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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晋腔(兵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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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泽昌回到太原,向阎省长汇报了滩地的处理意见和办法,并将此次滩民械斗事件完全归咎于滩匪雷哼哼的挑斗。他称因为滩匪的影响,汾阴县今年好多滩地差点撂荒,就连秦氏家族正在筹建的纱厂也因此而停摆。

    阎省长得知秦家正在筹建纱厂,以实际行动支持省府制定的“实业计划”,非常感兴趣,让吉泽昌拟定一些扶持计划,看看省府是否需要入股。

    吉泽昌表示要尽快落实。他提议说:“目前汾阴县匪患严重,人数已扩张至千人,县保安团缺乏训练和装备,只有区区200多人,资金仅靠各村筹集,根本无力剿灭匪患,乡民和县政府饱受滩匪袭扰。”他拿出汾阴县呈请剿匪的报告,报告恳请省府安排部队参与剿匪,还乡民以安稳。

    晋军前一年占领绥远省后,改称晋绥军,随后进行了第3次扩军,所属步兵已扩编为17个师和八个炮兵团,总兵力达到13万人。4月初刚刚宣布废除北洋政府所任命的山西督军之职,阎省长自任晋绥军总司令,所辖的17个师又改编为8个军。6月初,阎司令接受民国政府蒋总统任命,成为北方国民革命军总司令。

    晋绥军在扩军同时,又将山西军人工艺实习厂改造为太原兵工厂,太原兵工厂有机器设备3800套,职工数达到15000人,与同时期的沈阳兵工厂、汉阳兵工厂并称为民国三大兵工厂。

    手里有人有枪炮有子弹,阎司令对于区区匪患不以为然,立即责令驻晋南保安第二纵队派出一个团兵力,前往汾阴县进行剿匪。

    “保安纵队”本身就是晋绥军收拢绥远和察哈尔两省逃入山西的难民而匆匆组建的杂牌部队,后来又在剿匪过程中,吸收改造一些土匪加入。纵队士兵服装像极了其人员成份,也是杂七杂八不能统一,每个士兵都面黄肌瘦,装备比滩匪强不到哪儿。保安第二纵队一师三团仅有一门大炮,每个士兵所携带子弹不超过十发,使用的枪支也是一些“老套筒”和少量的山西自产手榴弹。

    阎司令本身对保安纵队就没有寄予太大希望,他坚持自己一贯政策——晋绥军不前突,龟缩养精蓄锐。他也不想派晋绥军去剿匪,至少在阎司令眼里,正规军打土匪绝对是大炮轰苍蝇——大材小用。因此派保安纵军剿匪也只是想借机扩大晋绥军声势,以此来征服民心。

    团长张殿武带领这一支破衣烂衫的部队从临汾隰县出发,一路慢行军,1000多人的队伍穿行在晋西黄河沿线,用了十多天才走到汾阴县。

    汾阴县很多乡民发现这支奇特的“保安纵队”之后纷纷议论:晋绥军竟然有处境如此窘迫的队伍,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看到这样一支队伍周元山的心情可想而知了,这真是一支名副其实的乌合之众。他甚至想,保安团在每个村多组织一些人情形也不过如此。但因是其是汾阴县政府主动邀请而来,又是吉委员的恳请之后的功劳,周元山也不能怠慢。如何安置驻军成了难题,1000多人,可不是一两个人,去秦家对付一下就行。经过商议,汾阴县政府只好将其安置在后土祠,由保安团来负责其日常吃饭和日用物资。

    张殿武是晋北人,原在保安纵队当营长,后来组建保安第二纵队时升任团长,从晋北到晋西驻军。此人生得高大威猛,说话大嗓门,喜欢喝酒。

    他一见周元山就称兄道弟:“周兄可别小看我们这个团,好多是我从晋北带过的兄弟,出生入死,他们尽管不像正规军装备好,但兄弟我治军甚严,部队战斗力还是不错的。长时间行军,劳师袭远,加之补给不足,部队需要休息几日,需要补充点物资,才能恢复战斗力,剿灭滩匪。”

    周元山听张团长话里话外无非是说没有粮、没有钱,如何剿匪?他心里暗暗叫苦,汾阴县也是财力紧张,日常很多摊派都是由几个村的财主承担。现在一下来了1000多人,每天吃穿用度自不必说。但他又想如果能剿灭滩匪,还乡民一个安宁,多种庄稼多交皇粮,也算是一件幸事。

    “请张团长放心,既然来了就安营扎寨,汾阴县将倾其所有,保障部队每日的吃穿用度,让士兵早日上前线剿灭滩匪。”

    晚上周元山在贵鸾村设宴,由崇耀祖出资招待张团长及排级以上官兵。这些官兵像饿了十多天的滩匪一样,完全不顾军人形象,大吃二喝不说,喝多酒还搅扰崇财主家眷,让崇耀祖一家苦不堪言。

    岚秀发现自己的身体起了某种变化,总是莫名其妙有些倦怠,和洪涛他们在一起,她偶尔也唱,但对唱戏的兴趣有点不像以往。总想躺着,而且一躺下,人就变得困倦,迷迷糊糊似睡似醒。她宽慰自己,也许这就是所说的春困秋乏吧。

    恍惚间岚秀看到周遭似乎变成一个冬日,都是枯草、落叶和看上去没有任何生气的枝杈。她一直在走,一会是小土沟,一会是小山坡,一会又是窄仄的崎岖小路。 没有一个人,也看不到一个人。在她的头顶上,是一个硕大的、没有威力的太阳。它吐着淡红的舌头,像一只喘着粗气的狗,趴在遥远的天边,了无生趣。远处的黄土崖,被千百年的雨水冲刷着,已形成无数个壁立千仞的如刀劈斧砍的黄土林,这些黄土林挡住了她的去路,让她一时间辨不清方向。

    这是什么地方?它似乎一直在她的梦境里存在着。她无法确信,这是不是一个真实的存在的地方,她是否在真实的行走着。她仿佛只能听到自己脚步声。

    眼前又多了一排排柿子树,静静矗立着,残存的几片树叶,在挥舞着秋天的盛宴。岚秀觉得自己像一株即将枯萎的野草,在这冬季的残阳里,有气无力的游走。一条刚从冰冷中苏醒过来的蛇从她身边经过,吐着长长的芯子,舔舐这个混杂着各种气味的混沌世界。

    岚秀突然间醒了,额头上沁着细细密密的汗。自从那天清晨逃也似的离开秦君民的屋子后,她好长时间处在一种惶恐不安中,不敢面对丈夫,面对婆婆杨氏,也不敢看秦君民的眼睛。尤其是一家人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时候,岚秀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任何声响,让所有人的眼睛都投向自己。

    这样小心过了一段时间,岚秀看周围人并没有什么异样,大家一如往常说笑。她才有所释然,觉得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唯独秦君民看她的眼神是复杂的,有一种关切,有一种期盼,也有一种莫名的怅然。他们俩在巷道里,在花园间,单独碰面的时候,不再像以往那样坦然,就连说话,也总是欲言又止。

    雷哼哼对于龙武三人的莫名失踪非常恼火,先是在队伍中开展“八赏规”和“八斩条”的教育学习,尤其强调临阵脱逃和私通奸细绝不轻饶。门神对介绍龙武入伙的踏线郑老鬼重点进行了询问,连吓带哄发现郑老鬼和龙武之间并没有猫腻。他就提议让郑老鬼带上几个人,到临河村去摸摸底,看看三个人到底去哪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郑老鬼带了三个人,郑老鬼装作是走街串巷卖货郎担,另外三人一个装作是箍漏匠,两个装作是收破烂。

    到了临河村,郑老鬼单独行动,一路走一路喊:“洋火洋碱,香烟胰子,针头线脑,皮筋钢夹花花糖喽!”喊完摇起手中的拨浪鼓,发出“嘭嘭嘭”声音。箍漏匠远远跟着他,时不时也喊道:“箍——漏锅哎。”

    当郑老鬼快到龙武家门口时,拿眼斜了斜,给箍漏匠发了信号,箍漏匠又喊道:“箍——漏锅哎。”

    远处两个收破烂的走了过来,看见老刘夫妇在杀猪就问:“家里有破烂卖吗?”

    老刘发现有人和自己说话,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几个人有点怪异,好端端冒出这么多外村人?他顿时警觉起来。

    “没有没有,不逢年不过节的,谁家有那东西?”老刘媳妇不耐烦说。

    收破烂的走到老刘跟前说:“叔,能不能喝口水呀!口渴得很。”

    老刘指了指院里的水缸说:“缸里有瓢,自个舀去。”老刘媳妇怕来人偷拿家里的东西,跟着进了院子。

    另一个推着独轮车的和老刘拉话:“家里就两口子,娃娃们呢?也不说帮帮大人的忙。”

    老刘说:“老大卖肉去了,老二不知道死哪了,好长时间寻不见了。”

    进了院子里的土匪看见老刘媳妇跟了进来,心里一阵窃喜,朝外面的土匪使了个眼色,两人各自从腰里掏出枪,低声说道:“不要动,动了让你死全家。”老刘媳妇吓得面如土色,颤声问道:“你们想做什么?”门外的土匪把老刘推进了院子,箍漏匠也跟了进来,郑老鬼则在远处放风,时不时还喊一两声。

    “我们是雷哼哼的手下,你儿子龙武前一阵子入了伙,后来说要回家看看,还带走了我们两个兄弟,至今没有回去。老实点,你儿子到底回来过没?”箍漏匠问。

    老刘不动声色说:“刚才不是说了么,都快两个月了,我们四里八村到处寻哩!就不见个人影么!再说,前一阵子县保安团的人天天在村里守着,他们也不敢回来啊!”

    箍漏匠用枪指着老刘的头说:“敢撒谎,看我不打爆你的头。去,让你媳妇给兄弟们拿点盘缠,也不能让兄弟们白跑一趟。”

    “家里哪里有钱啊!眼下人都闹饥荒,肉也不好卖!”老刘媳妇嘴里嘟囔着说。

    老刘说:“去拿去吧,东厦的柜子里,就那点家当,全给了吧!”

    老刘媳妇知道男人所说的柜子,那是他们平时放零钱的地方。她带着一个收破烂的去取钱。箍漏匠看老刘人高马大,害怕有闪失,示意另一个同伙拿绳子将老刘绑了。

    老刘想反抗,箍漏匠说:“别乱动,小心枪走火伤人。”土匪用绳子将老刘手脚绑了,两人把他抬到炕上,嘴里塞了一块烂布子,然后从外面扣了门,一起来到东厢房。几个土匪把老刘媳妇也绑了手脚,嘴里塞了布子。箍漏匠长时间在土匪窝里接触不到女人,看老刘媳妇还有一点姿色,不顾一切扒了女人的裤子,强行奸污了这个腿脚乱蹬的女人。另外两个土匪让箍漏匠拿上钱去门口放风,也轮流在女人身上发泄他们的兽欲。女人羞愤得乱踢乱蹬,其中一个土匪一拳将这个可怜的女人打晕过去。

    几个土匪拿上东西匆忙逃走了。老刘两口子直到大儿子卖肉回来才被解救,老刘知道媳妇被奸污后几次想提上刀子去找土匪拼命。龙斌劝爹说家丑不可外扬,让村里听了笑话,母亲的脸面往哪里搁?

    龙斌找到村里范乡约,说是大白天家里被滩匪抢了!尽管村里一直流传着龙武加入土匪的谣言,但老刘家如今反倒被滩匪抢劫,让谣言瞬间成了被戳破的气球。

    范乡约不敢耽搁,去老刘家看了看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现场,赶忙去区公所报案去了。

    张殿武带着士兵在汾阴县肥吃海喝十多天,可算是把以往缺衣少粮的苦日子补偿回来。原本面黄肌瘦的士兵脸上都有了血色,每日里除了吃喝,就是在后土祠的院子里吆喝着练练刺杀,活动活动拳脚,一点没有要去剿匪的意思。

    秦君青作为县保安团负责人,一开始也觉得陪着当兵的挺有意思,看他们训练,摸一摸自己没有见过的枪炮,但没几天就开始腻歪了。便鼓动张殿武去妓院里听曲,茶楼里喝茶,澡堂里泡澡,时不时还陪张殿武打打麻将。张殿武知道秦君青是秦家三少爷后,便和手下营连长沆瀣一气,捏鼓秦君青手里的钱,没几天又输了好几万大洋。他手里没钱,这些当兵的便用马车“押”着他,去秦家要钱。

    杨氏依旧好吃好喝好招待,临了还把所欠大洋一并奉上。但告诉这些当兵的,凡事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奉劝他们不要再和秦君青玩牌。

    当兵的走后,杨氏厉声喝道:“你给我跪下!”秦君青看母亲脸色铁青,再也不敢嬉皮笑脸,哆哆嗦嗦跪在地上。

    “你这个逆子,秦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光了,你看看你两个哥哥,什么什么都比你强。本指望给你娶个媳妇,能让你有个管束,哪成想你放着天仙般的媳妇不要,成天就知道逛窑子,耍钱。秦家有多少钱都会让你败光。”

    “老拿我和老大老二比,你不说他们腿脚好好的,就我是个瘸子!”秦君青委屈的说。

    母亲杨氏被儿子的话激怒了,儿子的腿一直是他的伤痛,正因如此,她才会惯着他,宠着他。她一巴掌打在儿子脸上。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把你溺到茅坑里淹死。”

    秦君青听母亲如此说,索性在地上撒泼打滚,嘴里嚷嚷着:“你打死我算了,打死我算了。”秦老爷在屋子听母子二人在争吵,本不想吭气,但听到秦君青的哭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颤巍巍走过来,举起拐杖朝这个逆子打了过去,却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剧烈的咳了起来。杨氏赶忙奔过去,喊下人过来一起将秦老爷扶了起来。

    “李,李管家,把,把这个逆子给我从秦家赶出去。”秦老爷声嘶力竭地喊道。

    李管家赶忙跑了过来,想要扶秦君青起来,他赖在地上不起来。李管家只好让人叫岚秀过来,一起劝走了秦君青。

    秦君杰带领临河村范乡约去见周元山,反映滩匪大白天捆绑村民、抢劫钱物一事,并称其行为已猖狂至极,需要县政府紧急行动。

    周元山则紧急约见张殿武,让他尽快出兵剿匪,如果再不行动,他将向省府汇报此事。

    张殿武不紧不慢说:“兄弟我正有此意,现在将士也适应了汾阴水土,也休整差不多,正好赶上滩匪再次挑衅,兄弟将以此为契机,召开誓师大会,出发剿匪。”

    第二日,周元山组织乡民,提着鸡蛋、煎饼等物,一大早赶到后土祠,欢送保安第二纵队一师三团将士前去剿匪。

    张殿武、周元山和众绅士站在台上,张殿武做战前动员。他讲道:“保安纵队的职责就是保一方平安,还乡民安稳。现在滩匪横行,公然挑衅政府,挑衅民国军人,你们说,怎么办?”

    现场1000多人齐声说:“剿灭滩匪,还我安宁,剿灭滩匪,还我安宁。”周元山和诸位绅士还有众多送行乡民,都被这气壮山河之气势震撼了,纷纷拍手称赞。

    “我命令,三团一营二营,立刻前去剿匪,三营负责县城治安,从即日起,汾阴县主要街道上要有士兵巡逻,县政府门口要有士兵警戒。”

    周元山接下来对现场喊道:“出发。”一营二营士兵排着齐整队列,向汾阴城外走出。两个营分东西两路,携带一门大炮向滩匪老巢进发。但由于张殿武给两个营下的命令是虚张声势,围而不打,节约子弹。

    由于雷哼哼在选匪窝时,尽量选地势险要,几乎无路可走黄土岭。因此第一天,保安纵队士兵拖着大炮走了许久才走到离滩匪老巢不远的地方。将两个营的兵力呈包围状分布后,用大炮向滩匪老巢打了几炮,震塌了雷哼哼两孔窑洞,着实吓了雷哼哼一跳,他紧急集合队伍,仓皇应战。一面命令踏线赶紧出去了解情况,看看到底是谁在向他们开炮。

    雷哼哼凭借对黄土塬地形熟悉,接连派出十多支小股土匪,主动向保安纵队射击,试探对方火力,都被保安纵队士兵火力压制,无法向外突围。

    双方断断续续交火十几天,雷哼哼觉得再耗下去如果粮草断绝形势将非常危险。便集中优势兵力,向保安纵队防守薄弱处发动猛攻,要不是临近的二营三连士兵及时支援,还真要被雷哼哼逃了出去。雷哼哼一面派人在附近村庄抢粮,一面试探让师爷向保安纵队士兵喊话,要求见他们的负责人。一营营长桑得标不想在这黄土沟沟里浪费子弹,便同意师爷过来问话。

    师爷被士兵搜身后见了桑营长,他试探问:“如果我们愿意归顺政府的话,政府会怎么对我们?”

    “我们保安纵队也有过先例,在临汾的时候就有几股土匪放下武器,如果愿意当兵的,就由纵队接收,纳入编制。不愿意的,就由部队发放路条,写下保证书返回原籍。”桑营长解释说。

    师爷想了想说:“其实我们不是耗不下去,这附近还有一些村庄,一直能为我们提供足够的粮食。只是我们杆首,哦不,我们雷头领,他以前也当过兵,参加过攻打西安的部队,只是后来败了才逃到山西。现在他有意再回到军队里,看看桑营长能否向上级反映反映情况?如果同意的话给我们一个番号,我们接受改编。”

    桑得标让师爷回去听信,临走时警告说:“回去告诉你们头领,不要心存侥幸,此次政府是下决心要剿灭你们,专门派正规部队来参战。不过也不要过于担心,政府还是要给你们一条生路的。”

    张殿武得到雷哼哼和谈的消息后,让周元山组织各区、各村乡约和各村绅士代表召开了一次会议,讨论如何应对滩匪。会场内,深受滩匪袭扰的村乡约一致要求坚决消灭滩匪,杀掉雷哼哼,以平民愤。而一些绅士代表因受保安纵队搅扰时日过长,早已不堪忍受,希望尽快结束剿匪行动,好让保安纵队搬师回朝。因此他们主张议和,将滩匪进行改编。这些村里的乡看财主有此意,也附和着让部队与滩匪尽快谈判。

    张殿武用手势制止了会场的议论,开口讲话:“兄弟我实话实说,此次奉阎司令长官剿匪,本意就是要消除匪患,还乡民以安宁。但晋绥军正在参加了北伐战争,这是国家之大事,需要更多的枪炮,因此我们主张不要将枪炮浪费在滩匪身上,让他们接受改编,成为保安纵队一员,既可消除匪患,又可增加兵力,还能节省子弹以支援北伐,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不过我们还将请示纵队杨司令,用最大的诚意,最小的代价,彻底解决汾阴县政府和乡民后顾之忧。”

    周元山也感到无可奈何,只能听候张团长的安排。

    经过十多天的请示和谈判,最终将雷哼哼的队伍完整保留下来,成为保安第二纵队汾南特务团,任命雷哼哼为团长,协防汾阴县。

    让周元山没有想到的是,走了一个张团长,又来一个雷团长。他一个堂堂的民国政府县长,却要与一个曾经的滩匪头子坐在一起共事。

    但因为有了晋绥军的管束,雷哼哼也有了部队军饷,匪患总算是消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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