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关联
眼下暂时安全，车内出现了短暂的安静，马煜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忍不住问周曜：“你怎么猜的啊？要是真猜中了，回去能不能帮我猜猜彩票的中奖号？”
伯森噗嗤一声笑了，萧磊瞪了马煜一眼。周曜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其实这个坐标，是我穿越——哦不，来天启之前埋金子的地方。”
说来也奇怪，自从周曜认识到眼前的世界才是现实之后，对于穿越时期的记忆便愈加模糊。根据萧磊所猜测的，他之前所谓的“穿越”，不过是记忆窥探术，那么他窥探了这么多记忆，目的究竟是什么，这是周曜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自从听到了h9绯菌素之后，周曜便隐隐约约觉得，这些记忆和天启遭遇的劫难或许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在第三世的记忆中，这个金子的坐标一直清晰的在他脑海里，似乎在指引他朝那个方向走。
不论这位置到底有什么，周曜觉得自己一定得要看看究竟。
萧磊在一旁没说什么，只是看周曜的眼神更加深邃了。
伯森一路开的飞快，周曜所说的位置距离黑城腹地不远，但那里是岩石荒山区，地势坎坷，车子一路颠簸，摇摇晃晃，周曜被晃得七晕八素，胃里一阵翻腾。
车子在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这附近到处都是堆积的山石，车子很难再往前走。伯森只得停下车，一行人换上了步行作战服。
这片野地很寂静，空气也很清新，仰头便可看见满天星辰，景色颇美。伯森下车在四周查探一番，笑着对周曜说道：“这地方倒适合露营，景色宜人，气候也不错。”
马煜紧张兮兮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下来，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有什么危险的异种呢，幸好幸好……”
姆尔维则是瞪了周曜一眼，眼神里满是轻蔑和不屑。
这一片区域虽然岩石很多，但一览无遗，不像是有什么凶残的异种潜伏在四周。
周曜心里也没什么把握，只是这个坐标一直徘徊在他的脑子里，让他不得不在意。
“我——”周曜语塞，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周曜的大脑突然像是出现了尖锐的轰鸣声，紧接着整个岩石区突然发生了一阵震颤，周曜摇摇晃晃后退了好几步，撞在一块巨石上，被伯森扶住，萧磊动作很迅速，立刻跳到一块地势较高的岩石上俯视这片岩石区。
“小心！地底下……有东西！”萧磊陡然拔高了音调，就在这一瞬间，从地底下突然窜出了四五条巨大的黑蛇，这些黑蛇体型十分庞大，眼珠呈黑褐色，吞吐着蛇信，锋利的牙齿暴露在空气中。
“这蛇怎么这么多？！”马煜跌坐在地：“我们是捅了蛇窝了？！”
巨大的蛇扭曲着身躯，猛地俯冲砸向地面。地面四分五裂，快速的塌陷，周曜朝后一个趔趄，径直栽向地面的一处地洞中，伯森拽着他的衣角，惊呼一声跟着掉了下去，很快两人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姆尔维就站在不远处，正努力和这些发了狂的巨蛇纠缠，他望见周曜掉进了地洞，神色顿时变得凌厉起来，他举起手中的枪，朝其中一只巨蛇的眼珠子开了一枪，趁着它因为疼痛蜷缩在一起的时候，二话不说也跟着跳下了地洞。
萧磊被巨蛇堵在了一边，他身边只有一个被吓傻的马煜，眼看着周曜、伯森和姆尔维三个人都坠落进了地洞中，萧磊心急如焚。
“我去把它们引过来，你站在这里射击。”萧磊将火榴弹发射器扔给了马煜，嘱咐他：“不能让它们回到地洞中，否则周曜他们会凶多吉少。”
马煜端着火榴弹发射器，手足无措：“我……我怕我……射不准。”
萧磊一个头两个大，他就没见过这么窝囊的兵：“你究竟是怎么当上许昊安的副官的？”
马煜哭丧着脸：“我老爹花了200万天币买的……”
萧磊：“…………”
虽然萧磊极其迫切的想骂街，但眼下情况紧急，萧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他拽起马煜，不由分说的让他举枪对准岩石区的一块凸起的岩石。
“我把蛇群引到那，你直接开枪。”
萧磊话音刚落，便起身跃起，马煜站在一旁端着枪不住地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冒。
萧磊身形极其敏捷，那几只巨蛇不断的扭曲着身体朝萧磊进攻，都被他一一躲过。萧磊的手臂变得漆黑，他拽着其中一条蛇的脑袋，朝旁边砸去，庞大的蛇身砸向另外几只蛇，萧磊就像是用绳子捆绑韭菜一样，用其中一只蛇的身体缠住了另外几条蛇的脑袋，然后把它们重重的砸向地面。
“趁现在，开枪！”萧磊对马煜喊道。
马煜猛地一闭眼，扣动扳机，巨大的冲击力打的他肩膀生疼，火榴弹爆发出猛烈地火焰，那些蠕动的蛇身在火海中变得焦黑，不断地扭曲，直至再也不动。
马煜呼出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这些蛇——已经死了吧？”马煜仍心有余悸：“我们是不是安全了？”
萧磊望着眼前仍在噼啪焚烧的尸体，面色凝重：“不是蛇。”
“什么？”马煜没听明白。
“这是蛇足蜈蚣。”萧磊低声道。
马煜的大脑“嗡”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他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什、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萧磊脸色凝重：“蛇足蜈蚣是极其危险的变异种，而且从这只蛇足蜈蚣的变异情况看，像这种凶猛的巨蛇应该还有四十条，潜伏在地底。”
马煜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
地洞，蛇足蜈蚣的巢穴。
周曜摔倒在地上，柔软的泥土缓冲了些力道，但还是伤到了周曜的肩膀，周曜捂着脱臼的肩膀站起来，然后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褐黄色死气沉沉的巨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哇——”周曜吓得重新跌坐在地。
蛇头吞吐着巨大的蛇信，露出了尖锐的牙齿，它的嘴里发出“滋滋”的声音，这声音尖锐刺耳，周曜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被这股刺耳的声音刺破，周曜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耳边响起了一个深沉空灵的声音，冷若寒冰，没有半点感情。
“杀！”
周曜猛地睁开眼睛，在巨蛇朝他袭来之前，猛地朝旁边闪躲，巨蛇的牙齿啃在了地洞旁边的石壁上，它的上下颚猛地用力，石壁被咬碎。
周曜在一旁脸都青了，以他的小身板，恐怕还不够这条巨蛇塞牙缝。
一道红光闪过，打在了蛇头的正中，巨蛇仰天长鸣一声，发出凄厉的声响，然后身子重重的倒地不起。周耀回头，正好看见伯森端着枪站在他身后，对他比了一个“v”的手势。
“太好了，是你。”周曜松了口气，捂着肩膀朝伯森走过来，伯森见周曜受伤了，趁周曜分神的一瞬间，一拽、一扭、一甩，伴随着周曜的一声惨叫，他的肩膀就被安了回去。
“不用谢。”伯森笑着眨眨眼。
周曜又气又无奈，稍稍活动了一下肩膀，果然没事了。
“谢谢。”周曜由衷的感谢伯森，伯森很随意的挥挥手，示意周曜不用在意，这点小事情对他们天卫军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里应该是那些巨蛇的巢穴，你跟着我，别走丢了。”伯森嘱咐周曜。
周曜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下这个巨大的蛇头，思忖片刻答道：“这里是巢穴应该没错，但这些蛇……应该是出自同一只异种。”
伯森停下了脚步，诧异的转身：“你什么意思？”
“是它告诉我的。”周曜凝视着巨蛇已经黯淡无光的瞳孔，回答道：“刚在在它攻击我的瞬间，我听到了它的声音，它想要杀了我。”
伯森张了张嘴，周曜能和异种交谈这件事，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我的依据有两点。第一，这条巨蛇，和刚才在地面攻击我们的蛇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这些长得一模一样的蛇至少有六只栖息在这个巢穴中。它们的行为并非杂乱无章，而是经过准确计算，比如在地表上，它们故意困住了萧磊，让我掉入洞穴中，你若没有出现，我恐怕已经葬身蛇腹了。”
伯森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那或许真的如你之前所言，这些蛇是被某个alpha异种操控的呢？”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如果这只蛇是听从了alpha的指令，那么在它接受命令和采取行动之间，一定会有短暂的间隙。但是这只蛇并没有，它在发出声音的瞬间几乎就采取了行动。”
伯森听得云里雾里，周曜换了个例子：“就比如你伸手拿起面前的杯子，你在想要拿起杯子的时候，手就开始行动了，在‘想’和‘伸手’之间，几乎可以说是同步。这些蛇并不像是独立的个体，就像是人类的手脚，被脑神经控制一样。”
“所以我想……有没有可能有一种异种，它的身体是由这些蛇组成，而它的本体作为控制中枢，管控着这些蛇。”
伯森听到这，脸色已经白的可怕，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有，这种异种叫做蛇足蜈蚣，在大毁灭初期就已经灭绝了。”
蛇足蜈蚣，是大毁灭之前的一种强大的变异种，和它的名字一样，它的主体由蜈蚣的躯干组成，足部则是猛蛇。这些蛇属于蜈蚣躯干的一部分，可以听从主体的指挥，所以处理起来相当的棘手。在大毁灭初期，天卫军不少精英都死在了这种异种之下。
后来各国组成了军队联盟，合力剿杀蛇足蜈蚣，两年内便将它消灭殆尽，天启成立后，更是从未再听过它的名字，公布的异种名单里也早已将它划去了。
然而在黑城腹地，居然沉睡着这么一只庞大的蛇足蜈蚣，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伯森已经被眼前的事实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周曜却一脸淡定。他对于异种的认知不多，在他眼里，这只蛇足蜈蚣和外城里那些肆虐的甲壳蚯蚓没什么太大区别。
“我现在是真的服你了——”伯森苦笑着望了一眼周曜：“你居然真的找到了alpha异种。”
周曜没说话，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蛇头，转身朝洞穴的深处走。
“走吧，声音的源头在这个方向。”
伯森端着枪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