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图谋不轨（中）
很快，那接头人便告诉他，教宗大人答应了保赵毅的性命。于是取出老将军的调兵虎符这件事就被迫提上了日程。
庄换羽自知此事事关重大又异常艰难，所以还是尽早完成的好。但他这次不想惊扰赵毅，他是真的不想再利用他的爱人住到将军府去。
毕竟他深知赵毅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再一再二没有再三。他若再用老法子……便一定会在赵毅面前露出破绽。
于是他借鉴了……赵毅曾经得到他的一个土办法——那就是喝酒。
这天傍晚庄换羽去春满楼买了好几坛子烈酒。他故意把贴着酒名的标签撕下，带回来与赵毅对饮。
赵毅本就是个爱酒之人，再加上是自己心上人替自己买回来的……便埋头痛饮。
酒过三旬，赵毅想弄出些新花样。他看着脸上泛起绯红的大师兄……又动了些世俗的心思。于是他便轻轻把庄换羽揽入怀中，让他坐到自己腿上。
还未开口，忽觉怀中人不安分地吻起自己脖颈。赵毅本来便已微醺，又嗅到这人身上熟悉的幽香，不由得便动了情，身子也热了起来。
庄换羽察觉到赵毅的反应，头脑顿时一热，右手便不受控制地轻抚上赵毅衣领，赵毅身子紧随庄换羽的动作一僵，手上抓得更紧了。赵毅唇舌继续缠绵不休，睁开水雾迷蒙的眼探寻着庄换羽意愿，只见他双眸紧阖，睫毛不住颤抖，显是十分紧张，却不来阻住自己，心中便欢喜极了，右手本能地用力扯开庄换羽的衣领。
“阿毅……”庄换羽娇喘微微，轻轻唤出这两字。赵毅则浑身颤抖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庄换羽水雾迷蒙的双眼。“换羽……你你、你方才叫我什么？”“阿毅……”庄换羽又轻轻叫了一遍。这声阿毅不轻不重的，他声音本就好听……尾音又加了几分亲密，把赵毅整个人撩拨的红成了柿子。
“我小时……爹娘也曾这样叫过我，但是随着我长大……他们便从不这样叫我了。小换羽，你以后多这样叫我好吗？”“好。”“我想听你一直唤我阿毅……”赵毅说着，又用尽全身力气搂紧庄换羽……用力的亲吻着。
庄换羽心想不宜耽误太多时间，但是他毕竟也贪恋着赵毅对他的亲热……便也没有过多的反抗。所以便由着赵毅抚摸亲吻着他白嫩的胸口，两人一直拉扯纠缠到床榻之上。赵毅终于醉醺醺地趴下消停之后他才走下床，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趁着暮色将近，直奔将军府去。
老将军在府中戒备则更是森严。他只能耐着性子钻侍卫们轮班时的空子，轻轻从墙壁跃进去。
因为有了上一次彻夜探寻的经验。他直接看准目标，来到老将军本人的书房和寝宫之外。他觉得这种东西应该放在书房……若是寝宫，那他十有八九会失手。
话说庄换羽并未和同他的准公公见过面。只是在赵毅的叙述中得知……他是一位非常严苛、家法重而又受人尊敬的老将军。想来他驰骋疆场为国效忠这么多年，必然是智勇双全。自己若在他面前露了面，就什么都完了。
终于，子丑交界之时……正是庄换羽下手的最好时机。将军府大多都陷入深眠，他谨慎小心，轻手轻脚的溜到老将军书房里。
书房的东西很复杂……他一件件轻轻翻阅，急的冷汗直冒。
终于他在老将军书桌下发现了一个凹槽。
平常看必然是怎么也发不现的。只是他突然看到了一本泛黄又带褶皱的古书。拿起来看罢准备放下时，发现刚才书下似乎有一个小小的机关。
机关下是一个凹槽。那凹槽正好是一拳大小。他在凹槽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推开盒子一看——这正是闪着金属光泽的虎符！！
这么小小的一个物件，竟有如此大的号召力。庄换羽心中默默感叹了一下，便把盒子揣进怀里，赶紧想着出去。
回来后，发现赵毅还像他走时那样未脱衣，在床上酣睡着。他这次更是心虚的紧，哪敢有什么大动作。于是庄换羽也没有替他脱，只是自己脱下衣服与他躺在一起盖上被子。
翌日上午。
这天一醒，他还是像寻常那样。为赵毅做好香喷喷的早膳。
但赵毅看着他眼下的乌青……就食不甘味的吃了几口。又用犹疑眼神看着他，似乎有话想说。
庄换羽心虚地咽了咽口水，笑着问道：“小将军可是对我做的饭不满意”
“庄换羽，你……你若是有心事，便应同我直说。不要总是憋在心里藏着……”庄换羽后背僵了一下。”赵毅，你在说什么？我……哪有什么心事？”“你从上次去我家那次便睡不好，现在既已回到我们的屋子里，你还是一副整宿没睡的样子……”
“若不是有心事，”赵毅故意顿了顿，二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那便是你一夜未睡，独自去做了什么吧？”
庄换羽紧张起来，坐的直直的。他有一种预感，赵毅可能故意纵着他……说不定早就察觉出自己的异常甚至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
他心里哀叹着，他也算是那种特别能藏得住事儿的人，但是当着爱人的面……又做这种事，必然心虚的很，赵毅又聪明机敏怎会看不出他这等破绽？
赵毅放下碗筷，突然站起身来，一步步向庄换羽逼近。庄换羽整个身体僵直，他不敢站起来。赵毅在庄换羽脸上扫射着直直的看向他全身……最后目光锁定在他的胸口处。
庄换羽感觉他似乎能看穿自己胸口的布料，直直的看到那虎符上去。
“赵毅……”庄换羽轻轻的叫着，眉心皱了起来。他用眼神祈祷着赵毅不会去搜他的身，赵毅最终还是在对视上败下阵来。
这时正好有人扣门，正是赵毅家的贴身仆从。他说老将军正在找赵毅，说什么叫有大事情让他回府商议。赵毅宽慰了庄换羽几句，心里还对大师兄犹疑着，随后只身前去了。
此时庄换羽心里更是打着鼓：老将军不是等闲之辈定是发现了什么！
“他为何要叫赵毅？此番前去何事？”……庄换羽心中七上八下的，在屋里踱来踱去。
此时事关重大，此物又如此重要……“宜早不宜迟，我还是现在就约那人去茶馆，赶紧把虎符交与他。”
此时将军府。
“你可知为父今日叫你来何事？”赵仁诚背着手在厅堂上问。赵毅在下面默不做声，毕竟上次用了家法，他还是被打怕了。
“问你话呢！！”“儿儿、儿子不知。”“你不知那便按我的吩咐去做。”
“是。”
“现在我把我三分之一的军队交于你来率领。”赵毅惊诧的抬起眼。父亲怎会把军权给他……他对自己根本是不放心的！“事出紧急，你带着这些人马，即刻把来你军营合练的每一个天道府的人都抓起来！！！”
赵毅一听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父亲这是为何？！！”“儿子，之前不让你带兵是为父之过。但现在时局变化紧急……天道院上上下下沉积已久，图谋不轨！我们终于与天道院僵持不下去，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和他们必须要有一场决战了。”
赵毅听完整个人都懵懵的，心里竟有生出几丝害怕来。他自然是不怕刀光剑影也不怕与赵家军营和将军府一起去面对强敌。他怕的只是那人……
“两军交战，你绝不许给我有个人情分！！你若是敢因为那庄换羽心软一丝半点，我赵仁诚便没有你这个儿子！！！”
赵毅知道他此时说什么都是徒劳且苍白，只好结结巴巴的问着：“那、那爹爹我现在，现在就……”
“你现在就率领我分给你的那些人马，去天道院处所，把他们所有人都抓起来！即刻押到九十里外的东城软禁起来。什么时候等到我号令，你便杀了他们。带着这队人马回将军府。”
赵仁诚看赵毅听完之后还呆呆的愣在原地，简直气的急火攻心！“就现在！赶快去抓人，此事刻不容缓！”
“是，儿子这就去抓。”
此时还是那间茶馆。
庄换羽气喘吁吁的奔来，那人正好也到了。
“庄大师兄这么着急……看来是被你那心肝小将军知道了么？”
庄换羽不想同他多说，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虎符一交，巨大的变故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和赵毅二人包裹住，到时他们俩谁都身不由己。
他从怀中掏出虎符递给那人。“把这东西拿好了交予他。记得提醒我叔父大人，不要忘记同我的承诺——不许伤害那少将军赵毅半分。”
“教宗大人自是信守承诺之人，恰巧庄大师兄也是……这是最后与你一次接头，那鄙人就先告辞了。”
庄换羽目送着那人走出酒馆，便颓然跌坐在凳子上。他的喝了两盏茶缓了缓，就打算继续回屋去等着赵毅回来。
可正当他走在回屋的路上，便迎面碰见了赵毅。赵毅一人提着枪，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赵毅，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庄换羽心里十分的慌张，“你、你为何在这里等我？”
“难道不是我应该问……你怎么出来了换羽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庄换羽还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听赵毅问：“昨夜你去哪儿了？”“我、我，你……”“你知道我酒量好，那点酒根本灌不醉我。不只是昨天……这已经是你第二回彻夜不归了。
庄换羽见赵毅神情严肃……便是万年俱灰。他也没必要去如实招来了。“你……你想怎么做？”赵毅听他这么问，苦笑着道：“换羽你也别怪我……”或许从一开始他这份信任就是错的。
庄换羽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赵毅眼神凌厉，提起长枪向他一指。随即吼道：“都把他给我抓起来！！”庄换羽彻底愣住了。
在那一瞬间，从四周涌出差不多五六十人，团团把庄换羽围住！手里都还拿着利刃。“赵毅，你这是……”庄换羽好生绝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而赵毅在这群他父亲的将士面前自然不敢有任何情意，只是冷冷的，看庄换羽的眼神宛如看着仇敌一般。“先押回大牢！”“是！”
庄换羽被锁在大牢里后，一直坐着发愣。不一会儿，便看到赵毅和众多人马押着他那剩余的师弟们进来。他们终于在军营大牢里齐聚了。
“师兄，这是怎么了？！”“他们怎么突然把我们抓起来了！”“我们这怎么办啊？！”……师弟们叽叽喳喳的围着庄换羽，他一时间头昏脑胀。
他刚刚从接头人口中得知，只要一得到虎符，怕是天道院的人就要打过来，到时候……免不了是一场腥风血雨。
“你们先别怕，看他们怎么处置我们。”“师兄，他们会不会把我们杀了呀？”“暂时不会……”庄换羽其实心里也没底，他心烦意乱的，现在只能先把他的师弟们稳住。过度的害怕和慌张对他们来说毫无益处。
此时天道院。
庄换羽的师父，也就是老院长……此时已经被教宗大人软禁，而整个内院也因找不到院长，而被迫归顺于教宗。教宗召集着内院和外院的师兄弟们，开始给他们分配任务。
“我天道院的成败，在此一举！为了天道院的大业，老院长身体不适，但授意于我……带领你们攻克赵家营，一举灭了将军府！”
下面的人自然是不敢有任何异议，只是内院的众多弟子还在窃窃私语……“老院长真的病重了吗？”“可是我们大师兄还没回来啊！这样擅自行动，那他怎么办？”“对呀，我们大师兄和那几个师兄弟还在赵家营呢，这样的话岂不是不管他们死活……”“万一那个老将军把他们当人质了……”
“肃静！”教宗的手下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嗓子，院里边鸦雀无声。“我知道众师弟们都在想什么。你们的大师兄庄换羽，”教宗举起手中的虎符，“这便是你们的大师兄为我窃来的！！他现在被关在赵家营，我们攻进之时他便可与我们里应外合。他自然也是愿同我们攻打赵家营！”
“到时候只要我们足够快，大家足够勇猛……你们的大师兄和那些师弟们便会相安无事。”教宗在上面目光炯炯：“为了早日救出你的大师兄，让我们齐心协力！”
“齐心协力！”“齐心协力！”“救出大师兄！”……下面的院人们都齐声喊着口号。上面那教宗大人甚是满意，只觉得胜券在握。
而这一边赵毅领着这一大队人马，押着庄换羽和那些弟子们浩浩荡荡地向东城赶去。
在从大牢里出来时，赵毅趁着那些他爹的士兵不注意，一把拽着庄换羽的手腕将他拉出来。赵毅拉他到一个角落里单独谈话。
庄换羽神色冷冷的，一副不想看他的样子。……他现在必须要隐瞒着赵毅虎符和地形图的事，还要安慰那些师弟。而事已至此，他只能用这副冷脸对着他。
“换羽，你是生我的气了吗？换羽……你知道我心里是……”赵毅有一肚子话想说，却像茶壶煮饺子一样倒不出来。
“换羽我和你说，这些都是爹爹安在我身边的士兵！除了凌风和其余四五个弟兄，其他的都是他派来监视我的……我在他们眼前绝不能与你表现的……”
“绝不能与我表现过于亲密。”庄换羽充满敌意地看着他，“是吧少将军？”赵毅听庄换羽叫他少将军，而不是阿毅……心里深深浅浅的难受了起来。“换羽，你如果真要置我气的话，那我绝不说什么。只是这里去东城要少说也得七八个时辰，你们必然只能是徒步。路上你要照顾好自己……”庄换羽听了冷笑一声，抬起头来眼神直直的紧逼着赵毅。
“赵毅，那我问你，”“换羽你说。”庄换羽颤声道：“若是将军府和我之间……只能择其一，你会怎么做？”
赵毅听了庄换羽的问题，心下一时慌乱，犹疑不定：“换羽你……你不要这么说……你和将军府对我来说自然都十分重要！我就算是拿性命护着你们也要……”
“好了，不要再说了。”庄换羽心下了然，顿觉一阵凄苦……他失望地低下头。“我就知道……你同我说的那些话迟早有一天会沦为玩笑。你还是好好做你的少将军，护着你的将军府。”此话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到队伍后面，和他的师弟们一起被押着。
赵毅在原地望向庄换羽的眼神全是心疼和不舍……只是他不知道，庄换羽表现出与他敌对是在帮他。正好可掩人耳目，不让他父亲的士兵知道。
可他这样做更是在帮自己狠心……庄换羽想让赵毅去恨他。他知道迟早有一天，赵毅会恨他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