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难过那桥

    小桑，快醒醒，上课了。你等下迟到了。

    芳亭姐摇了摇我的身体，意识模糊，想回应却没力气。我从小身体不错，应该没生过什么病，但是我睁不开眼，看着她忙忙碌碌，又没办法，我很想去上课，不想缺课。不是说会错过什么知识，小时候的自己总是规则满满，想要做成奶奶眼里的乖孩子。但是真的自己生病了又觉得难过，没有人关心自己，我仍然觉得自己像棵野草随意地生长。可是偶尔有人浇了水，我以为是春天，但，春不常在。好像没有那么期盼热暑下的浇灌，平常狂风大作下的雨水更让我伸展。胡思乱想下睡着了。

    唔，好像头没那么沉了。我睁开眼睛，身边坐着一个瘦高女孩，她背对我，面前一盆水。在淅淅沥沥的水声中，她的身影加大盯着我看，

    小桑同学你好像起水痘了。

    我伸出手看了看胳膊是有些小小的水泡，转而也盯着她，她跟我说话，示意我不用张嘴，可能是我确实脸色不太好看，还没吃药。我想坐起来去附近卫生院吃退烧片，奶奶以前在我发烧的时候把那个白色的药片掰一半给我吃，我仰头灌水不知道药是苦的还是甜的。她拿来了一包纸团，慢慢打开，接着跟我说 “班主任听你姐姐说你不舒服但是放心不下，让我作为班长过来关心病号。刚刚看你睡着了就没打扰你，刚好这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又要喊人上去听写，昨天打游戏熬夜，困死我了。呐，班主任让我给你带来的药，还有体温计，你量一下我给你看着时间。”

    我把那个体温计放到胳膊下面，冰凉的触感忍不住头皮发紧，她看着我，不知所措，应该是之前也没有照顾过别人，她不太熟练地拧着毛巾，一遍遍换水，我感觉我好多了。跟她说了谢谢，实在没力气问她玩的什么游戏。她举起体温计向着阳光下读数字。

    你还在发烧哎，快吃药。催着我把药吃了后她也趴在我附近睡着了，退烧药尤其让人犯困，我中途醒了一次发现她不见了。她在我桌旁边留了纸条，说她再待下去班主任要来抓她了，让我好好休息。身体好了再去上课。拿着一杯水压着，她的字不算好看，但是我觉得她拿着笔一笔一划用力写下的是她的真心，像每天早上的太阳一样，不热烈但又沐浴全身。

    又沉沉睡了一觉，再醒来已经完全好了，之前起来的水痘也慢慢瘪下去。我又生龙活虎啦，再去班里发现座位上的试卷都整理好放在桌子一边，她看着我，好像在为我庆祝。我看着她，走到她桌子前，塞给她一颗糖，孟可凡之前给我的，我不爱吃糖，想攒起来给他，但可能以后也见不到他了。但是如果以后有机会，要介绍他们一起玩。我也交到了朋友。她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这都是应该的，你小小一个，看起来就很弱，我可以保护你。

    我抬头看着她的头发，迎着光泛着昏黄的亮。我想着你才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个，手忙脚乱的拧毛巾，鼻子上沁出的细小汗珠，不太会照顾人的你累的睡着，你也是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