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摇人
这80年代的菜和2000年的还真不一样,口味重,味道全,特别适合干体力活的人下酒。
井艺叨了口土豆丝,又酸又辣,够味的很。他拿起桌上的青岛猛灌一口,麦芽味比他那个年代不知浓了多少倍,从小到大还没喝过这么带劲的酒,就跟喝二锅头一样,够劲!
几个小弟看大哥这么狂饮,也拿起绿油油的酒瓶,一口气干了半瓶。
有酒有菜,先前紧张的气氛缓和不少。
“让让,让让!羊肉串来了!”
老板端着个铁盘,上面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层色泽金黄的小串儿,孜然的香气瞬间钻进鼻腔,令人垂涎。
井艺眸光一亮,拿起一串就往嘴里塞,羊肉鲜嫩可口,尤其是那层肥肉,外焦里嫩,混上香料浓郁的香气,美味的很。
“操,真好吃!”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哈……”
笑声不大,却如泉水激石般清晰,瞬间打破了大排档的热闹喧嚣。
吃的正嗨的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坐在门边的黑衣少年,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冲他们露出一个客气的微笑。
“黄儿,那傻/逼刚刚是不是嘲笑我呢?”井艺又撸了根串儿,凑到黄毛耳边嘀咕着。
黄毛看看与兄弟喝的正高兴的韦言,又瞅瞅身边吃的满嘴流油的辉哥。一个有悖社会的想法从他脑中闪过。
“谁知道呢辉哥,喝啊,别愣着。”
……
“哪个是他妈的井艺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正好,一群拎着刀的人突然冲了进来。
来人脸上表情得意又嚣张,大声吆喝着,打破了原本的宁静。大排档里的顾客有的低声抱怨,有的满目惊慌不敢吭声。
见没人搭理,领头的那个举着刀开始谩骂:“操/他/妈/的,怂/逼,哪个是井艺辉!快说!不然老子把这场子砸了!”
老板见情势不妙,急忙扔下手中炒锅,用围裙擦擦手,从地上纸箱里掏出两瓶蓝带1,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
“您几位爷找地儿坐,我给您炒几个菜吃吃?”
“吃你麻/痹!”那人用刀指着老板,神色狰狞:“我找井艺辉,没你什么事,滚一边去!”
“爷,我这还得做生意,您几个……”
“我大老远从钱江跑来不是听你废话的!江华的人这么怂b吗?!”
“爷,这……”
老板话音未落,这人举刀就砍。
“啊!”
尖叫声起,鲜血四溅。先前还嚣张跋扈,举刀乱挥的人突然捂住手臂,惨叫着跪倒在地,面容扭曲。
井艺辉瞳孔一缩,那人右手被一根又长又尖的铁签狠狠刺穿,手掌的伤口外翻,不断有鲜血流出。
“杀人了!”
不知谁大喊一声,大排档的人瞬间躁动不停,呼天喊地,全都作鸟兽散,几乎是一瞬间,红棚子底下只剩下鹰帮和野帮的人。
那人忍痛拔出铁签,看着上面未吃净的羊肉渣子,大喊道:“谁干的!”
“你爹我。”
大排档响起男人低沉,带着丝丝笑意的声音,一身黑的少年把玩着木头筷子,满眼戏谑的看向门口众人。
“你……你他妈谁啊!”
“连自己爹都不认识了?”
多了丝玩味儿,引得小弟们连连发笑。
那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没受伤的那只手重新捡起砍刀,扬声道:“我是钱江孙大头的打手梭子,王刚归我们罩,井艺辉打伤了我们兄弟,来讨个说法。”
井艺明白了,这是赵麻子摇人来寻仇了。他后背那一刀刚长好,王刚进去了,正愁没人报仇,正好可以大干一架。这样想着就要站起身和人干架,却听得门口的黑衣少年再次开口。
“你挺牛/逼啊,从钱江来江华闹事。”木筷在他指尖旋转,像极了一颗蓄势待发的子弹,“怎么,江华没人了吗?”
此话一出,野帮的小弟纷纷拍桌而起,叮叮当当的,一看就是身上带着家伙。
“有啊,这不都搁这儿呢。”井艺扔掉手中的铁签,跟着应和:“我就是井艺辉,你要讨个什么说法?”
梭子看看围在门口五大三粗的彪型大汉,又看看井艺辉身边跟着的十几个精瘦小伙儿,不敢吭声了。他本来就是被赵麻子喊过来镇场子的,这下倒好,让人两面夹击了。
“梭,梭子哥,咱只是和井艺辉有仇,和江华的其他弟兄无渊。”
身边的小弟给梭子铺了个台阶,梭子连忙跟着往下走:“对,既然今天遇到扰了其他兄弟,这说法改天再要!”
说着转身离开。
“陈俊,当年没弄死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又行了?”
身后响起少年冰冷的声音,梭子瞳孔一震,瑟缩着回过头。
“你……你……”
“我是韦言。”
“操,言哥!”说着跪倒在地。
这一番操作可是让在场所有人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梭子原名陈俊,十几岁就在道上混,哪个老大都跟,但是时间都不长。十八岁那一年从瓢子嘴手里接下了临江的一个游戏厅,也算是混的风生水起。
瓢子嘴看上了凤鸣路的商机,花钱找人包下整条路。那时甲顺因为过路费和瓢子嘴大打出手,珠江饭店的事人尽皆知,“韦言”这个名字也一炮而红。
瓢子嘴失了凤鸣路,只剩下个游戏厅,报复心与日俱增。他找到陈俊,给了他一把枪,让他整日埋伏在凤鸣路边找机会秒了韦言,承诺保他富贵。陈俊老爹是个赌鬼,老妈整天沉迷麻将,家里入不敷出,讨债的天天堵在门口。瓢子嘴开的价不仅够他还债,还够他吃喝玩乐很久。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他动手了。
开枪没几天,陈俊就被一个黑衣少年堵在家里,到现在他都记得,那少年面容白皙,瞳孔黢黑,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魔,出手又狠又重,险些要了他的命。后来过了好几年陈俊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打他的是韦言,死的那个是大黑。那人家里还有个刚满月的孩子。
“再让我看到,就杀了你。”
这是韦言给他的警告,也是他离开江华的原因。
陈俊听说韦言不怎么出手了,这才重回江华。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怎么都没想到,多年后竟然会在这种场合重新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