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特来赐教

    一大早赵家营的士兵们爬起来去训练营赶早操。卯时一过他们就陆陆续续进了营地里，但是大家万万没想到，天道院的一众弟子已经在营里开始……操练了。

    他们这群人整整齐齐地盘腿打坐，双目紧闭，集中精神，口中念念有词。士兵们自然不屑一顾。大都在三三两两，嘲笑着他们。“我都说了吧，天道院都是些迂腐书生……”“在这种军营里还能背书，啧啧啧忒能摆谱呢……”

    “这里可是真刀真枪的军营，还当在他们天道院呢，一群小白脸，不知好歹！”即使是他们这般嘲笑，天道院弟子们仍闭眼背经文不发一言。毕竟昨天大师兄是交代过的，而且这是他们从进院以来早课的规矩。

    赵毅提着他的长枪进来，士兵们的讥笑声和讨论声逐渐小了很多。赵毅只是向天道院众人扫了一眼和士兵们思绪几乎一致。他目光锁定在庄换羽身上，心里冷笑一声。今天必须要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庄换羽盘坐在前也同师弟们一起上早课，觉察到有人走近便慢慢睁开眼站起来抬头看向赵毅。……还是那么的举止有度。

    “庄师兄，你这是何意？”“天道院的规矩，每一个天道院弟子晨起都要早读。”“但这是赵家军营，竟然进了军营便没有尔等习惯。”赵毅故意严肃起来。“身份如此，请将军体谅。”庄换羽丝毫没有闪躲，眼神里也没有退让的意思。赵毅心中愤愤不平，难道是我不够强硬？还是他故意听不懂话！这么想着心里他更是憋着一口气，但是面对着眼前这人却死活发不出来。

    大师兄一身月牙白的院袍裁剪合体，身姿清瘦挺拔，端庄之外望向他的目光如霁月清辉，整个人芝兰玉树，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赵毅被他这种又似恳求又有点固执的眼神看的气泄了大半。只能歪着身子倚上长矛，无奈问道：“还要多久”“至辰时。”

    ……话已至此，赵毅就直接转身。对士兵们喝道：“开始晨练！”士兵们的晨练通常是绕着军营大大的场地跑圈。赵毅高兴了，就跑七八圈。若是跑的不整齐，没有气势，没精气神，二十来圈也是可能的。

    跑圈的时候，士兵们也在嘀咕，“将军怎么没让他们起来操练呢？”“你说刚刚将军和他说了什么？”“这群人还真不把将军放在眼里！”……赵毅听见脸色更是铁青。

    坐着背书的一群人知道大师兄给他们换来了早课时间，就抓紧背了起来。……尽管他们听得见那边的怒吼。

    “好好跑步！都给我集中精神！一个个越来越不像话！”赵毅的火气全冲他们发了出来。“十八圈！加速！”这群人不由心里叫苦，后悔自己多嘴。只得整整齐齐的跑了起来。为了早点吃上饭，他们跑的很快。

    终于到了辰时。天道院众人已早读完毕，和士兵们一起去膳房用早饭。庄换羽在用膳的时候，依旧叮嘱弟子们小心行事，不要多嘴……凡事由他来解决。弟子们纷纷遵守。

    他喝了一口粥，正抬眼直冲冲得和另一桌的赵毅对视。这个人没坐到他们的士兵中间，也没有回他将军府用膳。偏偏坐在离庄换羽最近的桌上一个人用。

    庄换羽与他对视时目光瞬间躲闪，思量着今天早课前……他势必是打算为难于我。毕竟两家多年不和，积怨已久。这次来他们也没有单纯讨教的目的。将军府为东道主，闹得太难看，他们这二十几个人的性命还是有威胁的。

    赵毅眼神可没有丝毫躲闪。看到庄换羽的反应，觉得越发有趣。他坏笑了一下，狠狠咬了一口包子，计上心来。

    早膳用完以后，这两拨人又同时集结在营地里。在训练前，赵毅发话：“之后卯时一过，全体来这里集合早训。包括天道院各弟子，”他说到这里，语气一顿，“既然来了这里学习，就要遵守规矩。”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含笑，但表情冷漠，眼睛直直地盯向了庄换羽，挑衅意味极强。

    “至于你们那什么早课，在我这里一律取消。”此言一出，士兵们自然士气大涨，个个神情得意。“哈哈！我就知道少将军不是吃素的！”“啧啧，这小身板也得和咱一起跑圈啦……”天道院的几个弟子明显按耐不住了。有人急着要发话，被庄换羽一把按住。“师兄！这，”庄换羽蹙起眉头，用眼神告诉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一群人看到大师兄都没有发话反驳，自然都不敢出声了。

    赵毅轻笑一下，“开始训练！”

    只是赵毅没有料到，庄换羽此时心里早已有了对策。

    因为是第一天合并训练，所以他也没打算出什么难题。但是士兵们都怂恿赵毅给个下马威。他们都很有自信，自己在基本功方面必然比天道院的这群书生强。所以今天上午他们训练的内容大多为站梅花桩。一边二十个梅花桩，分为两阵。一桩站一人。双方对弈，两阵相抗衡，若有一阵一人不留，则对面阵营大获全胜。当然，在一定时间内，若是两阵都还有人在桩子上。那么桩上人数多的阵营获胜。

    “大家都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士兵们大声答道。庄换羽不悦的向后扫了一眼。“听明白了。”天道院弟子也……齐声回应。第一局若是就输了，免不了遭人诟病耻笑。所以庄换羽把年龄较大的几个弟子放在上面。而赵毅和他一样也很默契的没有亲自上阵。

    主要考验底盘稳不稳，而天道院多练剑法，身姿轻盈。赵家营的将士们日日苦练体力和耐力，所以都信心十足。虽然军营的士兵们更胜一筹，但天道院的弟子并没有完全被打下去。

    赵毅想起家父与天道院多年积怨。所以也暗戳戳的看了看他们的剑法。庄换羽与自是奉命而来，他也在目不转睛的观察着战况。只是想不到赵毅一心二用在看打斗的过程中也不忘观察美人。

    只听“嗖嗖嗖！”三声，天道院弟子已被打掉了三个。而赵毅观察对面那人脸上没有丝毫波澜，“那人面不改色，想必也是一位厉害的人物。”打到最后竟是16:5。被打掉的那15人灰溜溜的回来低头向大师兄认错，庄换羽只是轻轻点头，并没有怪罪于他们。“多加训练，不要偷懒。”“是，师兄。”

    毕竟差距甚远脸上自然挂不住，更何况军营里的士兵们个个豪爽开放，自然忍不住要嘲笑天道院弟子。赵毅并没有放纵他们。“被打掉的那四个人，明天加练三圈。”

    “赢了又怎样？你们有什么好得意的？”赵毅狠狠别了他们一眼，转过身，像变脸一样笑眯眯的对庄换羽道，“庄师兄，此为第一日。想必天道院兄弟们训练不熟，我们只是做一个简单的训练请勿记挂于心。”“庄换羽抬眼看到他又是笑嘻嘻的模样，双眼却把野心展示的一览无余。嘴上说“多谢将军讨教。”心里还是暗自憋了一口气。

    在正午之前的最后一次对阵训练，赵毅和庄换羽都上阵了。赵毅尤其兴奋……他虽然爱美人，但也喜欢看美人出洋相。若是能亲自与他触碰，哪怕兵戈相见，怕也别有一番风味。

    赵毅和庄换羽都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所以他俩必是主攻之位。赵毅早知他们底盘不稳，就长枪向下挑。但庄换羽早有防备，轻松从梅花桩上跃起而袭击正面上方。赵毅见状向后仰去，尽管腰部动作大但毫不影响他的平稳。两个人在前面打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长枪与长剑碰击声清脆响亮。庄换羽出招灵活急促赵毅枪法又迅猛有力。两个人在不经意之间打的入了迷，越发焦灼起来，那后面的士兵和弟子更是看的傻了眼。一时间竟没有人敢向前进攻，去轻举妄动了。

    最后到了饭点，弟子和士兵肚子饿的咕咕叫，两个人也终于体力不济。赵毅已是满脸汗水，与长剑相抵之时爽朗的笑着道，“哈哈！果然庄师兄好剑法，我说停就停，大家伙这都饿了。”“好。”庄换羽应道。两人同时停剑撤枪，站在梅花桩上直喘气。“今日只是时候不早，我并没有认输于你。”“我自然知道将军好意。”“那赵某改日再来讨教。”“换羽自是愿少将军赐教。”

    本来就应这样结束。但正在庄换羽走下梅花桩和弟子们共去用午膳时，着急的凌风一不小心冲上前从后撞了原地的赵毅，赵毅拿着枪愣生生朝庄换羽后背扑过去。“大师兄，小心！”庄换羽始料不及，听到了师弟的提醒也是硬硬儿被撞得踉跄一下。就那一瞬间……赵毅嗅到怀中一阵馨香之气，若是再重一点就直接把庄换羽拥入怀中了。

    “嘶……”再说这庄换羽让他这一身铠甲撞的生疼。回头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赵毅，对视时脸颊飘了一片红色。赵毅眼里满是惊慌和措不及防，脸也是变了个通红。愣了几秒才懂得道歉。“庄师兄抱歉，我绝不是故意为之。是不小心……”庄换羽只好皱了皱眉头道：“我自知赵将军不是趁虚而入之人。”赵毅一时脑子没有反应过来，但日后想起这句话竟饱含深意。他只是憋出一句：“得罪了。”

    见庄换羽和他师弟们都离开军营。赵毅回头狠狠的瞪了凌风一眼。凌风是和他从小长大的知道他的臭脾气。乖乖被他从屁股后面踹完一脚，赶紧就领着将士们吃饭去了。

    赵毅中午却过得心不在焉。那怀里的一阵馨香，他怎么都忘不了。那人一举一动，每一个字他都分外在意。“庄换羽！哼，下回老子定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