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老周的真实身份
周铁成，我当时我还叫他老周。
老周说，他干了十年调查记者。
我说你够牛逼的，是不是专门卧底洗头房的。
就像是电视里那样，要干正事的时候，就关掉隐藏摄像头。
老周说那是不进行下去了，不只是关闭摄像头。
他让我认真点儿。
我说屋里那位，就是带你的师父？
他说是，他师父叫柴有为。
我听成了柴油味。
柴有为不简单，做了二十年记者，还自费采访过两伊战争、第二次海湾战争！
作品得过什么掏粪奖。
老周说是韬奋奖，后来改名叫中新奖。
什么临汾溃坝、东北黑老大周哥、北海的传销报道，人家都写过！
我肃然起敬，怎么说呢，这个就叫社会良心，和后来的无良自媒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问题就出在了北海报道上。
老周点着烟，可没有抽。
烟雾缭绕间，他眯着眼回忆说：“那篇报道本来都写好了，可发文当天，被当地扣住了。”
我觉得事情有猫腻，用手指了指上面。
老周点点头：“那时候我正好当责编，没跟着师父，师父前天晚上打电话，告诉我传销的事情不简单，恐怕他有危险。”
“我没来得及问，电话就挂断了，第二天就出事了。”
我没说话，老周眼睛开始有水珠。
但我没想到，柴有为比我想象的还惨。
“……第二天警察找我，让我确认照片，说是传销头目跳水自尽！”
“我看了，是师父，跳水自尽，还把自己装麻袋里！”
最后一句话，老周嘴角挂笑，苦笑。
“那上面没调查？”
老周嘿了一声：“当然，可定案更快，我师父啊，一个卧底记者，结果被扣上了罪犯的帽子。”
我也点点头，这事儿真离谱，问题是，这是事实。
老周当然不甘心，可后来，成立的专案组成员也神秘失踪，案件最终不了了之。
也就是那个时候，老周萌生退意。
我忽然想到了道哥：“王道兴，就是道哥，你就是那时候注意到他的？”
老周摇摇头说不是，道哥当时只是小角色。
因为柴有为“罪犯”的身份，他获得的韬奋奖也被取消了，也是听说这事儿后，老周辞职了。
“去了趟北海，可阻力很大，我刚到就被盯上了……后来，我明白，以当时我的能力，无法给师父昭雪。”
老周这么描述，他走进如今这个行当的原因。
我恍然：“所以，你就做了黑侦探。”
“是调查人，”老周强调：“你也可以叫他私家侦探、私家公关，无所谓。反正是拿钱办事。”
这是我印象中，老周和我聊得最多的一次。
他这是给我交了底。
其实，我心里盘算过，加入老周的可能性，这一点他肯定也看出来了。
只是短短几天，我见识到了这个年纪不该看到的。
咋说呢，心里不适是有的，尤其是道哥和刀疤男的死，以及福成公寓的大火。
还有，我得问清楚，博达的来龙去脉。
最怕当糊涂鬼，不想被人操控，这是我个性里极强的东西。
于是我斟酌着开口：“能和我说说，博达的事情吗？”
“哪部分？”老周扫了我一眼，仿佛在说“你想好了”。
我下定决心似的：“全部。”
老周盯着我看了那么三四秒，我也看着他。
他眼睛特别亮，真的，不是有光，而是有神。
他终于松弛下来，靠在墙上，掏出根烟，看烟盒是白沙吧。
但他没抽，而是在桌面上敦敦，开口了：“半年前，我追踪跟北海那件事有关的一个人，无意碰到了道哥。”
“道哥委托你调查他的钱去哪了？”我不由得插嘴。
老周缓缓摇头：“听我说。”
我于是闭嘴听着。
长话短说，事情大概就是，围绕着“道哥的钱去哪了”这个核心，老周做了局。
遇到道哥后，老周稍微调查，就发现他背后的博达公司，就是个传销组织。
为了刺探消息，他找到了当时刚进公司的、一个叫魏骥辉的人，就是那个讲师。
魏骥辉可以自由外出，老周几顿酒加上洗头房，就让他把博达的情况撂了。
题外说一句，老周强调，做局要“投其所好”。
通过魏骥辉的信息，老周发现博达的所谓“投资人”，也就是被骗进去的，有不少干着干着就消失了。
老周于是跟踪道哥，却没什么收获。
可意外的是，老周发现道哥的老婆开了家整形医院，不定期的接收博达的人。
可这些人进去就没出来。
联想到师父柴油味的事情，老周认为这家整形医院，干着黑心勾当。
他猜测可能是器官买卖。
听到这我吓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老周，我的心可能就成为了别人的心了！
后来才知道，器官买卖其实对医生技术要求很高，而且摘下来的器官必须尽快使用，是个庞大的黑产。
要不是有雄厚资本和高超技术，做不了这件事。
后来缅北割腰子那事儿，十有八九根本无法移植。
这个先不提。
老周的调查遇到了瓶颈，他没法进入医院里边。
他于是找来了易容高手珠姐，就是我见过的“圆脸妹”。
老周想让珠姐卧底庭美，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通过几天观察，老周发现一个中年美妇，到庭美的次数最多。
而一次，这个美妇的儿子也来了，那小子真帅。
奇怪的是，美妇走后，她儿子居然一个人去了庭美，而开车的女人，肥硕且富贵。
后来得知，女人是张美彤，而帅小伙被带到了博达那个工厂窝点。
不用说大家也猜到了，帅小伙就是李清扬。
李清扬被带到了窝点后，就没出来。
老周守了几天没收获，本来想着要执行珠姐卧底医院的计划，只是那天，李清扬居然回了医院！
老周还以为自己错过了李清扬，可转而发现，这个李清扬可以随意出入窝点。
老周也怀疑这个李清扬本来就是搞传销的，可负责监视医院的珠姐告诉老周，李清扬的妈似乎和医院闹得非常不开心。
因为她带着人去医院，那是几十个西装男，只是无功而返。
老周这才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于是他再次请了魏骥辉去洗头，顺便问出了李清扬的身份：张美彤的男宠。
李清扬是二代，长了张帅气的脸，绝对不可能心甘情愿的舔张美彤。
老周纵观全盘，李清扬可能被掉包了。
他决定从李清扬的妈徐若兰身上打开缺口。
而跟圈内人一打听，徐若兰在找私家侦探，寻找李清扬。
这当然验证了老周的想法，他于是假意邂逅了徐若兰，在某健身房里。
徐若兰诧异的发现老周是职业调查人后，委托了老周。
而这才只是计划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