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蓝云舒的尸体
看门的护卫见到她回来了,上前打招呼,时清浅也客套了几句,然后把白玉给了守门的护卫,委托他把这块白玉务必送到阮蒙手上。她就在门口等她。
很快阮蒙匆匆来到门口,看见时清浅便急忙上前问道:“这块玉怎么会在你这?这玉是哪里来的?”
时清浅安抚道:“你先不要着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其中缘由自会慢慢解释给你。”
来到医馆的阮蒙怀着忐忑的心情看向床榻上躺着的女子。
在看清玉玲珑的脸颊之后,豆大的眼泪从这个硬汉的眼眶流淌下来:“妹妹,真的是你,哥哥找得你好苦。”
时清浅在一旁安慰:“没想到,玉玲珑竟然是你的妹妹。”
阮蒙平复完激动的心情,擦去泪珠缓缓说道:“她的样子和母亲太像了。”
阮蒙缓缓说出当年的事情:“在玉儿三岁的时候,西国和褚国正逢交战,父亲是褚国的将军,常年征战在前线杀敌,母亲在家里守着我和玉儿……后来传出父亲战士的消息,母亲抑郁而终,我当时只有七岁,只能带着玉儿上街乞讨。”
阮蒙再次哽咽起来:“后来我生病了,高烧不退,躺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醒来的时候,玉儿就不见了……我等了她十年,她都没有回来。后来,我遇见王爷,替王爷挡了一剑,从此就留在了王爷身边。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我把玉佩挂在佩剑上,我想,见过让我的人都能记住这块玉佩。”
时清浅拍了拍阮蒙的肩膀,表示安慰。
阮蒙恍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妹妹为何会躺在病床陷入昏迷。
带着疑惑问向时清浅:“妹妹这是怎么了?生了什么病吗?”
时清浅抬起玉玲珑的胳膊,轻轻的解开纱布,玉玲珑手腕上露出深深的伤口。
她对阮蒙说道:“我跟踪她时,发现晕倒在菜市口,大夫说是失血过多导致的贫血。”
阮蒙一脸不可思议:“为何要跟踪她。”
时清浅说道:“这件事情太过复杂,恐怕不是一言两语能说的清楚,不如你随我去抓住伤害你妹妹的凶手,到时候听听凶手怎么说。”
“伤害玉儿的凶手是谁?”阮蒙咬牙切齿说着每一个字。
时清浅把阮蒙带到了塔顶,二人俯视着眼前的奇物庄园。
阮蒙问道:“你说的凶手,莫不是藏在这庄园里。”
时清浅点头:“确实在这庄园里,只是……我跟踪了这几天,还不曾见过除了玉儿以外的人进出过这里。”
“什么意思?”
“这个宅子荒废已有两年,附近的人把这里当成凶宅,连附近商户都陆续从这条街搬到其他地方去。”
“我也曾听说过奇物庄园的一些事迹。”阮蒙说道。
“哦?说来听听。”时清浅看向阮蒙护卫。
“奇物庄园的主人窟丰源因得罪清沐玄之,不得不搬到我们褚国居住,窟丰源为了寻求我朝庇护,还给陛下献祭了万两黄金,珠宝玉器诸多。但是,后来因为卷入两国政事之中,才被灭门。”
“是谁杀的人?褚国还是清沐?”时清浅问道。
“自然是清沐。”
“窟丰源是清沐人,难道他会帮着褚国对付自己的国家?”时清浅疑问。
“当年的事错综复杂,其中的缘由还要从很多年前说起……”
许多年前,君王箫承君还是一个少年,与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还有一个公主,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蓝云舒,蓝云舒的父亲死于重病,母亲一人带着五个孩子甚是艰难,便把蓝云舒送到宫里她姑母身边养大。
蓝云舒颇有才情,诗书绘画都很精通,还擅长音律,常常与王爷琴瑟和鸣
转瞬二人已经成人,兄妹二人一起下棋,一起骑马,抚琴。
后来,清沐玄之当了清沐的王,携珍宝马匹前来求娶公主和亲,蓝云舒成了皇帝心目中合适的人选。下旨让蓝云舒嫁给清沐玄之做清沐的王后,皇后也很赞同这门婚事,于是,蓝云舒就远赴清沐国嫁给了清沐玄之。
箫承君跪在大殿上央求着皇帝撤回旨意,皇帝并不愿意错失和清沐的联姻,就关了箫承君半年禁闭,半年后的箫承君用计策挑拨了两国关系,才名正言顺的出兵讨伐清沐。
那场战争大获全胜,击溃了清沐,清沐百姓流离失所,清沐玄之也消失在清沐国。
“不久之后,奇物山庄就被灭门,当时王爷便猜测,这是清沐玄之的手笔。因为,当年就是窟丰源的人打着清沐国的名号在京城故意犯下谋反的罪过,才使得褚国有发兵征讨的借口。”
二人从回忆的画面之中缓缓走入现实。
此时天色已黑,院子里静的出奇,时清浅给了阮蒙一个眼神,正要飞身下去,阮蒙拉住了她,二人向下看去,一个黑色的身影出了大门。
阮蒙一声令下:“走。”
二人前后落到院子里。
时清浅四处扫视一遍,阮蒙走在前头推开了正房的大门。
这院子虽然荒芜,屋里却是另一番景象,阮蒙抹了一把桌案,手上并无明显灰尘:“这里有人住,桌子还是干净的。”阮蒙说道。
“嗯,这里还有一股草药的味道。”时清浅嗅着味道走到一面墙面前:“这面墙应该是空的。”她用手敲了两下墙面。
二人寻找着打开墙面的开关,时清浅看到一幅观音图,这幅图看起来十分别扭,按道理观音图不该挂在这样隐蔽的地方,还有这幅观音图中玉净瓶的形状,似乎显得圆润了些。
阮蒙摸了半天没见反应,走过来问向时清浅:“你在看什么?”
时清浅盯着观音图,口中说道:“瓶子。”
阮蒙慌忙凑了过去,示意时清浅躲到一边,然后伸手按向瓶子。
墙上果然开了一扇门,里面的灯光照向二人,瞬间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阮蒙走在前面缓缓下了楼梯,时清浅跟在身后,二人一前一后走入暗室之中。暗道是往地下通去,越往里面走光线越来越亮,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直到走到尽头二人头上结上薄薄的冰霜。
直到走到一个开阔的地域,这里正是这个暗道里最宽敞的地区,这里四周立着柱子,立柱上燃着长明灯,立柱中间有一个冰床,冰床散发着幽蓝色的光,看起来就十分寒冷,冰床上躺着一个尸体,是一个白衣女子。
阮蒙走向前去,站在冰床前看清了女子的容颜,露出惊讶的表情。
“怎么会是她!她不是两年前就死了吗?”阮蒙说道。
时清浅跟着走到冰床跟前看向女子,这女子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根本不像一个死人。
她用手指放在女子鼻子上,又趴在胸前听了听,确定这女子的确是个死人。能把尸体保存的如此完好,看起来这女子身下躺的冰床有一定的关系。
阮蒙说道:“她就是蓝云舒,两年前就死了。”
时清浅琢磨着那黑袍人定是清沐玄之,这具尸体是他的王后蓝云舒……但不知道蓝云舒的尸体和玉玲珑的伤口究竟有什么联系。
时清浅对阮蒙说道:“你妹妹的伤,恐怕是清沐玄之所为。我想他很快就回来,如果我们在这等他的话,恐怕会是一场恶战,不知道我们俩能不能活着出去。”
阮蒙思索片刻,无奈说道:“打不过,我们两个若等在这里,恐怕是死路一条。”
“的确是死路一条!”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二人转身,一身黑袍的清沐玄之此刻已经站在背后。
阮蒙上前一步挡在时清浅面前,瞪着清沐玄之的眼睛里,满是怒火:“是不是你伤的我妹妹?”他咬牙切齿问向清沐玄之。
“我这怎么知道你妹妹哪位?”清沐玄之说话间满是嚣张的语气,眼中也是充满蔑视的看着眼前的阮蒙。
“阮玉正是我的妹妹。”阮蒙气愤的说道。
“哦!是她啊,玉玲珑那个忠心的奴仆,原来是你的妹妹。”清沐玄之第一次用眼睛正视眼前的阮蒙。他继续说道:“你若是来找我报仇,恐怕你是弄错了,我可是玉玲珑的救命恩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包括给云舒献血。”
“献血?什么意思?”阮蒙看向身旁的蓝云舒。
“清沐有一种秘术,便是以血养尸,献血的人须得心甘情愿才能完成。她就是心甘情愿用自己的血救……你们褚国的公主,而你们,却赶要赶尽杀绝!”清沐玄之面目狰狞的闷吼着,随着愤怒,清沐玄之的身体周围发散发出层层火焰一样的气体。
时清浅迅速躲到冰床后面,拔出头上的发簪指向蓝云舒的脸:“你再向前,我划了她的脸。”
清沐玄之瞬间慌张起来,身上的火焰也跟着熄灭,他痛苦的说道:“别碰她。”
时清浅扶起蓝云舒放到阮蒙背上,阮蒙背着蓝云舒的尸体在时清浅的护送下出了密道。
走出房间的一刻,阮蒙和时清浅愣住了,院子里站满了穿黑袍的人,阮蒙放下蓝云舒的尸体,交给时清浅扶着,从腰间拿出一个信号弹放到空中,寂静的暗夜中天空中信号弹散发出强烈的光芒。
阮蒙拔出长剑迎上面前的黑袍,一边打斗一边对时清浅喊着:“走。”
可是,清沐玄之已经像个黑色的山峰一样挡在时清浅面前,清沐玄之冷冷的看着时清浅,时清浅把蓝云舒的尸体靠在肩膀上,手中的发簪依然挨着蓝云舒的脸。
此时的阮蒙已是寡不敌众,但是按照路程推算,援兵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到。
时清浅盯着面前的清沐玄之,不敢轻举妄动,她心中明白这样下去,阮蒙根本支持不了太久,他们拼是拼不出去了,恐怕不等救援的人到来,俩人已经被抓住。
目前最重要的是拖延时间。
时清浅再次威胁道:“清沐玄之,叫你的手下住手,不然等会救兵来了,你们都逃不了,你不会没看见刚才阮蒙发出去的信号吧!”
“哼!”清沐玄之冷哼道:“你以为我会怕他,不如咱们就在这等他过来,正好让他看看你们是怎么对待褚国公主的,看看到时候是他先杀了你,还是本王先杀了你。”
时清浅响亮的回道:“好啊,我们就在这等箫承君,看看他先杀你,还是先杀我。”
清沐玄之嘴角轻笑了一下:“不如,你先放下云舒,她可经不起你这样折腾,毕竟你我之间的恩怨,和她并没有关系,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褚国的公主,你应该并不想伤害她,不如,咱们讲和,我放了你,你把云舒还给我,如何?”
时清浅冷冷的看向清沐玄之,郑重说道:“蓝云舒已经死了,你的清沐也亡了,如今你的这些手下也会因你而死,清沐玄之,我知你对蓝云舒情意深重,可是,作为一个君王,你太失败,战场上你不顾三军将士的性命,国政上你不惜牺牲整个清沐的百姓,只陷在儿女情长,国事该如何,百姓该如何,无法避之“是非”和“情义”长短,你不可能做一个明智的皇帝。如今你为了蓝云舒一人,竟然完全不顾同你出生入死的同胞,他们只是错信了你,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情义,因为你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魔鬼。”
“你找死。”清沐玄之恼怒之下揭开了伪装,露出凶恶的表情,他双手火焰腾起,朝着时清浅一掌劈过来。
时清浅缓缓放下蓝云舒,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她旋转几步移到一棵大树前,迅速折了一根树枝握在手中,此时的阮蒙趔趄着躲到她身后,二人背对背面对着四周的黑袍。
清沐玄之抱起蓝云舒回到了暗道中。
时清浅问向受伤的阮蒙:“还能坚持吗?”
阮蒙擦去嘴角的血渍回道:“不知道!”
时清浅无语,接着二人同时发力,朝着黑袍刺去。
时清浅手中的树枝很快被砍成几段,她干脆扔掉树枝,赤手空拳的打了起来。眼见退无可退之时,大门被踹开,一队官兵举着火把冲了进来。
官兵和黑袍厮打起来,时清浅扶着阮蒙往外走。
到门口处看到箫承君站在门前,阮蒙上前行礼:“王爷。”
箫承君点头:“嗯,里面怎么回事。”
阮蒙看了看时清浅,然后回禀道:“是清沐玄之,他,他在里面……”
时清浅继续说道:“他在里面用一种邪术保存着蓝云舒的尸体。”
箫承君眉头一紧,握着袖子的手攥的青白。
“什么邪术,还可以将人的尸体保存那么久?”箫承君镇定片刻后问道。
“一种喝人鲜血的邪术。”时清浅毫无忌讳的说道。
阮蒙吞吐说道:“王爷,公主的……公主的尸体还在里面。”
箫承君紧皱着眉头朝院中走去,阮蒙捂着胸口的疼痛跟在他身后。
时清浅站在大门前并未上前。在她眼中,这个世界里的这些事,这些人,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个路过的看客而已,输赢成败在时间的更替中,都不过沧海一粟,时清浅想着这些,转身回了灯火阑珊处。
箫承君赶到密室的时候,清沐玄之和公主的尸体已经不见。官兵封锁现场,将宅子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清除了所有黑袍余党。
箫承君发了通缉令,若有人发现清沐玄之行踪,上报者奖白银一百两,抓到本人者奖黄金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