远处即将消逝的赤霞，侧脸轮廓凌厉清晰，依旧的气质凛冽，不羁随性，仿佛刚刚那一抹锐气是她看错了。
“这世上能达到不灭上境的人不过四五，而我是其中之一，灵力会护住我的全身，哪怕我昏迷也是一样，没人能让我流血”，语气平淡的仿佛并不是在叙述自己。
“我的确会受内伤，可我不会死”，这话明明是那么不可一世，但他说出来就是会让人相信。
祝沉烟转过头看向许枝。
“可你不一样，刀砍在你的身上会流血，从高空摔下去你会粉身碎骨，坚硬的石头也会划破你的手”，说完他低头看向许枝的双手。
“我不需要你为我受伤”。
她无法言喻自己此刻的心情，似乎有一盏钟被重重的敲响，震的她想逃。
“可是…”
许枝想说些什么，祝沉烟却接着说：“可是这些本不是我应该做的？你受伤是你自愿的，对么？”
许枝对上他幽邃的眼眸，她只能点头。
“你的选择是跟着我，而我的选择是同意带上你，所做的一切也皆是我的选择，你不需要抱歉。”
这话落在许枝心上，碾碎了心中的结，他的回答那么坚定，他很强大连同他的灵魂一起。
“那，谢谢你，祝沉烟”，许枝露出释然的笑容，一双明亮的杏眸闪着光采，在这个孤独的世界里，能遇见他是无比的幸运。
祝沉烟已经做出选择，她也会做出她的选择。
两人看着最后一丝天光被黑夜蚕食，而一轮皎洁的满月从背后升起，无限月波继续为世界照明，斗转星移永不停歇，在静默中似乎一切又恢复如初。
不过他们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保不准那巨鸟还会不会突袭，庆幸的是，经过一番追逐，他们眼下居然已经来到了空白之地。
此时两人身处的高峰恰好位于这片空地的边缘，他向下望，许枝也随他一起看。
很快便发现端倪，这处空地竟罕见的是个规矩的八角形，是被八座高山划出，他们身处的高峰也是其中一角。
而借着月色，能看到空地上像是用石头堆出的一副巨型图腾，是一只三头六脚的羽兽，血口獠牙面目狰狞，十分震撼，这羽兽的四周还有一些看不出意思的符文，连祝沉烟也没见过，而在这图腾的最中心似乎是一座山丘，死死压住了那羽兽。
两人对视一眼，都联想到刚刚那只巨型的黑色巨鸟，但那巨鸟明显与图腾所绘的不一样，它的出现的也十分古怪，但两人也没继续纠结。
“我们下去吧”，许枝抱住祝沉烟的腰，不过祝沉烟这一回倒是没再使用悬气凌空，而是揽着许枝一跃而下，在快要触地时，被灵力托住稳稳落在了地面上，这倒是把许枝吓得不轻，这刺激程度堪比蹦极。
许枝叉腰假装生气地问他是不是故意的，他挑了挑眉不回答转身走了，许枝没想到祝沉烟也会有戏弄人的一面，喊着他的名字追了上去。
这图腾的确是用山石堆砌而成的，许枝从腰间摸出火折点燃，幸好有所准备，经历了这么一遭火折也没丢。
他们沿着这些堆砌的石头向最中心走去，想看看那个小山丘，这期间，许枝惊喜地发现地上有用过的火把，她捡起两只点燃，分了一只给祝沉烟，在火把的照耀下，视线也更加开阔。
可越是向中心走去，就越是觉得不对劲，一个骇人的想法出现在心间，许枝往祝沉烟身旁靠了靠，她感到害怕，转头看了一眼祝沉烟，他此时也是面色严肃。
脚下干涸的褐红色，以及空气中那似有若无的腥锈气，印证了她心中的想法，越是往前走这痕迹越多，一块一块到后面已连成一片。
许枝的手微微发颤，她不禁攥住祝沉烟的袖子，似是明白她的恐惧，祝沉烟隔着衣袖握住了她的手腕，那份温度从手腕传来，给了许枝安慰。
寂静的夜里，除了呜咽的风声便是火把噼啪的燃烧声，当火苗如跳舞般蹿动，两团橘黄的火光落在山丘底部，当火光向上移动，照出了许枝这辈子见过最骇人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