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独自
晚饭时分，苍玄的座驾来到了小月顶，祖孙三人就着月色，酒菜俱备。
小夭吃过晚饭，小月顶的守卫来报，涂山族长已经带着车驾在等候，等着接小夭回去。与其说涂山璟对苍玄……其终不放心，倒不如说，他真的无法离开小夭。
苍玄抬手示意侍卫下去，他并不打算让小夭就此回去。
苍玄不开口，西炎王看了看小夭，示意小夭自己选择是否留下。小夭看了看苍玄，看了看西炎王，心里有些不舍，那么些时日没见了，她想留下。最后，她还是跟侍卫下了山，山脚下涂山璟长身玉立的在等着她。
只是这一次，她并不是随涂山璟回青丘，而是独自回了清水镇。
不知为何，自从离开清水镇以来，自己的心就有些隐隐悲伤的感觉。这些年来，她的心总是会莫名生出一些奇怪的感觉来，那是她从不曾出现过的。其实，她心里反倒希望那是相柳的缘由。
涂山璟并没有办法咱就她留在青丘，苍玄也没有办法让她长长久久的留在西炎山。涂山璟有些落寞，不知道怎么与小夭解释自己目前无法与她同行回清水镇的原因，他不说话的样子，如同那天他第一次继承了涂山家族，成为涂山组长那日，眼神里的无奈满的溢出来。
回春堂里，左耳和苗圃抱着孩子正在哄着。苗圃看到小夭回来时是一个人的，心里难免有些不快，姑爷怎么没有一起回来，看到小夭脸上并无异样，便也没有问出口来。
小夭一回到清水镇的那刻，她那心里那种淡淡不知的思念就这样消散可了，璟虽不在身边，小夭如常一样生活着，清水镇的人们也都盼着她早日回来。
她日日如常的为大家看病制药，只不过她呆在宝柱闲置房子里的时间比以往更长了些，说来可笑，身为一名医师，她却日日夜夜的将重心放在在研制毒药上。
宝柱家的柜子上原就堆满了瓶瓶罐罐，这下子可好，自从小夭这次回来，更是变本加厉得厉害，宝柱家算是彻底被小夭霸占了，小夭经常从下午就在宝柱家研毒至晚上，偶尔时间太晚了，她便在宝柱家的床上“借宿一晚”，那张床她是熟悉的，当年跟着防风邶逃婚的时候，她就是在那里住了整整一个月。
小夭就这么一日一日的过着，花枝招展的虚度年华，涂山璟日日都会派人送口信来，也时常送些珍贵的吃食玩意来，还有…半个月必到的青梅酒，这些都在提醒小夭不要忘记他。
这天，小夭又在宝柱家研制毒药到深夜。眼前的桌子上摆着她今天精心制作的毒药，她正仔仔细细的研磨着药粉，这些年来，她制的毒大多是磨成粉末状装在精致的小瓶里，再用小箱子装起来，一箱箱的叠起来，现在早已经堆满了宝柱家，毕竟她无休无止日以继夜的做，却没有并没有人吃。有入无出，已然越来越多了。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分不清制毒是自己原本的爱好，还是源于一种习惯。
小夭累极了趴在桌子上就睡去了。
冬夜里，窗外好像不经意间飘起了一层淡淡的白雪。小夭感觉到一阵寒意，她太困了，并不愿睁开眼，突然感觉身上一暖，好像有人给她披了一件衣服。只觉得身上渐暖起来，整个屋子里的温度好像也温暖了起来。
是相柳，他用灵力给她披上衣服后又用灵力将房间的温度提高了。他并没有靠近，就在门口静静地站着，看着桌上趴着的人，良久，终是没有走近，就这么静默的……远远的……看着。
殊不知，此时趴在桌上的人却早已泪流满面。她能感觉到那个白色的身影就在那，好像只要她快跑几步便能够轻易的抓住他。但是，她没有……也许，她不能，或者她……不敢。
天亮时，冬天的第一场初雪已至。
这段时间，小夭能已经非常明确的的感受到了相柳的存在，他从不主动出现，却又让小夭感觉如影随形，他们默契的保持着这种彼此隐觅于对方生活的习惯，宝柱家的毒药终于也渐渐有了它的去处。
苗圃和左耳的孩子已经能在回春堂的院子里满地跑，牙牙学语的孩童总是让人怜爱，但是却能让每个当娘的一样的抓狂奔溃，左耳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叫雪球，这个名字怎么说呢，要不是左耳怕自己媳妇真的带着孩子走了，这个名字就成为大名了，原因就是因为苗圃生产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雪花，而左耳觉得他的儿子滚圆滚圆呢，像个球，所以就觉得叫雪球了，怎么说？
小夭听到这个取名方法的时候也是挺愣神的，不过一会，她就缓过来了，心里想起毛球的名义，毛球这威风凛凛的白羽金冠雕都叫了这么一个名字，现下，左耳这么取名，确实也没什么奇怪，毕竟他们妖那个族的取名看来都是这样。
苗圃听到自己好不容易生的儿子被取了个这名字，差点没被气死，刚生产完就站了起来，可没把左耳吓坏，立马把小婴儿往摇篮里一丢，跑到苗圃床前，强制让她躺下，让她好好休息，他其实没有明白自己娘子为什么生气，只不过，他一直坚信一条，反正，苗圃一生气，肯定是自己的错。
苗圃原本听到自己儿子被取了这么个名字，就已经气到不行，在看现下左耳把儿子一丢，用急的有些像生气的语气对自己说躺下的时候，就更气了，气的整整一个月没有理左耳。苗圃生产后的那一个月，左耳就这么天天守在她娘俩的门口，话也不会说，天天就是做饭熬汤，跟进跟出，后来实在把苗圃搞得也实是没了脾气。
最终，这件事还是在小夭的调和下才算妥善解决了。出于对父亲的尊重，孩子还叫雪球，只不过，小夭给他取了个大名，叫远乐。一生虽远，惟愿安乐。
苗圃很喜欢这个名字，至于左耳嘛，其实他不明白雪球有什么不好，不过苗圃喜欢的一定就是好的。有了大名，大家却愈发喜欢叫雪球的小名，特别是苗圃，根本不叫他大名，从来只是叫他雪球雪球，哈哈哈……
反正，这么说吧，远乐这个名字除了小夭，苗圃和左耳知道外，在无人知晓，大家只知道回春堂的小六医师家里有个打铁匠左师傅，打铁的技术极为上层一流，人话很少，看起来很凶的样子，左师傅的娘子苗圃就不一样了，人很好，待人总是笑笑的，他们的孩子……叫……雪球……
苗圃看着雪球在院子里奔来跑去的样子很是无奈，姑爷自从上次离开到现在已经两年了，他看起来很忙，两年间，回来的时间很少，回来也不过数日，便被涂山族的人派人请走了。
小姐仍旧这样生活着，除了刚回来时更多的时间在宝柱家制毒外，一切如常，但是最近，小姐却好像有了新的爱好，她开始将宝柱家的厨房利用起来了，她总是好似在精心的烹制着什么吃食，看起来无比美味，只不过是那种能看不能吃的吃食，她总是把毒药做的很美，有时候又带着些烟火气息。
苗圃并不知道小夭这样算不算反常，但是她感觉到自己家小姐每天做这些事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喜悦，却也隐藏着一股淡淡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