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谢谢
“言……言哥！我，我有罪！”梭子跪在地上不停的冲韦言磕头，惹得身后的小弟面面相觑。
韦言扔掉手中的木筷，起身缓步走到陈俊面前。
明明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井艺却觉得不一样。
这人好像失了人情味，周身都被冰冷与无情笼罩着。
“我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梭子哆哆嗦嗦的应着，“我……我没想到会碰上你，真的……啊！”
“哐”的一声，韦言抬脚踹上陈俊肩头，男人应声倒地。他俯下身，一把薅住陈俊的头发，将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记得还敢回来。”
拳头猛地打在陈俊腹部。陈俊脸色逐渐变成酱紫色，小腹的疼痛使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第二拳很快落在他脸上，丑陋的五官瞬间扭曲在一起。
“言，言哥，我……”
又是一拳。
陈俊眼角被打破，白色眼球瞬间充血，两条鲜红的血液顺着鼻孔泊泊流出。
韦言松开陈俊的头发，陈俊脚下发软，瘫坐在了地上。再次狠狠踹上陈俊胸口。陈俊吐出一口鲜血，后仰倒地。
韦言拿起地上的马扎1，合上的动作轻巧又缓慢，带着与他眸光截然不符的温柔。他缓缓蹲下身，举起马扎又狠又快的往陈俊头上砸去。
陈俊眼冒金星，抱着头痛苦的蜷起身子，嘴里不住求饶。他带的小弟更是傻了眼，一时间都不敢出手。
井艺想起了韦言揍程大嘴的场景，那时的他动作虽狠，却收着劲儿，不至于把人弄死。
但，这次……
“要完！”
所有人都围观着，突然眼前闪过一抹浅色身影，看样子是直奔韦言而去。
野帮的几个小弟以为井艺辉要搞偷袭，急忙挡在他面前。
“操！再他\妈不拦就出人命了！”
井艺骂了一句，飞起一脚，正中最近那个，愣是将这彪形大汉踹出去半米。
“拦他啊！再不拦就死人了！”
黄毛和溜子反应最快，一溜烟的冲到井艺跟前帮他拦住了几个鹰帮小弟，其他人见状也跑过来帮忙。
井艺躲过几个大汉，直奔那下手越来越重的少年。
陈俊身下的鲜血越流越多，老板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井艺抬腿冲着韦言后背就是一脚。韦言没防备，被踹了个狗吃屎。
他扭过头，脸色阴暗，神情冷漠，溅满鲜血的下颌与微微下垂的嘴角，给人一种沉重又阴郁的感觉。
他是真想弄死对方。
“操，你他/妈疯了吧！”
井艺抬腿就要再踹。
韦言拧起眉，手臂上的青筋瞬间爆起，挡下了井艺的这一脚。
井艺本以为能将人踢出去，没想到对方连动都没动一下。反倒是自己脚腕上传来了阵阵痛感，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
韦言站起身，与他四目相对，平静的眼底没有一丝情绪。
“你做什么？”
井艺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踝，怒道：“你自己低头看看他都成什么样了！想杀人别带这群兄弟！”
在场的所有人全部停下混战，朝这边看来。
韦言的戾气逐渐消散，他目光缓缓平移。先前还耀武扬威的陈俊，此刻仰面躺在满是油渍的地上。护住头的双臂早已血肉模糊，皮开肉绽，苍白的面孔透出一股青灰色。他身躯佝偻僵直，明明张着嘴大嘴呼吸，胸腔起伏却异常微弱，看上去奄奄一息，俨然离死不远了。
韦言收回视线，垂下的眼帘遮住眸中情绪，嘴角重新挂上先前似有若无的微笑。
“抓紧把他送去医院，死不了。”
陈俊的几个小弟闻声，抓紧抬起地上的男人，往红棚子外走去。
韦言拿出一旁塑料袋中的卫生纸，弯腰将地上还未清理的玻璃碎渣全部捡起，装进袋中，又顺手将满是鲜血的马扎擦的干干净净。神态自若，举止温雅，与先前的暴戾截然不同。
“辉哥，他……他怎么回事？”
黄毛缩着脑袋，凑到井艺身边小声嘀咕着。
“我也不知道。”井艺蹙眉。
韦言将混乱不堪的地面收拾干净，招呼着兄弟几个重新入座，对井艺这桌大喊道：“刚刚是我失态，今天我请客，你们随便喝！”
“谢言哥！”
“谢言哥！”
“……”
几个小弟连声感谢。
一时间气氛又重新回到从前，两个帮派剑拔弩张的矛盾感都随之消失不见。
韦言看向井艺，冲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薄唇轻启。
身边的小弟异常兴奋，井艺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口型却看的真切。
他说：“谢谢”。
井艺撇撇嘴，拿过黄毛刚打开的酒瓶仰头就闷。
“哎，辉哥，那是我的……算了，难得高兴，干了！”
本是赵麻子找人来给井艺辉下马威的事，反倒成了韦言给井艺辉撑腰。
这件事传到了杜九耳朵里，杜九对韦言是连连夸赞。
“这次多亏了韦言，要是光你们几个，还真是弄不过梭子那几个。钱江作为省会，能在那里混的都气势大的很，想必孙大头的人不会就此作罢，你和韦言都小心点儿，时刻注意着。”
杜九的提醒，井艺却不以为意。韦言能出手他是没想到，不过看后来他对那人的狠劲，这俩人之间肯定有不少渊源。
从杜九那出来已经接近深夜，井艺揉了把饿扁的肚子，又香又甜的味道沿着街边传到鼻尖，肚子霎时发出一阵饥饿的抗议。他连跑两个胡同，掏出钱买了三个烤地瓜。
井艺迫不及待的剥开一个，金黄色的地瓜肉显露出来，热气腾腾的，诱人无比。一口咬下去，甜美的口感霎时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带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
“我丈夫每天都走这条路，你别赶我，我要等他！”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儿子！”
“求求你，别……”
……
耳边突然响起女人的哭喊。
井艺脚步一顿，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夹杂着几句男人的怒骂。
“臭婆娘，老子都不嫌弃你是有主的，你他/妈喊什么喊！”
“闭嘴！再喊老子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