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屈之傲
一步步仿佛经历着千山万水一样，李止明的每一步都走在自己生命的边缘，用尽全力只为曾经那一眼万年，一生一诺，此时第一名的王昊已经走过了一般的山间窄路，开始越来越靠近山顶了，只是他也开始感受到了元婴真君那可怕的灵压了。
他的额头也早已大汗淋漓，一步步的脚步也比之前慢了很多，看来就算是天之骄子的天灵根也是承受了不少压力的。原先第二名的双马尾少女已经掉到第二梯队了，此时正在窄路的阶梯上喘息休息。第一阶梯的人大部分都是距离王昊在五十步左右的距离。
看着王昊的步数，千雪和左希心中愤愤不平，自己也是咬牙坚持，有强行靠着法宝撑着走的，有靠着丹药吃过来的，还有靠着魔族血脉扛过来的。但是很快他们都愣住了，四个人回头一看，眼中顿时都充满了震惊！
因为后面走来一个全身通红的人，仿佛全身都充斥着鲜血一样，全身都是红色的，是的，这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他佝偻着身体，全身青筋暴起，仿佛随时都要被着灵压压成碎片一样，眼眶里面充满血，嘴角也流着从身体里面破出来的鲜血。看着这么一个人，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像是尊重，也像是惊讶，又像是戏谑，他们就这么看着他一步步开始追上自己。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
“我等修为千辛万苦，哪怕天赋卓绝，也得潜心苦修方有今日，你一介凡人，竟然也妄想升仙？真是痴心妄想！”千雪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对着李止明就发难了，她就双手掐起法诀结印，无生刀应声而动想把李止明直接打飞出去，一股灵气聚汇，一招焚炎决打出，一团燃烧着的火焰直接从无生刀上发出冲向李止明。
众人都忙着登山自保，哪里还有人愿意为他人出手浪费自己的灵气？正当所有人都在为这个凡人即将被打落下去感到怜悯的时候，一声轻呵传来，很快焚炎诀直接如同轻烟一般随风消散。
仅仅只靠一声轻呵就可以湮灭灵气？窄道上的众人心中直接一惊，顺着声音的传来往上看，众人发现有此等修为的不是清河真君，又能是谁？一句话就能散尽灵气？真不愧是元婴修为。
清河真君亮起双眼再次仔细查看了一下一身通红的李止明，终于在里里外外仔细看了半天后，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怜悯，随即对着李止明说道：
“凡人！你放弃吧，虽然升仙大会从不禁止凡人参加，但是每一个被选中的凡人首先必须要有灵根，如此才能修行，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通过前面两关的，但是我仔细看过了你的天资，你天生没有灵根！根本不可能修行！这条路对你而言是行不通的！不过看你勇气和毅力可嘉，虽然心性品行在第二关存疑，但是我依然对你能够通过前两关的成绩表示认可，因此我可以帮你治疗伤势，并且送你回去。”
李止明感激的看了一眼刚刚对着他出手的千雪，千雪笑着喝了一口酒葫芦也对着他善意的眨了眨眼睛，明眼中都看的出来，要不是千雪出手试探，清河真君怎么会出手干预此事？
恐怕如果作为考官的清河真君就算视而不见，不干预，千雪这一击都会故意打偏吧。
观礼台上云梦国主汐正笑着调侃塞漠国主马盛天：“哎呀，咱们这个塞漠的散修千雪，真是心慈手软，宅心仁厚啊，如此心肠真是家里的大人教导的好呀。”马盛天没回话，像是想起了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千雪一眼。汐正自讨了个没趣。
在元婴真君的照顾下，李止明身上压力很快就轻了一些，他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对着地面吐着血，然而等他缓缓回过神来后，他立马对着山顶的清河真君跪拜了下来：
“感谢真君出手相救！请问我如果度过了考验，是否就可以拜入仙门？成为弟子？”
清河真君眼神一怔，随即悠然的回答到:
“按照升仙大会的规则，只要度过四关考验，是的自当如此。”
李止明郑重地对着清河真君磕了一个头：“真君！我不退出！那怕身死也不后悔！我心有所属，答应了我一生挚爱，必须创出一条路来，为她撑起一片天，因此我要修真，求真君成全！”清河真君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随即说道：
“规则虽然如此，但是几千来从未有过没有灵根的凡人顺利通过的事情，而你连灵根都不具备，哪怕是最下品的伪灵根都没有，你如何修真？连灵气都无法聚集，天地都拒绝你修真，这是你的命啊，凡人！我辈修士说到底，不过是借天地之力，运用自若而已，你却连天地之力都无法感受，如何修真？”
“命！什么是命？真君！我不信命！我i叫李止明！男儿当自强！志气止明于心！玉儿说命从来都是自己争的！男儿哪能自己不去争命！所有我要争，我要与天争！我不能失败，我如果失败了，我会后悔终身！我不能对不起玉儿。”李止明眼眶含着血对着清河真君虔诚地说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说什么。”说完清河真君恼怒地撤去了灵气罩。
那宛如千斤的重压一下子又全部压在了李止明身上，他踉跄了一下，很快眼眶里面又充满了血丝，一点点鲜血从嘴里涌出，滴落在陡峭的山路上。
很快李止明就调整了过来，他眼神带血但是却充满坚定，脚步沉重且踉跄但是却无比坚决，一步步向着山顶，向着自己的决心走去。很快血从他的身体里面开始如同破壳的鸡蛋一样渐渐溢了出来，仿佛是在嘲笑上天给与自己的命一样，一步步带着人的体温，一步步带着人的血性，他一个脚印都会在陡峭的山路上留下一个很深的血脚印，清晰的轮廓，深深的印痕，殷红的血印。
每一个血脚印都让人印象深刻，彷佛是在对着上天怒吼出自己的不甘，对着命运怒吼出自己的不屈服一样！前面四个人看着山路上这一步步浸满了血的脚印，自己内心彷佛被万丈豪情激励了一样啊！
是啊，一个凡人都未曾放弃！
一个凡人都可以踏着血印不屈服！
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都可以走向山顶！
我为啥不行！凭什么我要放弃！王昊暗自点了头想着天下万物，只有与天争！与地争！方能有着一线生机啊！
一时间在原地看着李止明登山的四个人，都被这血脚印激发了无限斗志，他们纷纷怒吼着，仿佛在心中一个个跟随着李止明留下的血脚印，一步步向着高峰，向着山顶的清河真君前进！
从山顶望去！彷佛一个个被命运拿捏但是又不曾屈服的蝼蚁一样。清河真君笑了笑，随即只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接着扇动着他的羽扇。
“真是可怕的毅力！”离火真君看着眼前的灵气镜感叹道。对面的塞漠的五位掌旗人看着灵气镜里面一个个看不到尽头的血脚印，眼神纷纷动容！
“真是可惜！如果不是没有灵根，这样的心性和毅力，倒是练剑的好苗子。”纯剑真君仔细看了看志明的资质。
“是啊，没有灵根，这注定无法修真，哪怕就算是毅力再惊人，也终究只是凡人之躯。可惜了，可惜。”说完，离火真君摇了摇头，随即得出了和纯剑真君一样的结论，仿佛没有灵根这个凡人就已经注定失败了一样。
“这样的凡人，哪怕没有灵根，也是从军的一个好苗子。”塞漠国主马盛天悠然地说道。
“我看不过是徒劳而已，人自有天命！没有灵根注定此生就是个凡人，和自己过不去，我看这个人终究会流血而亡，死在路上，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云梦国主汐正嘲讽地说道。
马盛天摇了摇头，罕见的既没有表达对汐正这番观点的认同也没有表达反对，只是笑着不再说话。
血脚印印着李止明一步步登天的决心，也刻着他对宁小玉的承诺，仿佛这一生的怒吼绽放一样，这一步，这一生，一点一滴，写满了一颗与天争命的决心！
在面对未知的前路时，你是恐惧？迷茫？还是彷徨？你看着前方的路，你会勇敢？还是退却？亦或者咬牙拼搏？
“如果前路注定是失败，你还会不会前进？”
“如果天早就注定了你的命，你还会不会奋力一搏？”
“如果前方注定你将一无所获，你还会不会赌上性命去负重前进？”
可能对于很多所谓的聪明人来说，这是一个愚蠢且幼稚的问题，可能绝大部人都会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但是李止明在这样的一个问题上，却做出了抗争和愚蠢的选择。
窄路上的五个人，每当自己承受着灵压实在走不动的时候，他们都会回头深深看一眼印在山路上那深深的血脚印，每个人心中都升起了由衷的敬佩，一步或许算尝试，二步或许算侥幸，三步四步五步你可以说是勉强，但是扛过一天都未曾放弃，一直紧紧跟着第一梯队前进的李止明，这一下算是彻底用自己的不屈服的顽强毅力征服了所有人。
很多炼气九层甚至大圆满的修士看着漫漫没有尽头的脚印，心里都在暗自佩服，这真的是凡人嘛？真的有凡人可以不用灵气护体，直接用肉身扛着元婴真君的灵压走一天一夜嘛？这个人居然现在还能活着？真是前所未闻。
居然有凡人可以生生靠着毅力就能够超越那么多具有炼气修为的修士。真是可怕的毅力，真是改变命运的毅力，于是很多人在被感染的同时都开始为李止明鼓掌打气，甚至很多修士开始渐渐被他的毅力感染，心里开始升起了人定胜天的想法，是啊！
人的命！
自己的命！
为啥要听老天爷的安排？
修真修仙不就是与天争命，与地求缘的抗争嘛？修到如此境地，竟然都忘了自己最初修真的本心，如果没有抗争？没有争途？修士何以为道？一声声的垂心质问，在这个灵压山上，在一双双触目惊心的血脚印上，反复锤问着每一名修真者的内心。
很快第三关爬山的考验来到了第二天，第一名身怀天灵根的王昊依然遥遥领先，他已经走了全程的三分之二的路程，这最后的三分之一对他来说也是负担不小，此时的他早就失去了先前的潇洒和从容，全身早已被汗水泡透。
王昊现在每向前走一步，都要费劲运转全身灵气去抵挡灵压，待全身稳住后，抓紧时间打坐恢复灵气，再如此反复循环，再进一步，这样下来速度当然远不如之前。
而此时的第一梯队也决出了第二名，不是刚刚开始的双马尾少女，也不是无生刀客千雪，居然是人榜上排名第九的左希，左希的一生也是极具传奇和无奈，出身塞漠，但是好像没有人知道他的魔族血脉如何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父母究竟是谁，只是感觉好像凭空就出现了这么个人物，不仅天赋异禀，而且可以运用魔族血脉直接激发全身潜能，此时他的脸上也是大汗淋漓，咬着苍白的嘴唇艰难地在山路上前进，显然是激发了身上潜藏的血脉之力，才勉强抢到了第二的位置。
望着前面王昊的背影，左希眼中闪着不甘心的怒火，脚下却丝毫不敢懈怠，他一步步赶着王昊。心中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天生笨拙，就该好好努力加油！”
左希后面是人榜第十的千雪，同样出身塞漠的千雪，一身修为很明显都带着塞漠的特点，一身功法带着塞漠军方的气息，无生刀静悄悄的别在腰间和酒葫芦放在一块，此时她并没有气喘嘘嘘，也没有走一步就停下来打坐休息的意思，而是闭着眼睛慢悠悠地走，彷佛就像是在公园散步的老大爷一样，落一步后，硬要调息到自己呼吸平直了才不紧不慢地走下一步。
而第四名的身怀秘宝的双马尾女孩距离他们足足有六十多步的样子，一身法宝，生生用上好的各类法宝扛开了灵压，就像是家里的灵石太多了，多到了没法用一样。
而落在最后一名就是李止明。仿佛一个天然的分割线一样，第一梯队的修士那是死都不肯承认自己不如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于是一个个咬着牙也不肯被李止明追上，仿佛被李止明追上是极其耻辱的事情一样，于是一个个都不甘心的用力往前走。
看着山路上的众人，清河真君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眼神慢慢从王昊一个个扫过去，扫到双马尾少女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面透着无奈，直到李止明的时候，眼里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怜悯，而是敬佩和惋惜。
这样的人怎么如果有灵根该多么可怕，这样的毅力在修真的路途上怎么可能取得不了成就？但是可惜上天没有给他如果的机会，没有灵根就是没有灵根！残酷的事实告诉了天下所有人！一声叹息过后，清河真君不再看向李止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