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草长莺飞
“李姨早！”
“早啊芳菲，吃了早饭没，又来叫铁柱那小子去书塾啊？”
“吃了吃了，是啊，诗先哥哥还没起床嘛？”
“那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觉过，也幸亏有你，不然他得天天多挨几下那先生的书卷子！”
明媚的晨光下，吕芳菲抱着书站在院门外正言笑晏晏地与李氏交谈。
“铁柱，铁柱！你妹子来了，还在睡！”
李诗先闻声大侠梦瞬间破灭，连忙睁眼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跑出房门，看到两人，赶紧辩解道：“娘~我哪有睡懒觉，我明明早就起来了，只是在房间里等妞妞妹。”
李氏也不拆穿，只是说：“那你在房间干什么，找蚂蚁吗？”
“哪有哪有，我在，我在……”
“诗先哥哥定是在温习功课呢。”
“对对对，不说了啊娘，我得和妞妞妹一起过去了，走了啊！”
少年的脸颊略有些红，不过麦色的皮肤也难以看出，只是不断挠头的动作让他露了些马脚，少女只是笑着上前揽住他的胳膊，向院里还在搓洗衣物的妇人挥了挥手：“再见啊张姨，我就和诗先哥哥先走了。”
“诶，路上慢点啊，放学了记得和那小子回姨这吃饭。”
“好嘞姨。”
大田村的书塾并非原本自有的，而是前几年一个年轻人来到这里，向村长表明身份和来意，自称来自梁国的国都，得师门旨意出游，循到此处，见无人授受学业，欲在此建立书塾，可以稍微教导蒙童识些书文知些道理识些文字。
村长很高兴，但面上略有难色，毕竟一栋房屋人力物力都要花费不少，但是来人看出他的难处，便笑着说只需要村长首肯便行，他有些财物，足够建一栋书塾，只是还得麻烦村长介绍人帮忙。村长面有愧疚，弯腰拱手向年轻人谢道：“小先生大恩，小老儿替村里的孩子们拜谢，虽然不能帮您建一间屋子来教书，但饭食还是勉强能够提供。”
……
“诗先哥哥，你温习功课没呀，昨日罢学时先生说今日可要叫人解问的。”
少女搂着他的臂膀，若阳春桃花，眉眼弯弯，笑着问道。
“我是谁，我可是大侠，当然温习了，不过那千字文还有太多不懂的。”少年习惯性地挠头，有些苦恼
“诗先哥哥可以问我哦，我娘以前教过我的，我还是懂一点。”
“嗯，会的，不过听先生说这两天要带我们去镇上测验资质，你说那个是啥啊，难道是看人读书读的怎么样吗，不过先生老是说我不开窍，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这个？”
吕芳菲略有思索，看着李诗先说道：“我也不太懂，不过以前听娘说人若开窍，做什么都会很轻松，可以轻松看明白事物的道理。”
“是吗，那你肯定早就开了窍了，李先生经常夸你聪颖，不像我，见到我就说榆木脑袋。”李诗先有些苦恼，毕竟全村能把那个对谁都很和气的年轻先生气的打人脑袋他也是独一份了。
“没事啦诗先哥哥，你那么厉害，还是大侠，开窍当然不在话下。”吕芳菲搂着他的手宽慰道，少年听到自己的妹子夸他是大侠时略有忧愁的脸顿时弯起嘴角：“对，我可是大侠，一切的难事我都会解决的！”
少年似乎从记事起便一直如此阳光灿烂，心若明镜，未有一丝尘埃，虽然自小起便听到有人说他傻子，有人辱骂他，有人欺负他，但他从未在意，只想着那说书人口中的大侠，仗剑前行，惩奸除恶，扶小助弱。
少年每想到自己正成为那大侠便会很开心，正如爹所说的大侠就是要尽所能地帮助他人，唯一的一次怀疑自己是那次妹妹的哭泣，他拉住父亲的衣角，很是自责，很是不解，身上的疼痛他并不在意，小诗先问父亲：“爹，我是不是不是大侠啊？”
“怎么会呢，你保护了你妹妹，就是大侠啊。”
“可是妹妹她哭了啊，她是不是很讨厌我啊，毕竟话本里的大侠都是三两下解决了坏人，我却被坏人打，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李柱轻轻抚摸小诗先的头顶：“你觉得你保护到了你的妹妹吗？”
李诗先仰着头，看着他的父亲，仔细想了想，说道：“保护了，但没保护好”说着说着，又低下了头，显得很是沮丧。
“那你不就是大侠吗，哈哈哈”，爽朗的笑声从小诗先头顶传来“谁说大侠就要三两下打败坏人？”
“酒馆里说书的那个人说的啊，他说大侠就是要几下解决坏人。”
“他骗你的，只要有帮助别人的心，只要有助人之意那就是大侠！”
“那爹你也是大侠吗？”
“啊，怎么这么问？”
“你和吕叔喝酒的时候他经常说你帮了他许多。”
“嘿，你这家伙，听墙角，但你说的对，你爹我也是大侠，哈哈哈哈。”
一旁的吕文竹本来阴沉着的脸兀的笑了笑，点点头：“对，你父亲也是侠之大者，真正的大侠！”
小诗先再次仰起头，看着父亲在阳光中的笑脸，突然觉得父亲很是高大，他再次问道：“我真是大侠吗？”
李柱不语，只是笑着，一旁的吕文竹笑着说道：“小诗先可以明天问问你芳菲妹妹你是不是大侠。”
李诗先怔怔地看着吕文竹怀中沉睡的吕芳菲，侧脸上依旧挂着泪痕，他想着，“我真的是吗？”后来他就成了真正的大侠，她的大侠。
……
阳光下的少年少女继续在路上走着，对前面某个等待许久的人毫无察觉，突然，一个人从墙角跃了出来，一下挽住李诗先的脖颈，似是打闹，却又不动声色地把李诗先从吕芳菲旁拉开，：“哈哈，铁柱大侠早上好啊，还有芳菲妹子，早啊！”李诗先对来人也不惊讶，毕竟这种事从数年前认识后便发生太多次，起初几次还有受到惊吓，后面便习惯了此人的行为，而来人正是王茂。
“早啊王茂哥。”少女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笑容，而少年则是抬起右手也反搂住王茂，笑到：“早啊狗剩，一会儿先生可要抽人检查功课，你害不害怕？”
“嘿，我有哪次没过过，倒是铁柱大侠你小子经常被先生拿书拍脑袋，今天莫又被拍哈。”少年嬉皮笑脸地回到：“铁柱啊，你还记得先生之前说的这两天就要带我们去镇上测验不？”
“记得啊，咋了？”少年略有疑惑，但看出这小子又要卖弄。
王茂这时故作神秘地说道：“那你可知道要测试啥吗？”
“我咋知道，难不成是看你傻不傻？”
“嘿，你这家伙，不过说的也算一点，但是具体要测啥知道不？”少年双手抱胸，一脸自信，闭眼笑着说道：“其中还有看你能不能成为大侠的测验哟。”
“什么？成为大侠还要测验吗，不过，哼哼，我李诗先可早就是大侠了，哪里需要什么测验。”李诗先学着王茂模样也抱胸闭眼自信笑道。
“我说的大侠可是和你说的大侠不一样，我说的大侠可是传说中飞天遁地的仙人，一剑飞仙，飞跃千万里，那才是大侠！”王茂瞟了一眼吕芳菲又赶紧说道：“当然你也是大侠，但是这是两种大侠，难道你不想两种大侠都是吗？”王茂还记得以前刚认识的时候嘲笑铁柱这小子一天到晚做大侠梦被芳菲记仇了好久，还好自己聪明，知道只要巴结好铁柱这傻小子芳菲她就会原谅自己，少年想着就有点忧愁，不知道为啥几年过去了，芳菲妹妹还是不肯与他多聊会儿天，少年小小年纪也算知道愁滋味了。
“飞天遁地啊。”李诗先一脸向往，他当然想，也听镇上酒馆里那说书的快嘴说过，称那仙人能在天上飞来飞去，手指指哪儿，剑就去哪儿，但少年也只是向往，毕竟他没见过那飞天遁地的仙人，虽然听那些大人聊天的时候说书塾的先生不是一般人，但也没见他到处飞过，只被敲过不少书卷子，倒是见过飞天的鸟和遁地的蚯蚓，很难把仙人和这俩想到一块，何况他连剑也没见过一把，虽说镇上常有佩剑的外来人，但也没见人拔出来过，他也不敢凑上去，毕竟怎么知道他们会不会拔出来给自己来一下，自己想当大侠但又不傻。
“话说狗剩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李诗先回过神来，问道：“还有是不是过了那测验就能飞天遁地了啊”
“啥呀，咋可能过了测验就能飞了，听先生说如果过了测验就会被带走去山里，然后就能飞了。”王茂一脸笃定，“先生说的你总不能不信吧，我可问了好久他才说的。”
“山里？我们不就在山里吗咋不能飞？”李诗先一脸狐疑：“你该不是打着先生名头忽悠我吧。”
“哎哟，哪能啊，我一介手下败将怎么敢忽悠李大侠呀。”王茂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嘿，看你这小贼也不敢，好了好了，不听你吹牛了，赶紧去书塾吧。”
几人走在阳光明媚下，就像是走向阳光明媚的未来。
“仙人啊，那到底会是怎样个样子，是不是就是话本里说的那样英俊潇洒，器宇不凡，又是个怎样的器宇不凡”。少年在心中想着，”我能不能成为那样的仙人呢，如果成了，我就能更好地帮助别人了，保护我的妹妹。”少年想着，也期待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