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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口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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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放以前,井艺说什么都不可能奏得完整。一面对韦言,他心底炫耀成分作祟,既认真又谨慎,还总是时不时拿眼睛瞄立在一边安静的少年,愣是凑的不错。

    《南屏晚钟》悠扬的音调在房间里回荡,晚风透过阳台的窗户偷偷溜进客厅,轻轻带起两人的发梢。月光透过薄薄的纱帘映在少年脸上,给清隽的侧脸渡上一层淡淡的光晕。美好又祥和。

    韦言静静听着。

    ……

    我走出了丛丛森林

    又看到了夕阳红

    ……

    最后两句结束,井艺抬起头:“怎么样?给个话!”

    “挺好。”

    井艺总觉得他这笑里藏着东西,但是猜不出来。

    “副歌部分,口要小一点,转音舌尖在左边不脱离琴格。1”

    井艺一到这儿就犯难,怎么都不会转,经韦言这么一点拨,架琴又来了一次,果不其然,完成的很顺利。

    “行啊你!”终于克服了难点,井艺是真心高兴。

    韦言也笑了笑。

    “你来一首我听听呗。”

    “哪首?”

    “《光阴的故事》,会不会?”

    这歌是今年刚上,大街小巷都能听到。井艺当年在武校的时候,学校文艺校演,班级活动,班长都会拎着个音响放。他当时用口琴偷偷练过,可是怎么都学不会,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韦言没说话,拿起沙发上的口琴,架到嘴边。

    明明只是旋律而已,可是多年后在井艺脑海中回荡的却是韦言的歌声……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

    以及冬天的落阳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

    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

    它天天的流转

    风花雪月的诗句里

    我在年年的成长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

    改变了一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

    等待的青春

    发黄的相片古老的信

    以及褪色的圣诞卡

    年轻时为你写的歌

    恐怕你早已忘了吧

    过去的誓言

    就像那课本里缤纷的书签

    刻画着多少美丽的诗

    可是终究是一阵烟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

    改变了两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

    流泪的青春

    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

    以及远去的笑声

    再次的见面

    我们又历经了多少的路程

    不再是旧日熟悉的我

    有着旧日狂热的梦

    也不是旧日熟悉的你

    有着依然的笑容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

    改变了我们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

    回忆的青春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

    改变了我们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

    回忆的青春

    ……

    乐曲结束了,井艺迟迟没出声,眼中满是震惊与复杂。他算是彻底知道了,韦言的技术绝对不是“瞎玩”。

    “秋水湖,你……晚上去过吗?”井艺突然开口。

    “偶尔。”

    井艺回想起在公园外碰上韦言的那几次,还有他总是鼓鼓囊囊的裤口袋……

    操了,那人是韦言?

    怎么可能!

    这他/妈也太扯了!

    老天爷逗他玩呢?

    可是这熟悉的音调绝对骗不了人,而且这直击心灵似曾相识的感觉,不是湖边那人还能是谁!

    “……那,等等,我先组织一下语言。”井艺揉了揉因为震惊而有些缺氧的脑袋,深吸一口气,“……你……你……”

    “我怎么?”韦言放下口琴,重新叼上烟,看向井艺的眼神里有点儿痞,还带着点儿玩世不恭。

    “没,没什么。”

    井艺觉得肯定是他认错人了,整个江华会口琴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这么巧就是韦言。

    他清清嗓,压下心底的震惊:“就,就觉得你这技术跟我一朋友挺像的。”

    绝对不可能是韦言。

    “是吗?”韦言笑了,笑的挺开怀。

    “是啊,我这《南屏晚钟》就是他教会的,改天你也来秋水湖,咱三一块儿凑一曲儿。”井艺信誓旦旦。

    “好啊。”

    这是井艺重生以来第一次没有回家。

    1982年某个秋夜,也是江华城南市场五层小楼上的灯第一次失了光。

    ……

    红袖一连好几天没见着井艺,今天晚上难得两人在楼梯口打了个照脸,井艺将手里拎着的塑料袋扔给她,抬脚就往家门走。

    红袖垫了垫,长长的,还不轻。她倚靠着梯间窗,举起手里的细长烟管,拦住了他。

    “嘛去了,一连几天不露面。”

    井艺挥开扑了一脸的灰色烟雾:“玩呢,有事没,没事我着急回。”

    “你那身破烂衣服还在我那,什么时候拿回去?”

    红袖喊着着急忙爬楼的人,井艺挥挥手留下俩字,推门进了屋。

    “烧了!”

    “又不是死人,我烧给谁!小没良心的!”

    红袖手里的塑料袋打开着,两条通体奶白的香烟躺在里面,清新淡雅的盒身上印着朵通体血红的花,洒脱秀丽的“茶花”二字印在盒面,趁着窗外的阳光反射出高雅的光芒。

    女人嘴里叫骂声没停,脸上的笑意却越发灿烂。

    井艺在倚靠在门口听了会儿,确定红袖没什么事,这才扭头进了卧室。

    他从床底取出个木头箱子,这箱子是他刚住进来时从城东合作社买的,上面扣了个三环锁。井艺从裤兜里取出钥匙,“咔嚓”一声,锁开了,里面稀稀拉拉躺了一堆大的小的纸钞。

    他把里面的钱都取出来,一张张捋巴平整。

    “二百零五块九毛,六分。”

    “应该够了。”

    前几天从韦言那住过后,井艺就一直跟着他混。杜九知道后激动得不得了,一直劝着韦言帮忙照应着井艺辉点,少让他惹事。

    “放心吧九哥。”这是韦言给杜九的承诺。

    短短一周不到,城北游戏厅,舞厅,台球厅,只要是韦言管的,井艺都玩了个遍,尤其是在“深渊”。

    舞厅还是之前拐子闹事那个模样,红色的厚重红丝绒罩着窗,将外面的光全部隔绝,一个发光的彩球挂在舞台中央,灯光昏暗,气氛倒是挺浪漫。

    “会跳不?”

    韦言扬着下巴指指面前的木制舞台,几个男女正搂着腰跳交际舞。

    井艺摇头:“太文艺,不会。”

    韦言举杯跟他碰了一下:“口琴也文艺。”

    “那能一样吗?我四肢不协调,”井艺白了他一眼,仰头干了杯中酒:“咋地,你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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