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艰难无绝
处置了赵佾，我和赵迁本来以为终于可以过几天清闲日子了，可是就在这时，韩非来了。韩非来宫里见我和赵迁，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催促我们尽快派出人选，与田冲和张良一起去秦国统筹间秦一事！
赵迁叫来了赵嘉一起商议。在赵迁的书房里，我们急得团团转！本来，赵嘉还有意推举赵清去，想让他借此机会来摆脱罪人之子的身份给他带来的困扰，可谁成想，赵嘉刚刚提出这个想法，当天夜里赵佾余孽就发动了叛乱！而赵清本人也因为他们的残害，差点丢了性命！如今想要让赵清去秦国，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那么，到底该让谁去呢？本来，在赵国的宗室里，德才兼备的人就少，而真的臣服于赵迁的人则更少，除此之外，那人还要能服众，背后又不能有太大的利益集团——这样的人要选出来，那注定是难的！我们也不是没想过派其他世家大族子弟或者大臣去秦国，可是细想想，那些世家大族背后的势力更加不容小觑，也更加不与君王一心，让他们去，就约等于养虎为患！至于派大臣去，那就更加不现实了，因为那些人要能够服众，那背后必定也是有利益集团的；就是那人真的大公无私，那他也必定会被秦人严密监视起来，而且这样一来，赵国也就很可能损失一个忠臣良将！——这也就是，为什么赵、韩、齐三国都要派手里实权不多却身份高贵的公子去了！那田冲是齐王的弟弟，身后又有一大帮支持合纵的宗室公子和官员的支持，在齐国有那么一点点实权，在六国也有一定的贤名——他入秦，可以更好的统筹六国细作和质子，因为那些人服他！至于张良呢，虽然年龄小，但是人家出身也高贵啊！张氏一族在韩国世受国恩，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曾是韩国的丞相，而如今的韩国丞相则是他的叔父，他本人呢，又是颇具贤名，所以在外人看来，他日后也是很有希望成为韩国丞相的——所以那些人，尤其是韩人，自然也是会想要去巴结他的！齐国和韩国派去的，都是如此有名望的公子，那赵国派去的，自然也不能差，否则，去了遭遇排挤、不能服众，这都于赵国不利！
我们思想来思想去，把赵国的宗室公子们都捋了一遍又一遍，却还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有点能耐的几乎都有官职了，而且那些人里对赵迁完全忠诚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还要可以服众，那根本就找不出来！眼看着找不出合适的人选，赵嘉终于是绷不住了，他直接跪下说：“大王，就让臣去吧！臣绝对忠于大王，臣也可以服众，就让臣去吧！”
“是啊！大王，如今真的找不别的出合适人选了——就让嘉懿侯去吧！”我也赶紧跪下求他。
赵迁把我们扶起来，沉默了良久——看得出来，他的内心也很矛盾！最后，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好！兄长，寡人答应你！只是……你若真的去了秦国，你知道你要遭遇什么吗？”
“秦人的监视和傲慢，秦法之严苛，还有在统筹管理谍网时要遇到的各种困难和要解决的各种矛盾，以及六国之间那复杂的关系！”赵嘉面不改色的说。我看得出来他对此事坚定的信念……
“是啊！看来你也明白，这入秦的艰难与危险……你知道吗？秦人，会在你入秦一起，就开始监视着你……”
“大王，臣不怕这些！”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你能不能活着回来、能不能把事情办好的问题！”
“大王，澜有一个建议，可使秦人减少对嘉兄的监视力度！”
“哦，子澜，你有什么办法？！”
“容易，只要大王放出风声去，就说大王与嘉兄不和，之前重用他、给他封侯皆是被大夫们所逼，此番送其入秦为质，就是要防着他！大王，若是嘉兄只身前往，那秦人定会相信这等传闻，毕竟这种事在七国之中都不少见！待嘉兄到了秦国，再私下与细作们说明情况，那他便定能服众了！”
赵迁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点了头！
而后，我们又开始商议细节，当商议到如何杀死秦王政的时候，我说：“大王，嘉兄，澜有一个主意，可以尽快杀死嬴政！”
“什么法子？！”他们关切的问。
“先前，楚人派去的那个所谓的“仙人”已经成功博得了嬴政的信任，嬴政也已经开始服用他按照臣的意思特制的丹药。本来，按嬴政的吃法，也是会大大折寿的，可是经赵佾余孽一事，臣考虑到他还是尽快死的好，所以——臣就想，若是让那人在嬴政的丹药里直接下点毒药，这应该就可以杀嬴政于无形之中了吧！毕竟，在别的地方下毒，都极有可能败露，但是丹药里可就不会了——因为其中的朱砂、水银和铅，本来就是剧毒之物，嬴政既然相信了吃那些东西可以使身体强壮，那么咸阳宫里的人自然也就拿那些丹药没办法了，所以丹药才能逃过检验！既然都不用查，那就让那人往那丹药里加一点无色无味的毒药进去，就一颗里面有，这是绝对不会败露的！”
“这个法子好！就按子澜说的办！寡人也觉得，嬴政这个虎狼暴君，还是早点死的好！听说他的长子扶苏也只有十岁——这可正和寡人意啊！……”
“子澜兄这个法子确实好！可就是……”
“嘉兄有何顾虑，但说无妨！”
“只是赵高此人如何处理！万一他出卖了我们怎么办？！”
“哼，赵高，本来澜倒是也想要利用他来扰乱秦国，可是如今看来——不用了！他这种人，和嬴政一样，活着只能是祸害了！”
“哦……嘉明白了！谢子澜兄点醒！”
“说的哪里话……”
与赵迁商议完了所有细节，又去通知了韩非，在得到他赞成的意见后，这件事的前期规划终于是落下了帷幕！总的来说，都还挺好，美中不足的就是时间紧了点——赵嘉五日以后就要启程了！
我和他一道走，他也是一声叹息，觉得自己对不起我妹妹和他母亲！想来，我们还答应李氏，要带她一起去北郊游玩，看来——这件事得抓紧的，就在这几天办了！
方才和赵迁商议了许多！为了可以让秦人更加相信赵嘉质秦的真实性，赵迁还决定两个月后，就让我妹妹带着仆从前往赵嘉的封地——代郡！想到这里，我也未免有些担心，毕竟我妹妹从小在楚国长大，到了赵国，在邯郸城里养尊处优着，尚且有些不习惯，还要她怀着身孕去代郡这样苦寒之地，这也太为难她了一些！
到了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想到这段时间所经历的和看到的事情，我只感觉我从未来带来的知识实在是太少，就感觉很多时候，局面根本不受自己控制，有些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毫无征兆。在这种情况下，我也只能靠着临时的决断力与直觉处理事情了……难道，历史在现在真的就已经注定了吗？秦国一统天下的大势，真的就已经不可逆了吗？我还能活到娶妻和从这乱世之中抽身的那一天吗？这一切，皆是疑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