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樱花树下
“接下来，有请百田陆朗警部总监讲话！”
竟然这么快就让这群小子毕业了啊…
以警部总监的讲话作为背景音，鬼冢八藏看似端坐在主席台上，实际上已经开始神游天外地感叹。
他确信自己培养出了一班优秀的警察，哪怕这半年他为此头疼不已。
但最让他头疼的刺头也是最优秀的。
想到这，他的目光开始在台下的毕业生中寻找，以降谷零为起点，然后就能找到那一堆刺头——那一头金发属实显眼。
然后他就看见了在一群面色严肃的毕业生中格外突出的五人——因为他们近乎旁若无人地嬉笑打闹。
鬼冢八藏的额头挤出一个“井”字。
都快毕业了能不能让他省点心？！
不过只有五人吗…
他又看了眼萩原研二旁边的那个空位——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是留给谁的。
荒濑流似乎是有什么特殊任务，最近一个月连课都很少上，这么一想已经很久没看见他了。
啊…还有点遗憾呢。
没看见那小子穿上全套警服的样子。
警部总监的讲话简明扼要，目送他坐回自己的位置，鬼塚八藏站起身，再次来到话筒前，作为主持人宣布下一环节:
“颁发毕业证书。毕业生代表，降谷零。”
台下的毕业生动作整齐地起立，鬼冢听见了那个金发黑皮大猩猩铿锵地一声“到！”，没忍住露出一抹笑意。
这就是日本警察的未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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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有请百田陆朗警部总监讲话！”
方才还在探讨诸伏景光的胡子问题的几人立马转移了火力。
萩原研二促狭笑道:“阵平酱，这不是大好机会吗？”
看见诸伏和降谷露出迷茫神色，伊达航解释道:“说起来，松田你就是为了暴打警视总监才来警察学校的吧？”
诸伏景光露出错愕神色:“不、不会吧？”
降谷零面色凝重地嘱咐:“阿景，班长，你们按住松田，这家伙说不定真的会动手…”
“笨蛋。”松田阵平打断了降谷的发言，双手交叠枕在脑袋后面，露出自以为最成熟的表情，“谁会打他啊——又不是小孩子。”
因为他的话，聊天沉寂了一瞬。
接着其他四人默契地摆出无语的表情，吐槽道:“就是小孩子吧？”
“荒濑那小子今天也没来吗？”松田阵平转移话题道，“这可是毕业典礼哎？”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抱怨:“他到底在忙什么啊，好久没看见小流了。”
他们甚至拿这事去问过银狼阁下和他身边那个脾气古怪的侦探。
伊达航安抚:“银狼教官不是说了吗，荒濑他回横滨处理私事了。”
“但我听说横滨最近很乱哎？好像有黑手党在乱斗。”萩原忧心忡忡，“他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吧？”
降谷零与诸伏景光隐晦地对视一眼，他们也被公安约谈过，对荒濑流的缺席原因也有猜测。
“颁发毕业证书！”
五人立马收起调侃的神色，与众人一同站起身来。
“毕业生代表，降谷零！”
“到！”降谷应声，迈着正步上了台，准备接受警校校长颁发的证书。
他的好友们笑着目送他。
“阿拉阿拉。”萩原身边突然多了个人，似乎是赶着来的，咬字的间隙都带了点气音，“好像没错过啊。”
哪怕是这样庄重的场合，四只猩猩都差点没忍住露出惊喜的表情。
“失踪人口回归？”萩原调侃道。
松田尽力压低声音:“你小子还知道来啊？”
荒濑流理了理身上的条子衣服，颇有些不适应:“毕业证书肯定要拿啊，不然我这半年苦不是白吃了？我又不傻。”
伊达航看似制止实则拱火:“可别让鬼冢教官听见了，不然又让你去扫澡堂。”
“搞得好像他会放过你们一样。”荒濑流摆出熟悉的死鱼眼，“这半年澡堂全是我们这几个人包了吧？毕业典礼后再扫一次也算有始有终。”
“才不要啊。”
几个人又异口同声道，脸上是与荒濑如出一辙的咸鱼摆烂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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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典礼结束，降谷零从主席台上下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重重锤了下荒濑流。
荒濑流顺着他的力道向后倒，被萩原接住。
他露出痛苦的神色:“啊…我好像要被降谷捶死了，松田，请务必帮我报仇。”
萩原相当配合地做出悲痛的表情:“小流，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hagi会一直记住你的！”
“好幼稚啊你们。”被cue到的松田露出半月眼。
又打闹了一会，最终他们还是找了个地方坐下好好聊天。
“荒濑你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首先要拷问的当然是失踪许久的荒濑流，“感觉从横滨回来后你活泼不少。”
“什么叫‘活泼’啊，只是我在横滨睡了几天好觉，哪像在警校里天天被你们摧残。”荒濑流吐槽，言语神色间不像作伪，“还没有，横滨的事麻烦着呢。”
松田挑了挑眉:“那你去哪入职？横滨？”
“可能吧。”荒濑流含糊其辞。
诸伏景光接过话头:“以前你不是抱怨过吗？官方组织在横滨的待遇非常不好。”
？
什么叫抱怨？诸伏你的滤镜未免太重了。
他曾经就是横滨官方组织压力的重要来源之一啊。
抑制住吐槽的欲望，荒濑流回应着同伴的担心:“也有可能出国常驻，我还是收到了不少入职邀请的，总有地方待。”
“入职邀请”，指那些从横滨远道而来mafia们热情地邀请他加入。
因为他的一句“出国”，氛围顿时变得沉寂了些。
从今天开始，大家就要分开了啊，也不知道下一次齐聚又是什么时候了。
“别板着个脸了，来合照吧。”萩原站起身，语气轻松地提议。
于是，樱花树下，六个警校生——不，六个警察手持毕业证书，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这一刻成为永恒的定格，照片上，他们胸前的樱花徽章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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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荒濑流又被江户川乱步急匆匆地拉走，拉到他们的住所。
当然，中间又走错了方向，得亏荒濑流记得路。
福泽谕吉正在打包行李，荒濑流已经毕业，他们也要回横滨处理一下战争给他们这个尚未成型的侦探社带来的动荡。
荒濑流恭敬道:“有什么事吗？师兄。”
福泽谕吉将行李码在一起，面色还是常年不变的严肃，但语气难得温和:“毕业快乐，阿流。”
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个相机:“这身衣服很适合你，来拍张照吧，老师对没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这件事非常遗憾。”
荒濑流还没反应过来，乱步在他身边高高举起手臂:“乱步大人也要一起！”
福泽谕吉温声答应。
“快点快点，戴上警帽啦。”乱步搡了搡还在愣神的荒濑流。
荒濑流无奈，还是听了师兄的话。
拍完照后，福泽谕吉拒绝了荒濑流想帮忙的提议，荒濑流再次被江户川乱步拉到一边，留社长一个人整理。
乱步拿出零食跟他分享。
荒濑流接过，但总感觉他今天有点怪怪的。
名侦探一眼看出了他的想法，挣扎了一会还是开口了:“乱步大人的爸爸也是一位警察，而且是一位非常非常非常优秀的警察。”
这是荒濑流第一次听说江户川的曾经。
“本来乱步大人也想成为像爸爸一样非常非常非常优秀的警察的。”似乎是被情绪影响，江户川的陈述都有些缺乏逻辑性了，“但是他、他们都不欢迎乱步大人，所以”
荒濑流想也想得到其中的弯弯绕绕。
江户川乱步是他见过的最聪明的天才，没有之一。
甚至除了太宰治，荒濑流没有见过可以与江户川相提并论的存在。
庸人永远无法理解天才，天才永远被这充满庸人的世界所困。
但他没有出口安慰，因为江户川已经不需要了——他早已用自己的方式理解了这个世界，他已经长大了。
“爸爸会为我感到骄傲吗？”
“当然会。”
“哪怕我没有成为警察？”
“哪怕你没有成为警察。”荒濑流顿了顿，又补充道，“何况你现在在做的，和当时你爸爸在做的，没有什么区别。”
都在用改变那片土地，用不同的方式。
“咔擦咔嚓…”
一时间只能听见两个人吃薯片的声音。
“荒濑。”江户川突然开口，“可以问乱步大人哦，那个问题。”
荒濑流沉默一会，道:“我得自己去看看，我要的不止是答案。”
名侦探没有强求，只是说:“可以尽情来委托乱步大人，这是未来社员的福利。”
荒濑流也没有拒绝:“该借用[超推理]的时候我当然不会手软。”
“哼哼，[超推理]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异能，你的异能也比不上我。”江户川乱步对他的回答非常满意。
荒濑流并没有对乱步的知情有什么过激反应，哪怕他从未对乱步坦白过，对江户川来说，知道这件事是理所当然的:“[超推理]确实是最厉害的。”
江户川乱步，是一个居于所有异能者之上的非异能者。
“…委托乱步大人的时候要带上零食。”
“如果师兄同意的话。”
“！不许告诉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