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皇子萧呈焱
次日。
时清浅穿了一件青色的纱衣,头上裹了青色的纱巾,柳叶细眉,凤目小嘴,配上婀娜摇曳的身姿正适合今天的《白蛇传之水漫金山寺》。
白素贞上天庭盗取仙草将许仙救活。法海将许仙骗至金山寺并软禁起来,白素贞同小青一起与法海斗法,水漫金山寺……后白素贞的儿子长大得中状元,到塔前祭母,将母亲救出,全家团聚。
台下又是一片抹泪,一片欢呼声,客人嘴里喊着时清浅的艺名:“小石头,小石头……”碎银子扔的台上到处都是。时清浅鞠躬感谢,回了后台。
时清浅正擦拭着脸上的脂粉,掌柜的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中满满当当放着银元宝,足足几百两。
他的身后还跟了一个人,这人身形矫健,表情镇定,看起来武功不低,至少是个二品高手,虽然时清浅不知道一品高手是啥样,但她觉得眼前这人达不到一等一的高手标准,因为一等一的高手靠的是天赋,面前这个人完全是练出来的,就连脸上都是肌肉。
掌柜的笑眯眯的说道:“咱们灯火阑珊处今日来贵人了,贵人欣赏您,让我帮忙带个话,想让您去府上讲上两天,眼下这些银子只是定金,贵人若是高兴,赏的比这多了去了嘿嘿嘿……”
时清浅停下手中的活,看向掌柜的身后那人:“请问,是哪位贵人?”
板着脸的男子惜字如金般的说道:“三皇子。”
掌柜的手慌忙颤抖起来,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该死。”
板着脸的男子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冷漠的说道:“马车在门口等着,三皇帝在车上等您,请跟我过去。”
时清浅面色凝重起来,整个褚国百姓都知道,褚国的三皇子最为狠厉,行事风格一贯唯我独尊,他若要请的人,恐怕就是死了,尸体也得抬过去。
“不去。”时清浅说着转身继续卸妆。
掌柜的瞪大眼睛,一时语塞起来:“你你你……你!”
“你你你你,你什么,你想去就自己去!”时清浅怼道。
“我,我我我……我!”掌柜的气得直哆嗦。
“我我我我,我什么,我不去又能怎样,难道还要杀了我。”时清浅没好气的看向板脸男。
板脸男那张板着脸也逐渐生动起来,他咽了一口口水,怕是还没见过这么泼辣的女子。
板脸男抱拳沉声道:“我是来请你的,又不是来杀你的,就算要杀,也是杀了你们这所有人!”
时清浅愤愤的看向板脸男:“你敢,你敢杀人!”
板脸男挑衅的哼了一声:“我经常杀人。”
时清浅气得无可奈何,嘴里自言自语着:“这就是封建社会!根本没王法。”
她瞬间喜笑颜的一脸假笑起来,转身对板脸男温柔的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杀人还要费您的力气,我去就是了,麻烦金主爸爸前面带路吧!”
板脸男被她一秒钟变脸的技能惊得无与伦比。
门口的马车十分豪华,三匹马在前面拉着,马车的帘子均是金丝线缝制,凤目细眉的男子站在马车前,看到时清浅时,露出了绅士的微笑。
时清浅朝男子方向走来,看起来面前的男子非常精致,男子中少有的精致。让时清浅不禁暗自感叹,这皮肤可真细白,脸蛋可真标致,椭圆的脸型,尖尖的下巴,中等身高的个子,比起箫承君低了一头,比起萧承呈肩膀窄了一圈。综合起来算是个绝色美人。但是,要说他是美男,总觉得欠缺了点……。
时清浅露出她的招牌假笑,上前打招呼:“三皇子好……三皇子万福金安,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三皇子萧呈焱点头:“时姑娘不必客套,把书说好了比什么都好。”
时清浅皮笑肉不笑的扭捏着,就是不愿上车。
萧呈焱绅士的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时清浅客气的双手比着请的手势。
旁边的板脸男看的直翻白眼。
萧呈焱依然保持着绅士风度,一只手放在背后,一只手放到面前,做出邀请的动作。
时清浅尴尬的看着萧呈焱停滞在半空中的手,只能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迎上萧呈焱的手。
时清浅暗自叹了口气,双手即将伸到萧呈焱手中的时候,蓦地一只手拉住了她伸出去的手臂。
时清浅和萧呈焱同时惊讶的看向箫承君。
箫承君则目光深沉的看着时清浅:“怎么,还想跑?”
萧呈焱放下抬举半天的手,甩袖问道:“老四你这是做什么?”
箫承君转身恭敬行礼:“让二哥见笑了,这丫头是我买回来的,她竟然偷跑出来,还惊扰了二哥,我回去定处置她。”
萧呈焱此时已经气得咬牙切齿:“明知道我要去宫里办事,你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要在我们临走的时候出现?”
“三哥哥孝顺,只是这丫头不懂规矩,我是怕她弄巧成拙,不但没让太后开心起来,反倒丢了性命。”箫承君故作为难的表情。
萧承焱低头,扣弄这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一个奴婢,我买了她就是!买一个女婢不过十两银子,我出百倍把她买过来……四弟不会不舍吧!”
此时的气氛降到了冰点,两位皇子明争暗斗多年人尽皆知,朝上朝下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私底下更是寸土必争。况且现在朝中局势紧张,太子失踪多日,太子位空悬。私下传闻是三皇子萧呈焱谋杀害了太子,箫承君派去找太子的人马已出去千人,到现在依然活不见人死不了尸。
萧承焱野心极大,朝堂之上忙着拉帮结派,后宫之内一直拉拢勾结,他做事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太后患了痴呆失忆症,司乐坊奉命每日在太后宫中表演歌舞给太后解闷,只是太后的脾气越发古怪,莺莺燕燕的歌舞太后早已是看腻,表演的百名舞女有一半因为惹太后而被杖毙,一时间满宫惶恐,再挑不出敢为太后献艺解闷的人。
萧呈焱作为太后最喜欢的皇孙,不但不劝说太后,反倒为了讨好太后,投其所好从宫外找新人供太后取乐,刚开始宫外的新鲜玩意让太后欢喜,赏赐也多,但是日子久了看腻了,多数人也将面临性命不保,萧承焱便再次寻找。
时清浅,就是萧承焱将要送给太后的艺人中的其中一位。
箫承君自是不会让他得逞,他面露为难的说道:“二哥哪里话,一个丫头送予二哥也是无妨……只是,这个丫头是我买来做小妾的。”说话间顺势拉起时清浅的手。
时清浅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他。
萧承焱也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他们牵在一起的手:“老四,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箫承君客气回道:“是臣弟无能,没能管好府内家室。”
他转身深情的看向时清浅,满眼柔情的对着她说道:“是为夫不好,答应了给你名分却没有做到,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但是,你也不能这样一声不吭的离开我,你一个女子在外面抛头露面,今日幸亏遇到的是皇兄,若他日遇到的是坏人,你哪里还有命站在这里。”
时清浅心中知道箫承君这是在救他,只是他这演技……也太业余了吧!
时清浅刚刚还笑着的脸,忽地就哭了起来:“那,那你也不能不给人家钱花,你去看哪有人家这么穷的小妾,一个月二两银子,还要干这干那,说出去都嫌给你丢脸……”
箫承君被她这浮夸的演技尬到,心中满是嫌弃,脸上却装出一副超暖的表情。
他一把拉过时清浅,把她半搂在怀中,低头轻语:“以前是为夫没有把你照顾好,以后为夫会加倍补偿……为了你,我,还有你肚子里,我们的孩子,你就不要再和为夫赌气了,毕竟,身子要紧。”
时清浅本就假哭的脸,不受控制的抽搐几下,差点就笑喷出来。她强撑着哭脸,顺着他的话,象征性的抬手抚摸几下平坦的小腹。
所有人都看得出,这俩人分明就是演戏,但是演的让人无话可说。
萧承焱若不是一贯给自己立绅士的人设,恐怕这会都骂娘了,骂完在踢上几脚才解恨。
“好,好好!四弟你很好,三哥祝你幸福。”萧呈焱咬牙说完这些转身上了马车。
板脸男板了时清浅一眼,驾着马车而去。
两个人手拉手目送着马车远去,直到淡出视线时,两个人拉着的手才同时放开了对方。
时清浅谢过箫承君,便告辞而去。
他想留她,却不知如何说起,只能默默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决绝的没有丝毫留恋的背影。
回到家中的时清浅躺在院中的椅子上数着星星。一只青蛙蹦到她腿上,对着她呱呱,仿佛在说,两天不见你去哪里了?
时清浅回复着蛙蛙的问话:“我这两天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不过都过去了,你不用担心啊,嘿嘿……”
蛙蛙呱呱应了两声,跳回池塘去了。
树杈上的箫承君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想着,原来人还可以和青蛙做朋友!
时清浅和他告别后,他就一路跟踪时清浅,才找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时清浅静静的躺着,箫承君站在树上静静地看着她,直到一阵凉风吹过,时清浅伸着懒腰回到房间,箫承君才默默离开。
次日清晨,时清浅推开门享,受着清晨的阳光和山里的清新空气,忽然她发现菜地里有团白球在移动。
时清浅放下漱口的盐水,用袖子擦了把嘴,蹑手蹑脚的朝着白点而去。
白点听到有人追它,突突突的往前跑,时清浅跟着往前跑去,直到跑出菜地到了院子的围墙边才发现这些白球不止一个,而是一片,一片雪白软糯的小白兔出现在眼前。
时清浅又惊又喜:“兔子,哪来的兔子……太好了,这兔子养肥了,肯定好吃!”
小兔子像是听懂人一样,齐刷刷的抬起头看向她,转瞬又继续低头啃她种的青菜叶。
这一幕把时清浅逗得乐不行,这一整天的好心情都被这几个小白团子承包了。
时清浅吃过早饭就去了灯火阑珊处排练新的说书内容。
她进门就看到板脸男正坐在屋子中央,掌柜的跪在地上央求着,一张欲哭无泪的脸上已是伤痕累累。
时清浅咽了一口唾沫,心知大事不好,三皇子果然报复来了。
不能连累灯火阑珊处,这是时清浅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想法。
她上前拉起掌柜的,立在板脸男面前说道:“三皇子有什么事冲我来,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算什么?这不是一个皇子该干的事。”
板脸男狠狠瞪了时清浅一眼,以极快的速度踹向时清浅的小腿。
时清浅只觉小腿忽然失去平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抬眼愤怒的瞪着板脸男,板脸男板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的看着时清浅,语气平和字字狠毒的说道:“三皇子也是你配喊的!”
灯火阑珊处的姑娘们纷纷跪下来,央求着板脸男。
板脸男抬手示意带来的人,他带来的几个人拔出剑对着姑娘们,喊道:“吵什么,找死。”
时清浅用力支撑着身体,颤抖着小腿站了起来。
她镇定的说道:“放了他们,我跟你走,如果你敢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我会让你和你的三皇子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板脸男从座椅上站起身,伸出手捏住时清浅的下巴。二人目光如炬的看着对方,谁也没有退缩的意思。
二人僵持片刻,板脸男才放开她,对身后的随从说道:“带走。”
时清浅被人架着两边的胳膊出了灯火阑珊处的大门,出门便被一个黑色的袋子罩在头上,一路颠簸着送到了监狱内。
时清浅摘掉头套的一瞬间发现自己被关押的地方有着士兵看守,看起来应该是犯了刑事案件的罪犯关押的地方。
她大声喊着:“喂!你们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我又没犯法。”
看门的士兵敲了敲监牢的栏杆,不耐烦的嚷道:“喊什么喊,你连三皇子都敢得罪,还怕死!”
时清浅无语,感情得罪三皇子比死还可怕。
“什么意思,你们还要杀了我不成。”时清浅问向看门的士兵。
“哼哼,还没人活着从这出去,这可是刑部重犯才能蹲的甲字号天牢,我劝你还是别费力气了,不如好好睡一觉,然后吃点好的上路。”看门的士兵边说着,边走向门口的桌子前坐下。桌子上摆着酒肉,他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不再理会时清浅。
时清浅的心气瞬间冰降一大半,双目无神的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