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章 刘彻醉酒
今天，难得在讲堂里见到了太子刘彻。自从参加完张骞的冠礼后，他就已经开始初登朝堂。在汉景帝的有意放手下，处理朝政已有成效。
正如夫子们所说，“今太子已学成，吾等无以可授。”
但凡刘彻有时间，朝政上无牵扯，他还是会准时出现在讲堂里。
这人面对夫子和其他学子，可谓是谦卑恭逊的很，面对夫子和同窗的夸赞，端的是谦谦君子。
面对我的时候，就好似换了一张脸，傲慢无礼，自高自大。
这不，这厮看见我，就是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损样儿。
幸好不用每天都面对他。呵……也不知道平时伺候他的那些奴仆，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面上不显，规矩的与他见礼，然后端坐在课几后。
秉持着他不找我，我不找他的准则，一直相安无事到散堂。
“最近课业倒是见长。”
刘彻说着顺手抽走了我手中的竹简，展开来看。
想想我的简体字，我有心想阻挠一下，想到刘彻这厮恶劣的秉性，还是算了。
我眼观鼻，鼻观心，等待着他的嘲讽。
“投机取巧。”
额……就这……他不应该是当面指出我书写的缺陷，嘲笑我连字都写不完整嘛。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
“呵……傻了不成。”
“并未，只是不解。”我解释说。
“有何不解，说来听听。孤，可同你开导一二。”
“与往日相比，今日殿下有些许不同。”
我尽量把话语说的委婉些。
“嗯？！哪里不同，你可说的明白些。”
说完，他还理了理衣袖，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我犹豫不决，和他的目光对视了一下，确定他耐心快要告罄之际，艰难的开口说。
“就是……殿下，并未对我的书写笔迹有过多言论。”
说到最后我的声音细如蚊蝇，自己都快听不真切了。
我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等了一下，他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我稍微抬高了一下脑袋，略略掀开眼皮偷瞄了一下。刘彻的神情并没有变化，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我喏喏的唤了一声，“殿下……”
“那天在东市的酒肆里，听了你的一席话，我突然就豁达了。”
东市的酒肆？！我的一席话？！啊……这？！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我不会说了一些惊世骇俗的言论吧！？
我不太确定，毕竟那是我第一次醉酒，戒酒撒泼，耍酒疯什么的我也没经验。
“阿嫣想不想听听，你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刘彻蹲下来，用手抬起我的脑袋，让我的视线和他齐平。
我在他深黑色的瞳孔中看见了一脸惊恐的自己。
“阿嫣说，”
他停顿的这短短几息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想求他不要开口说，又没胆量。
“自己改变不了环境，就要去试着适应环境。”
他不急不缓的说完，松开手，站了起来。
我的意识回了笼，长长的、轻声的呼了一口气，感觉背上一片冰凉。心下却是一阵大喜，还好，还好，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后来，孤仔细的琢磨，孤觉得甚有道理。琢磨来琢磨去，孤觉得孤不能改变你，但孤决心试着去适应你。”
我本来已经放松的心情，又因为他的话变得紧张起来。我不明白刘彻为什么非得跟我死杠。也不是跟我，而是跟原来的韩嫣。
我吓得跪地行礼说，“殿下明鉴，酒话当不得真，我有哪儿的不是，还请您指出来，我一定改，痛改前非的改。”
“你的脑子不好使，改不了。”
他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我脑子不好使，不就是说我智商不够嘛，我的智商360，到底是谁的智商不够啊？！
“行了，你也不用自卑，在那儿自暴自弃，孤不嫌弃你。”
我震惊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行了，不用太感谢孤。孤念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起来，孤带你吃酒去。”
哈……这人……我不知道该说他点儿什么好，我无语到极致。
这人一贯的作风就是不容人反对。我整理好竹简，交给平安让他先行回家，嘱咐他晚食过后来东市的酒肆寻我。
还是上次那个包间，我和刘彻对立而坐。鉴于上次的经历，故地重游，我感觉很不自然。
太子刘彻行坐间倒是无拘无束，气度尽显。见他毫无异样，我也就放开了。网络上流行着这么一句话，“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嗨……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演技好不好，就看脸皮厚不厚。
“哼，你倒是坦荡。”
我也不再别扭直接说，“就我这德行，在您面前也藏不住阿。”
说着殷勤的给他添加茶水。
刘彻很是赞同，说“早该如此。”
虽然不太明白刘彻为何这么说，但他的神态语气欢快，为了维护这和谐的气氛，我也就不再反驳，一心等着吃食上桌。
吃饭时，我没有像上次一样太过放肆。我一直殷勤的招呼着刘彻，生怕稍有不注意，又被他灌醉，说些不该说的话。
酒过三巡，刘彻略显醉态，话变的多起来。
“阿嫣，我以为你回不来了，幸好你回来了，往后我再也不会瞥下你自己先走了，你……原谅我吧？！”
醉酒后的刘彻，行为举止与平时并未有太大的差别。仔细看，他的神态是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娇憨，一双深黑如墨的眼睛盯着我，仿佛只要我不原谅，他就会当场哭出来。
“阿嫣，你说过会一辈子跟随我的。太子哥哥也说，他会护我一辈子。可是，他走了，不要我了。”
说到伤心处，刘彻哽咽着咽下一口酒。
“他说，做太子好累。嗯……他问我想不想当太子……我那时知道做太子可以不用挨饿，我回答他想。是我……是我害了他……”
我震惊，事情原来是这样，书写的历史也不尽全然是对的。
从他的言语中，不难推测出，前太子刘荣和刘彻，私下里的关系居然很要好。
刘荣也不执着于太子之位。史书上记载的刘荣自杀一事，或许是真的。
“阿嫣，你也要不理我了吗？对不起……孤对不起……你别不理我，好不好？下次我一定保护好你。”
又是几杯酒下肚，刘彻已经醉态尽显。好些话不是我一个外人该听的。
遭受韩氏家族的围杀，本也不是他的错。
为了保住小命，顺着他的话声称自己原谅了他，让他今后不要再提起。
哄着他吃了些饭食，唤他的侍从将他带了回去。
临走时，刘彻神神秘秘的告诉了我一个消息，我的啊兄，韩说不日将会来长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