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是通房上位虐文女主34
时间匆匆, 芳华易逝，此时已经是小皇帝继位的第十年了。
小皇帝虽然只有十岁，但天资聪颖, 早熟的很，在待人接物和处理朝政上, 已经不弱于教导他的镇南王了。
或许是因为生父的原因，小皇帝的身材高大, 比同龄人高出半个头不止。且因为开蒙之时便同剑一一起学习骑射，整个人的气势也很是惊人。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不认识的人第一时间绝对会以为他是一位已经长成的小郎君了。很难猜出来他实际年龄才只有十岁。
身材上随了生父，但小皇帝长相上却是像极了娇娇。唇红齿白, 脸蛋白嫩, 虽不至于男生女相，但也能看的出日后的风华绝代。
“陛下前几日匪患的奏折处理的很好。”镇南王眉目柔和的夸奖了一番小皇帝。现在是冬天，御书房里面燃烧着金贵的银丝碳，房间里面暖和的很。小皇帝年轻体盛，受不得一点热，自是穿的很单薄。
镇南王动作自然熟练的从里间取了一件外衣, 为小皇帝披上：“陛下，房间热也不能穿的这么少, 外面天冷，你就这么出去，一冷一热很容易着凉的。”
小皇帝目色威严, 恭敬的应了一声：“是，朕记下了, 多谢皇叔祖关心。”
听到皇叔祖这个称呼, 镇南王面上一僵。
不管他听过多少次这个称呼, 他都无法习惯。
眼前的小少年明明是他的孩子，他教导他长大，手把手的教他帝王心术。衣食住行上也对他关心异常，就怕他同他母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尽委屈，可在小少年的心中，他却只是一个皇叔祖。是个需要恭敬对待的长辈，而不是可以亲切信任的父亲。
他所知道所认为的父亲也只有一个，就是顾祯那个短命的病秧子。
这么多年，镇南王不是没想过将真相告诉小皇帝，可是每次他动了这个念头之时，总能想起娇娇难过悲伤的哭泣。
她说：“顾祯为了我以最快的速度登基，在你同世子不在之时，是他关心我，给我一切。甚至他不介意我怀着别人的孩子，亲手将我捧上皇后太后的宝座。他死前那么喜欢陛下，他将陛下视如己出。你让我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就这么将他唯一拥有的东西毁去呢？”
“可我是他的亲生父亲。”镇南王艰难道。
“你现在日日可以见到他，亲自教导他成长，手把手的将他塑造成你想要的样子。这样还不够吗？一定要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分你才甘心吗？再说，陛下从小就以为他的父亲是顾祯。提起顾祯，他也很是恭敬亲近。若是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你让他如何想自己，如何想我这个不守妇道的母后？”
镇南王：“……”
她哭的他心疼，最后也只能妥协，安安分分的退了一步。这一退，便是十年。
哪怕他再不甘心，再煎熬，他也没有将他真正的身份告诉小皇帝。
“天色不早了，剩下的奏折可以下午再处理。”镇南王放下自己手中的御笔，对小皇帝道，“你母后还在等着我们用膳。”
“嗯！好！”小皇帝应声，低头开始慢吞吞的将桌子上的奏折规整整齐。
现在是冬天，昨夜刚下过雪。御书房到乾清宫的一路上，银装素裹，很是漂亮。
小皇帝跟在镇南王身后，却没有心思欣赏这份漂亮至极的美景。他面上神情平静，可那双同娇娇像极了的猫眼中，却带着深沉难测的恶意，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倾泻给了前方的镇南王。
又是这样，从他懂事时起，镇南王就比他这个皇帝更像这个皇宫的主人。他面对他之时，没有丝毫敬畏之心。对待他的态度随意而散漫，在他面前也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总是以一介下臣的身份以下犯上的轻薄他的母后。
母后很美，也很娇弱。她无法反抗执掌大权的镇南王，只能在夜深人静的夜里抱着他低低哭泣。
每次看到哭泣的母后，小皇帝都心疼，恨不得立刻长大，从镇南王手中拿回大权，将这个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凌迟处死。
还有顾元君。
那个总是用粘腻恶心的目光看着母后的镇南王世子。
他同镇南王也是一丘之貉，在镇南王不在之时，他也会偷偷潜入乾清宫欺负他的母后。虽然被他撞见的次数不多，但仅有的几次，他看到的都是母后含泪惊慌的双眼。
“不要看。”镇南王世子走后，母后这样对他说。
那时的母后身着单薄的素白锦衣，夜色融融之下，仿若即将随风而逝的天上仙。看的小皇帝心惊胆颤的，就害怕母后真的如同话本里面写的那样，在某一天的某一刻，真的抛下他，离开这个污浊的人世。
那太可怕了，他无法想象没有母后在他身边的日子。
那一定是人间地狱。
他到底年少，也会有冲动的时候。
好几次他忍不住，想要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冲出去同镇南王和镇南王世子同归于尽。
可母后抱住了他。
她身体单薄柔软，怀中是异常好闻的淡雅馨香。
她一遍一遍低低在他耳边祈求：“不要，不要冲动好不好。”她同他对视，那目光中有怀念有恳求，“你父皇为了我们母子付出了那么多，就是想让你成为皇帝，让母后成为高高在上不被人随意揉捏的太后。九十九步我们都走了，不差这一步了。所以别冲动，等你长大，只要等你长大……”
未尽之语淹没在母后含泪的双眸中。
小皇帝点头，整个人也终于冷静了下来。他叹息一声，小大人的反手抱住了母后，小手一下一下轻拍母后的后背，就像以往母后为他做过千百次的那样：“好，母后别怕，有儿子在，所有欺负我们母子的人，儿子都不会放过他的。”最后这句话，他说的杀气腾腾。
“我只有你了。”母后也紧紧抱住了他，就仿佛抱着仅有的浮木似的，期望借助他这根浮木渡过汹涌澎湃的大海。
乾清宫，经过十年的娇养，娇娇不仅没有变老，到是愈发的娇贵漂亮了。
或许是因为成为母亲的缘故，也或许是彻底长开绽放了的缘故。她整个人更加魅惑，那是一种散发着成熟风韵的身姿。极其的引人心神。
至少镇南王他无法抵抗这样的娇娇。
“可是等久了？”镇南王上前将娇娇抱进怀中，握住她小手的时候，镇南王眉头微皱，“手怎么这么凉？”
一点也没在意一旁小皇帝的神色。
“没事，就是出去看了看雪景。”娇娇嗔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避开他的怀抱，走到小皇帝面前，帮小皇帝褪掉身上的厚衣服：“我这寝殿里烧的地龙，热的很，不必要穿这么多。”
母后注意到了他，小皇帝很高兴，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忙了一早上了，饿了吧！”娇娇拉着小皇帝的手，带着他就往侧殿用膳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小皇帝小嘴轻抿，不着痕迹的回握娇娇的小手。
带着小皇帝坐到椅子上，娇娇也没让内侍宫女伺候，亲自为小皇帝盛汤盛饭：“快吃，你正在长身体呢！”
“嗯！谢谢母后。”小皇帝又对着娇娇笑了一下，小脸上映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他这么大了，知道自己用饭，你不用对他事事周到。”镇南王也脱下了外面的厚衣服，龙行虎步的走了过来。
眼前之人虽然是他的儿子，父子天性，他疼爱他。可他并不想看到他过多的占据娇娇的心神。
“我知道，我就是心疼他。”娇娇坐到一旁，自己也用起饭来。间隙，又帮小皇帝夹了几筷子菜。
“朝政我不懂，可也知道一点。近几年来不是这里干旱，就是那里下大雨的，你们都劳心劳力的。在御书房和前朝忙活，在我这里，我就想让你们放松一下。”
娇娇温言软语，就像尘世最普通的世家妻子似的，在对着丈夫抱怨他同儿子的忙碌劳累。
那么温馨，那么平常。
镇南王只觉得胸腔中涌动着汹涌澎湃的暖流，流经他的奇经八脉，最后全部化作了对她的爱意。
“别担心，朝政上的事情都是小事，有我帮陛下，在这点上，陛下是不会出错的。”
“嗯！”娇娇对镇南王笑了一下，笑容柔和漂亮。
用完膳，小皇帝也没有立刻就去御书房。而是在娇娇的一力要求下，在娇娇的寝殿中午睡去了。
小皇帝刚走，镇南王就忍不住将娇娇抱进了怀中。
“王爷！”娇娇惊呼一声。
镇南王真是对她爱极，克制不住的在娇娇小脸上轻蹭，仿佛这样就可以将那汹涌而出的爱意暂时压制住似的：“每次我同陛下一起时，你总是先注意陛下，先关心陛下。我很不高兴。”
娇娇哭笑不得，小手不断推拒镇南王的脑袋：“别这样，痒！”
两人距离不那么近了，娇娇才终于有了喘息的时机。
“你也真是的，竟然在吃孩子的醋。”
镇南王不悦：“什么孩子，他已经十岁了。”
“十岁怎么了，那也是孩子。”
说着，娇娇就要起身：“你别抱我这么紧，我要进去看一下陛下，他总是不听劝，午睡之时老敷衍我。”
“别走！”镇南王大手收紧。
“十岁了。”他轻轻捏着娇娇的下巴，同娇娇对视，“也许我们可以再给他添个弟弟或者妹妹。”
“不要。”娇娇摇头，“生孩子好疼的。”她小嘴撅的老高。
“真的是因为疼吗？我看你就是敷衍我，不想再给我生。”镇南王恨恨的，看着娇娇嫣红的小嘴，忍不住就亲了下去。
他一只手轻轻按住了娇娇的小脑袋，杜绝了她摇头躲避的可能。
娇娇被他亲了个结实，一时间，气氛升温，两人周身浮动着暧昧的气氛。
渐入佳境，就在镇南王想要再进一步之时……
“母后。”小皇帝的声音突然从珠帘后面响起。
娇娇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用力推开镇南王，局促的站了起来。
“你不是午睡了吗？”娇娇小嘴上还带着水润暧昧的痕迹，便是看一眼，都能诱圣人沉沦。
小皇帝脑袋低垂，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想法。
“我……我睡不着，就想来找母后说说话。”
“这样啊！”娇娇感叹，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同小皇帝说什么了。母子之间气氛有点僵硬尴尬。
“既然睡不着，那便回御书房继续处理奏折吧！”镇南王出声打破了母子之间的僵持。
“还是不了。”小皇帝第一次出声反驳了镇南王的决定，“朕想同剑一师傅去演武场发泄一下。”
至于发泄什么，他没说明白。
镇南王神色有点难看。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在排斥他。为什么，他对他不够好吗？
“想去就去吧！”娇娇走到小皇帝身前，温柔的挨了挨小皇帝的额头，“温温的，没有生病，衣服穿厚一点，外面冷。”
“嗯！谢谢母后关心。”小皇帝抓住娇娇的小手，神色柔和的看着娇娇，“母后，你要同我一起去演武场吗？剑一师傅最近老夸我，说我射箭百发百中。”
“我……”娇娇迟疑。
“去看看好不好？”小皇帝期待，“我想将我的学习成果展示给母后。”
“好！”娇娇心软。
“外面天寒地冻的，你母后身体娇弱。”镇南王脸色难看，就想阻止。尤其是，小皇帝还要带着娇娇去看剑一。
当初将剑一给娇娇，也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但谁知最后娇娇竟是对剑一信任异常，好几次他看的心头发酸，都想不管不顾的处死剑一。
可娇娇拦住了他。
要是这样也还行，可在小皇帝三岁开蒙之后，娇娇竟然还让剑一当了小皇帝的武师傅。
那怎么行，那是他的儿子，学武也该是他教。
但娇娇很坚持。
有一就有二，从他第一次在顾元君成为禁卫军首领之时退让起，他就已经不是娇娇的一合之敌了。
他再次退让了。
可到底意难平，这几年，他无数次给剑一使绊子。剑一都一一沉默着化解了。到底曾经是他镇南王府的暗卫首领，本事没得说。
但也因为这，娇娇有一段时间对他很不满，经常会露出一种他无理取闹的无奈表情。
镇南王更觉憋屈了。
所以现在小皇帝想让娇娇同他去演武场，镇南王下意识就想阻止。
“王爷，去看看吧！自陛下习武以来，我也没怎么关心过他这方面。”娇娇期待的看着镇南王，“我们一起好不好？”
镇南王：“……”
最终，三人还是一起出现在了演武场上。
“见过陛下，见过娘娘，见过……王爷。”剑一对三人一一行礼。
娇娇笑容温和：“起来吧！不必多礼。”
镇南王眼不见心不烦，转过头哼了一声。
剑一无奈。
王爷是他的旧主，虽然他现在是娘娘和陛下的人了。但他到底还记着镇南王曾经的恩情，因此，镇南王不管怎么对付为难他。只要不是过份的想要自己的命，剑一都一一受了，没有反抗过。
但即使如此，这么多年来，镇南王还是很难给他好脸色。
“剑一师傅，我们今日还继续练习弓箭吗？”小皇帝打破沉默，挽了挽手腕，上前对剑一道。
提起小皇帝的功课问题，剑一正了正神色：“陛下这几日弓箭进步很大，但有时候力道还是有问题。”
将准备好的弓箭给小皇帝：“陛下可以试试这把弓，应该比上一个趁手。”
“好！”小皇帝接过试了试手感，有了感觉之后，小皇帝连发好几箭，箭箭正中靶心。
娇娇看的兴奋：“他真厉害。”
就在这时，小皇帝回头，对着娇娇骄傲的笑了一下。那笑容漂亮极了，竟是给人一种清俊雅正的少年之感。
娇娇对小皇帝挥了挥手。
小皇帝也举了举手中的弓箭，对母后给予回应。
“哼！”镇南王不满，冷哼一声。他也上前，随手从一旁的武器架上取了一把弓，轻轻颠了颠，走到小皇帝面前，同小皇帝并肩站立：“你虽然射中了靶心，但你的着力点还是有问题。”
说着，镇南王不断拉弓，一箭一箭射出去，竟是每一箭都直直劈开了小皇帝射在靶心上的箭羽。
小皇帝：“……”
镇南王轻蔑的看了小皇帝一眼：“这才该是随心而动的弓箭高手。”
小皇帝兴匆匆的来，想要给镇南王威慑，想要告诉母后自己长大了，可以保护他了。
可却在弓箭上被镇南王轻易碾压。
即使小皇帝年少成熟，也还是生出了一股挥之不去的挫败和自怨之情。
“母后。我是不是很无能。”当只剩下母子两个人之时，小皇帝终于忍不住，抱着娇娇轻声道。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无措之情。
“怎么会，你已经很厉害了。”娇娇轻轻为他整理了一下头发，“小小年纪便已经能游刃有余的处理朝政，甚至兵马骑射上也比所有同龄人强。所以不要这么自暴自弃。”
“可是。”小皇帝抬头，目光深邃，“我还是轻易就被镇南王碾压了。”
“那是因为你还太小了。”娇娇轻轻碰了碰小皇帝的脸蛋，出口的话语中，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蛊惑，“等你再大一点，等镇南王再老一点。到时候你想如何，还不是轻易就能办到。而且，有时候也可以不必如此遵守规则，狮子搏兔亦有可能，只要你可以剑走偏锋。”
“剑走偏锋？”小皇帝喃喃。
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就这么为他打开了。
镇南王府，秦雨笙穿着单薄，衣物虽然整洁，但仍旧难掩破旧。
“王妃，管家说今冬王府要缩减开支，所以没有炭火了。”婢女不敢看秦雨笙，支支吾吾道。
“知道了。”秦雨笙捂嘴咳嗽，声音干涩难听。
她裹着旧披风从里间走了出来，整个人看起来病歪歪的，散发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腐朽的气息。
侍女看的心惊胆颤，就怕她今冬挺不过去，就这么去了。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侍女迟疑，但……看到秦雨笙难看的脸色后，身体本能的颤抖了一下，静静的退了下去。
侍女退下去之后，秦雨笙才彻底暴露出了自己此时真正的情绪。
那是一张盈满了恨意和扭曲的脸庞，散发着浓浓的黑色怨气，极其可怕。
“没有炭火，没有炭火。”秦雨笙恨声道，“堂堂镇南王府竟然没有炭火。”秦雨笙站起来，一把将一旁的花瓶扫落在了地上。
“可笑，真可笑啊！”
秦雨笙又想起了十年前的那次觐见。
‘你也就到这里了，秦雨笙。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永远也只能当一个不受宠爱，毫无尊严，任人践踏的镇南王妃。你明明有着超一品命妇的品级，可我就偏要你顶着这个品级，受人轻慢，受人□□，一辈子。’
这些话还言犹在耳，一刻也不敢忘却。
当时她自视甚高，觉得她是秦家女儿，是镇南王明媒正娶的王妃。王爷怎么也该有所顾忌，不敢真的对自己如何。
可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落入了这个下场。
十年，十年了。她从未出去交际过，那些勋贵大臣的夫人就仿佛集体将自己遗忘了似的，明明有着超一品命妇的品级，却只能在这镇南王府最偏僻的院子里腐烂发臭。
以往时刻联系自己的秦家仿佛也将自己遗忘了。
但秦雨笙知道，不是这样的，定然是王爷做了什么。
真可笑啊！
为了哄自己的新欢，王爷竟是对自己明媒正娶的王妃做出这种事情。
奸夫□□，不得好死！
秦雨笙目光茫然的看着屋外纯白的世界，那里仿佛凭空生出了引诱她的梦幻泡影。
那是她在闺中最快乐最意气风发的日子。
那个时候她是高门贵女，她出落的倾城绝色，就连人中龙凤的镇南王世子都是她的裙下臣。
可她不满意，她想要权利，她想母仪天下。
所以他选择了镇南王。
后悔吗？
不后悔。
只后悔，没有早日发现那妖姬的真面目。要是能重活一世，要是能重活一世，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掐断这个源头。
毫不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