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3章8
纪由真也在感同身受着小陈渊身体里急速升高的温度，简直都快要着了。咚——，陈渊猝不及防跌倒，眼前漆黑一片，精神力被一股力量拉扯，强制退出了小男孩身体。等再次恢复视野时，他发现自己依旧站在房内，只是什么都没了，人没了，相片也没了。纪由真有些郁闷，明明刚才他和凶手离得那么近却看不见。
这时，房间的门突然开了道口，他好奇的走近拉开门朝外面瞟了一眼，随即眉头一皱。只见自己刚才附身的小男孩正站在大门口，明明那道铁门关的死死的，可对方的眼睛却盯着门的方向不动，就好像透过了大门看到了外面的什么东西。
纪由真察觉到不对劲，靠近了门口摸索起来，这熟悉的手感，果然又是一道屏障。精神图景里发生的，按说都是陈渊心底最深处的记忆，也是最脆弱的地方，怎么屏障多的跟套娃似的？
还没等他想清楚，旁边的男孩突然有了动作，伸出了自己的手径直穿过门外，仿佛外边有什么人正领着他一样。眼睁睁看着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纪由真却无可奈何，因为他根本进不去啊！要是强行进入，可能会造成不可恢复的伤害。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如果亲眼目睹亲人的凶杀现场都不算最深层的图景，那他实在想不通，陈渊内心的症结到底是什么。而且小陈渊刚才的反应给他的感觉很不对劲，可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有点不合常理。
收回精神力，纪由真承认有些体虚了，这能力就跟钱一样，用完就没了还得自己挣回来。纯属给自己找罪受，啧！
重重叹了口气，沙发上陈渊已经睡熟了，体温也恢复了正常。可纪由真现在却难受的要命，或许是刚才在对方身上受了些影响，他觉得自己如同烤架上的肉，周身滚烫还是受热均匀的那种。
算了，还是去冲个凉水澡降降温，至于沙发上这少爷，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
洗完澡出来，身体总算好受些，他从房内掏出张毛毯铺在沙发旁边，关完灯，左手与沙发上的人十指相扣然后躺下。睡床上肯定比这舒服呀，可没办法，不在旁边盯着实在放心不下。况且，他也需要陈渊的精神回馈，因为向导在精神力损耗过度时只有在哨兵身上才能补回来，丫的，什么垃圾设定！
就在他抱怨的当头，沙发上的人突然动了一下，表情有些难受，在和纪由真扣住的手收得更紧了些后，呼吸才又绵长起来。
已经有些睡意的纪由真被这一捏痛的一激灵全然没了睡意，嘴里叨叨几句，“破毛病，惯的！！”欠收拾！
第二天，纪由真醒来的时候陈渊正一脸幽深的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从柜子里翻出备用的洗漱用品扔给对方，又掏出钥匙打开对方身上的锁镣。现在有了这层精神束缚，陈渊想出去就是冒险，幸好，自己现在还能牵制住他，不然就麻烦了。
“我得去工作，中午会回来，早饭在桌子上自己去吃。”说着他换好衣服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你要是无聊就看看电视。”
训练所，纪由真刚到没多久，办公室门口又迎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门没关，对方出于礼貌还是敲了敲门，纪由真抬头便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的卢伯安。几天不见，那人的脸色似乎苍白了些，眼神也带着些疲倦，远不如刚见时光润。
“哟！师兄来找我是有什么事？”纪由真客套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问一下你中午有空吗？想请你吃顿饭。”
“哎哟，卢队长真阔气，老是请我们小纪吃饭。”宋千拿着份资料走过来拍了拍纪由真肩膀，又悄悄瞅了两人一眼嘴里说道:“我去送份资料，你们慢慢聊啊！”
随着吱呀一声，门被关上，办公室里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纪由真扯过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推辞道:“我中午家里有事，不太方便。”他眼里带了几分歉意，陈渊那边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
见对方推脱，卢伯安脸上浮起几缕笑意，“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跟我说话不用这么客气。”
“师兄误会了，我那是尊敬！师兄可是我的尺，我得向师兄靠齐！”纪由真毫不吝啬的拍着马屁，其实他心里也有很多疑问，目前卢伯安的属性他还没弄清楚，之前他说的那些话的真实度还未可知，怎么也得防着点。
面前人的拘束和谨慎卢伯安全看在眼里，他专注的看向纪由真，眼里澄澈的近乎只有对方的身影。眼前这个人完全勾起了他的兴趣，从第一次见面时的惊讶好奇到现在出于本能的想要接近，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完全偏离了原有的轨道。
“你知道吗？”卢伯安说了一句，停顿片刻望着他，“韩简阳是被人割断了脖子上的动脉……就在你走后不久。”
好家伙，原来搁这等他呢！这意思是怀疑跟他有关系？纪由真稳住心神看向卢伯安没有出声，等着对方的下文。
“附近的监控路段里出现了你和你朋友的身影，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卢伯安收敛狭长的双眸，眼神里没有质疑，但这话里却带了试探的意味。
看来对方目标是陈渊，他心里想着，嘴上却没有犹豫，“没错，我那天是和他一起去的，只不过他不太情愿，所以就让他在门外等我没有进去。”纪由真这么说无异于是用自己作担保，撇清了陈渊。但他不认为卢伯安会相信自己的话，对方明显已经对陈渊有所察觉了。再拖下去可能会生其它变故，当真是走在风口刀尖上，一条独木桥走到黑！
“况且，我去找韩简阳，你也是知道的。”纪由真嘴里有些无辜地说道，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真是世事无常……”他知道卢伯安一定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韩简阳出事那天给卢伯安打过电话，如果真要追究起来，那人也逃不了干系。
卢伯安似乎相信了他的话，点点头站起身:“你很聪明，既然这样，那我也不打扰你了。”刚往外走了几步，他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挂着塑胶鸭子的钥匙扣放到桌子上，“之前在商场瞧见的，跟你挺像，送你了。”
纪由真拿起桌子上的钥匙扣，心里有些匪夷所思，这个破鸭子像自己？卢伯安眼睛没问题吧，虽然嫌弃可他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敷衍的说了句谢谢。
可他这点心思怎么可能躲得过卢伯安，对方当即皱起眉:“你不喜欢？那你的精神体呢？”
纪由真面色有些为难，不明白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他都不知道自己精神体啥样，又何来喜欢。但这和他的任务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应该不要紧吧！毕竟谎话说多了很难圆回来，出于种种原因，纪由真老实的回答道:“其实，我看不见自己的精神体，可能本来就没有吧！”
“没有？”卢伯安双眼凝视着他肩膀的位置，神色显得有些奇怪，转而手指轻轻在他额头上一点，继续问道:“现在呢？”
纪由真瞅瞅四周，没啥变化啊，“不跟原来一样嘛！”
然而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几只小东西围着他悄悄转了好几圈，这些正是卢伯安的精神体。
“那你能看见别人的嘛？”理论来说，他们这类人是能看见自己精神体的，除非是精神体自然消失变回普通人。再者，图景受过严重浸染无法控制精神力的人或许看不见。但无论是哪一种，纪由真似乎都没有。
纪由真犹豫了一会儿，别人他倒是看见过陈渊的，“我见过我朋友的精神体，是一群枯叶蝶，看着有点丑……”他说着，眼神悄悄观察起对方脸上的变化。
听到这么说，卢伯安刚一愣，放下要抬起的手，转而扬起一个笑，没了之前的严肃与压抑，语气也变了调:“那这也正常，可能是匹配度的问题。”
谈话结束，看着卢伯安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纪由真终于松了口气。这人真让人摸不透，竟然没问他找韩简阳说了些什么，刚看见对方进来时，他一度怀疑卢伯安是过来兴师问罪的，后面也确实是有这个倾向，但为什么不继续问了？聊精神体的时候也没感觉到对方有什么异常，那他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另一边，训练所门口的一辆黑色轿车里，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卢伯安却眉头深锁，他手搭在方向盘上，食指上还停栖着一只蝴蝶。纪由真没有说谎，但他不是没有精神体，而是只能看见那个人的精神体。
“枯叶蝶……”他嘴里轻念，事情变得越来越脱离控制了，得尽快结束了……他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发动车子，上面挂着和送给纪由真一模一样的钥匙扣，一只藏青色的番鸭。
中午，纪由真在外面打了快餐回去，到家时，陈渊坐在沙发上，电视里还是他早上打开的那个台，现在正播着什么都市狗血爱情剧。
“过来吃饭！”他没好气道，对方这日子过得可比他舒坦，他在外面担惊受怕与人周旋，全都是因为这家伙。
“你爱我吗？”陈渊突然开口。
纪由真一口饭还没吞下去，被这话一激正好卡在喉咙里，噎得他赶忙喝了口水才缓过来。他瞪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这画风怎么有些不对劲。
“不说话就是默认，你说的。”陈渊嘴角勾了勾，眼底的波光微微流动，盯着纪由真的眼神深情而专注，仿佛是相恋多年的爱人。
懂啥，你懂啥！纪由真忍的快要爆炸，这小子不指不定从里面学了什么垃圾，他还只能配合:“爱你爱你，行了，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