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成为“坏孩子”

    寒假过后，专业课的考试临近，那时候不管什么学科的老师都会说：“现在就是扎实基础，基本上平时考多少分，高考大差不差、已成定局。”那时候我画画出现了瓶颈期，为了强化专业课，我决定出去找更资深的美术老师教学。这就意味着，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我不在学校，并且脱离了文化课。学校明文规定，禁止学生外出补课。因此，我找到吴主任写了保证书，然后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学校。我未曾想过，一直规规矩矩的我，成为了学校广播里的“坏孩子”。

    这件事情被校长知道以后，为了杀鸡儆猴。我被学校点名通报批评，那时候我的朋友都纷纷发来简讯，说在广播里听到了我的名字，担心我被处分。其实，学校的做法也是为了减少学生外出求学，而引发的人身安全问题。这一点，我很理解。所以，我写下了一份保证书，让我父亲签了字便交给老师。这份保证书大概就是关于我人身安全如果在校期间外出，求学期间、出现重大事故概不让学校负责的内容。

    我并没有被表白昏了头，寒假回来我就把我的计划和吕川分享了。那时候，我很清楚自己接下来這半年需要做哪些事情，他也很支持我的想法。要知道距离高考只有几个月的时间，那时候学习应该是很紧张的，但是班级里的学习氛围非常差，谈恋爱的、织围巾的、睡觉的、化妆的……只有极个别的优等生，寸步不离的在位置上埋头苦读，还有一部分好学生，上课时还要假装在学习的样子，哄数学老师开心，这种种行为、让我嗤之以鼻。我每次坐在角落里，观察他们的举止言谈，都像极了看折子戏，甚是有趣。我不清楚她们到底是在演给谁看。我非常不喜欢那个环境，于是，吕川和小牧跟着我一起，做了违反乱纪的“坏孩子”。临走前，我向方老师打了招呼，方老师竟然很赞同我的做法。“高歌，你很勇敢。老师支持你！校考在即，美术这门课可以换个环境和思路，但是外出学习期间，文化课也不能落下。”方老师的话給了我更大的信心，他一定希望他的学生可以得到更好的历练吧！就这样，我们三个人踏上了一场集训营。

    女孩子如果恋爱脑，真的会毁掉自己的青春与未来。我至今都为班级里一个叫婉婷的女生感到可惜。她相貌平平，但是成绩突出。可以说是专业课和文化课都非常强的学生，按照吴主任的说法，她一定是我们这一届的焦点。年前的一个晚自习，我的台灯落在了教室，天冷了以后，同学都会选择回宿舍学习。十点出头我返回教室，里面黑灯瞎火。教室的门从来不锁，我便直接推门而入。就在入门的左手边，我看见一个男生抱着一个女生在靠墙的位置激情热吻，还发出“嘬嘬”的声音。他们可能太过投入，完全没听到有人进了教室……我尴尬的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哦，我要来拿什么的？台灯！对…台灯！”我自顾自的说着，然后跑到座位上拿起台灯，准备折返。在微弱的路灯投射下，我看清楚了那个女生的脸，是婉婷。男生就是隔壁班一个叫不上名的体育生。他们站在门口的位置尴尬的互相对望，我大为震惊、又故作镇定。“我没戴眼镜，什么也没看见。”我小声的说着，便从他们中间窜了出去。

    那天晚上看见的事情，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自从他们谈恋爱开始，婉婷的成绩一落千丈。高考结束，她也没能重负所望。和那个男生一起去了一个专科学校就读，后来听说未婚先孕，学没上完就回去结婚生子了。至于他们现在过的怎么样，我也不为所知。我想，他们应该很幸福吧！

    我们仨到了集训营，认识了许老师和他的学生。他是美院的老师，带出来很多学生。他的教学方式非常适合我们。他给我们制定了一系列的进阶课程。还让我们涉猎速写，要知道那时候学校里只教我们素描和水彩，很多美院考试都会涉及速写！对于速写，我真的意难平。那段时光，是增进了我和吕川的感情，和小牧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许老师不仅强化我们的专业课，还经常从网上整理一些高考试题給我们做，每天安排三张试卷，白天就负责专业课的学习，晚上就进行大批量的考试模拟。然后第二天就趁着我们画画的时间，帮我们改卷子。还会专门找时间，进行解题思路的分析。那时候我们的画室只有十个人，许老师每周日下午都会让我们自由活动，然后晚上给我们安排个集体电影观看。《沉默的羔羊》、《绿皮书》、《泰坦尼克号》、《霸王别姬》……都是在那个时候涉猎的。趁着自由活动，我和吕川就有了更多的时间接触，我很喜欢打台球，我们仨的业余时间就是去楼下转角处的一个台球室里打台球。一小时五块钱，那时候小牧一个人也会去打游戏，吕川和我一样，不喜欢游戏这类娱乐活动。我和吕川的感情像朋友又像恋人、单纯而美好。

    因为这个训练营在离学校很远的地方，有时候周日，潇潇会和周易坐车来看我，他们会给我买些零食和水果。我呢，作为回馈，会送给他们一些小礼物。比如水杯、暖宝宝、手套、耳罩……说来奇怪，我很喜欢送朋友这些精心挑选过的礼物，还会夹带着一封亲笔写的卡片，大概就是感谢的话语。有一次周易下了车，提了好多零食。我诧异的问他：“周总，发财了？”潇潇笑着说：“你猜，这都是谁买的？”我笑着说：“不是你就是他，还能有谁啊，哎呀下次不要买这些东西来了。上次的还没吃完呢！”我边说边挽着他俩，朝着画室走去。

    “这次，真不是我们买的！你还记得欧阳吗？”周易反问我。

    “欧阳，记得啊！个子小小的那个男生，高二的时候经常去我的窗前，和雨晴打招呼，还会让我帮忙递一些零食給她。”我笑着说。“怎么？他俩谈恋爱了？我就说他俩有猫腻！哈哈…”我边说边靠在潇潇的肩膀上，感受着朋友带给我的温度。

    “啥呀！人家现在已经长高了好吧！虽然没有一八三，但是一七五也是有的。还是很帅的！”周易连忙解释着。

    “对对对，我以前高一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到他，一两年不见，确实变了样子。”潇潇应和着。

    “你们俩今天很奇怪啊！一直在说这个欧阳，别卖关子了，快点说！”我扯了扯他俩的胳膊。

    “这些零食都是我兄弟托我们给你送的，人家喜欢你两年多了，你不知道吧！”周易挑着眉，得瑟的说着。“他兄弟，欧阳”潇潇紧跟着说。

    “什么？喜欢我？两年多？欧阳？”我愣在原地，难以置信。“你们没和他说我有男朋友了吗？不可能吧，我和他很少有交集，我一直以为他喜欢雨晴，每次让我帮忙递零食給她啊！”我吃惊的望着他俩。

    “是不是每次零食都是一模一样的两份啊？”周易反问道。

    我冷静下来想了想，“哦，还真是！每次好像都是双份的！我说过他几次，我说我帮忙递给雨晴就可以，不需要给我也买一份，可是他不听啊！”

    “天啊！这是什么抓马的事情啊！”潇潇怼了怼我的胳膊，八卦的眼神看向我。

    “这零食，你拿回去。我不能收！”我皱着眉头，凝重的说着。

    “干嘛啊！我们大老远拎过来的！”周易和潇潇，异口同声。

    “唉，我和他说了你被表白了，谈了个又高又帅的男生。他也去打听过那个男生，还夸你的眼光不错。他说他是个胆小鬼，没勇气和你表白，喜欢你却一直不敢直视你。”周易无奈的说着，“一个是朋友，一个是兄弟。但是，我真的替他感到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周易边说边踢着石头。

    “可惜什么？一个大男人表白都不敢！喜欢我们鸽子两年，还蹑手蹑脚的，真没出息。是吧，鸽子。”潇潇拽着我说道。

    “呃…我现在思绪有点凌乱。完全没有感觉他喜欢我，突然冒出来说喜欢我两年多……我真的……所以，我那些抽屉里的零食……都是他？”

    “是啊，每次潇潇打探零食的事情，我都想脱口而出，但是欧阳这个人啊！死活不让我说！真搞不懂他到底怎么想的。他真的怕喜欢你太明显，又怕你看不见。闷声不响的暗恋你。&34;周易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看着前方的路，瞬间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脑海里像过电影一般，努力地想着过往一切有关他的画面……他好像真的经常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可是，我总是视而不见。就仿佛窗外下着雪，我看到了雪，他看到了我，可是我未曾知晓。“暗恋”是就像一部哑剧，说出来却成了悲剧。他在自己的内心里建造了一个有我的城堡，但与我无关。

    我本打算叫上吕川和李牧一起吃个饭，得知这个事情，我想还是要尊重周易。于是，我们仨吃完火锅，我便送他们离开。回到画室，吕川见我心神不宁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拉着他去了露台，和他说了这件事情。他一开始还是毫不在意的表情，后面就开始吃起醋来。语重心长地说：“那些零食你分给画室的同学吧！我们去超市，我给你买你喜欢吃的东西，可以吗？”

    “嗯，可以。不过我心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我呢喃着。

    “为什么觉得过意不去？喜欢你、是他的事，包括我。这些不是你要求的，而是我们自愿的！不要因为任何人对你的好，而感到抱歉！你记住：你值得最好的！”吕川一把抱住了我，他摸我的头，安慰道。那一瞬间，我似乎找到了安全感。是啊，自幼，别人对我的一丝善意，我都会感动不已。会花很多的心思，回馈他们。我是一个很懂感恩的人，但我又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没有太多的时间，让我们进行情感的抒发，那个时间段，迎来了单招考试。为了确保自己万无一失，我们画室一群人打算去附近的城市报考几个学校。

    考虑到住宿、考试费，我们选择了金陵、梁城、彭城這几座城市。我们十个人，开启了单招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