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神和人的界限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人在死的那一刻，生命中看到的最后影像被永远地印在了眼睛的视网膜上。”吴教授说道。
“这只是一种说法，没有人证实过。”吴迪连连摇头。
“你什么时候没了想象力，儿子，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吴教授一脸慈父看待不争气的娃的表情。
“你想试就试一试呗，即使理论中能看到她所看到的，唯一方法是恢复她在视觉神经中传输的电子脉冲信号，这我们根本办不到。”
“幸运的是，这女人被注射了肌肉麻醉剂，药物会冻结她死那款的神经通路并截获她看到的最后影像。”
“好吧，假设这些都成立，仍然需要……某种介质来传输她所见的画面到显示器上。”
“需要哪些设备？”白素总算有机会打断这父子俩。
“是种激光光学仪器，很难找到，应该只有一家公司有这样的专利。”吴迪望着白素说道
“欧姆集团？”
【欧姆集团】
白素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成奎。
“能问你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许帅死前，曾暗示你有意引我入局，一切都不是巧合……”
“介意我问一个隐私问题吗？你与许帅最后一次滚床单，有安全措施吗？没有，对吧？”成奎阴恻恻的说道。
这一瞬，白素大惊失色，她马上想到了医院里那个孕妇，这时突然觉得腹部开始剧痛，逐渐隆起……
“白督察？”，接待员恬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现在您可以进去了”
原来刚刚只是打了一个小盹，一场噩梦。
“谢谢贵公司的合作，我们非常感谢……”
“没必要谢我。”夏妮娜摆摆手，“我们还要谢你，你信守了诺言，没有向媒体曝光欧姆集团。我还想说的是，对于许督察的死，请接受我诚挚的哀悼。”
“关于许督察，你知道些什么？”白素问道
“我知道他是你的同事，也知道失去爱人是多么难过，还知道一些关于他的谣言。哦……”夏妮娜指了指桌上一个打开的箱子里摆放的设备说道，“电子脉冲照相机，这就是你们需要的仪器。下次再聊，白督察。”说完她就离开了。
留下白素一个人若有所思。
【实验室】
白素带着设备回到实验室。
吴迪架设好设备，吴教授则提取了女尸的眼球。原理并不复杂，电子脉冲照相机不间断拍摄曝光，将获取到的画面投射到显示器上，通过不断对焦来获取最清晰的画面。
这个过程需要大量时间校准焦距，大家都焦急等待。
“看到那个吗？”吴迪指着画面，“能翻转一下吗？”“行”“这是一座桥”
摆弄设备的助手方圆说道，“我见过这桥，这是沪金桥，我过去住在那里附近。”
“这就是最后看到的影像？”白素问道。
“理论上是的，她在哪儿能看到这个角度的桥？”吴迪接着问。
“连上米歌地图，匹配那个角度，从俯视角度做三角测量”，白素指示方圆做测算，“看起来她在码头仓库区，我要那个地区过去24小时内的卫星图像比较。”
方圆继续敲打键盘做进一步监控图像的比对，“上午8:05有一辆灰色轿车停在十七号仓库门口，八小时后，同一车辆又出现了。”
“这是最后一个受害者的死亡时间”吴迪补充道。
“有新的发现就打电话给我”白素和吴迪赶往了沪金桥旁的仓库。
【码头仓库】
当他们到达仓库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仓库区一片漆黑，只有一间房里还点着灯。他们循着灯光走了过去，靠近窗边向里面一看，里面有一张手术台和一排维生仪器，看起来像简易手术室。手术台边站着一位老人，正是罗斯教授。
“举起手来”，白素一脚踹开了房门，对着罗斯教授举起了枪。罗斯教授听闻喊声，下意识把手举起。吴迪急忙溜近手术台，台上躺着一名处于麻醉昏迷状态的女性，他观察了下仪器，“她还活着”。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白素问道。
这时房间阴暗角落里突然窜出一道人影夺门而出。
“控制住他，快呼叫支援”，白素对吴迪吼道，然后马上循声而去。人影在前面飞奔，白素一路紧追。
趁着白素离开，罗斯突然蹲下关掉了电源，趁着漆黑他也快速逃离。
被白素紧追的黑影拐过一个街角，就突然歪倒在路灯下，全身抽搐，灯光照在年轻人俊秀面容上，已经痛到扭曲。
等白素追上他的时候，听见了剧烈的咳嗽声，眼见着年轻人正在快速衰老，头发变白枯萎，皮肤变得褶皱，眼神逐渐浑浊，他靠坐在墙角费力喘息，“他还不如让我死掉，很久以前就该让我死了，我只是个试验品，有人花钱雇他，那个所谓的父亲，他应该让我死去，都是他的错，但他失去了理智，因为他爱我……爱……我”
在白素瞠目结舌的惊讶中，他呼出了最后一口气，眼神迷离，恍惚间他看到了自己这一生记忆碎片快速闪现……
一个记忆碎片里，显示着一脸阴郁的帅气男子正走进一间仓库。“罗纳！”有人喊他，阴影中走出了一个老头，正是客座教授罗斯。
“国搜局的人今天来找过我，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把那个女人肚子搞大了”，罗斯拍了拍帅气男子的肩膀，“儿子，我们要加倍小心”
“我知道，那次只是意外。”罗纳辩解道。
“还疼吗？”
“越来越疼了”
“快成功了，再需要一个女人，你这次就会没事了。”
下一个记忆碎片里，他在酒吧偶遇了一位褐色头发身材曼妙的美女，一番暧昧后，他带着女人回到了仓库。
女人欣喜的站在窗前指着对面的沪金桥诉说她童年的故事，他从背后拥着女人用脸颊轻轻摩挲女人雪白的后颈，女人嘴里喃喃自语慢慢闭上眼眸。
他举起右手轻轻将一管橙色液体注入了女人耳后的血管中……
下一个记忆碎片里，房间中他和她在床上疯狂纠缠，直到身体分开时她告诉他，她的真名叫徐茉莉，她希望还能再次见到他。这时他正在浴室里准备肌肉麻醉剂，心一颤手一抖，滴落了一滴在盥洗盆边。
徐茉莉突然痛苦的大叫，小腹开始快速隆起，这时他才想起今天情到深处而没有采取安全措施。大叫声惊动了周围房间的人，他只好抱起痛苦不堪的女人下楼开车去附近医院。
当把徐茉莉放在医院门口时，她已经疼晕过去了，他把车停在不远处观察，直到医院里有人把徐茉莉送进去他才离开。
“一切都结束了”，他心里默默念着。
【纳姆集团】
“谢谢你的帮助”
“不客气，只要对你有帮助。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需要电子脉冲照相机，但我尊重你的隐私。看起来你在新岗位工作不错。”夏妮娜和白素坐在宽大的会客室里。
“什么？”
“我认为一个像你这样有才华的女人应该来纳姆集团。”
“你会给我提供工作吗？”
“我想你加入执法部门是因为你不甘平庸，考虑一下，欧姆集团是世界十大经济组织之一，我们的武器制造技术可以左右国家策略，我们的投资可以支配市场走向，成就或毁灭竞选。在海外，我们肩负着保护国家利益的神圣使命，我们有权指挥私人军队，有权管理国际事务，维护各方平衡。”
“你是认真的？”
“是的，我相信这里的职位可以帮助你更容易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你是指……”
“还包括其他事。”
还掉电子脉冲照相机，白素回到总部。
成奎那里的消息并不是好消息，“罗斯逃掉了，鉴证科跟踪他的痕迹直到一号公路。当地警局展开了全面搜捕，我已经下了通缉令，但目前依然没有什么消息。你要注意，这个案子的各个方面都是严格保密的，所有信息都是，你懂得？”
“当然。”白素回答道。
“即便某些人比如夏妮娜有一些信息许可，但职权有限。”
“我明白。但我不明白你在暗示什么？”
“你见夏妮娜的时候有没有透露什么信息？她有没有评论或打听关于你调查的细节？”
“她有说过，说我人不错。”
“就这些？”
“她让我去她那里工作。”
“那你怎么回答？”
“我告诉她你会给我涨工资。”白素撇嘴走开了。
【实验室】
“吴迪告诉我了，关于我前同事和他儿子的事。”吴教授说道，“这是作为一名科学家必须要面对的诱惑之一，努力划清神和人之间的界限。有时我会忘记自我，但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的意思是？”白素不解的问道。
“如果你读过我的内部资料，你就会知道吴迪病史的真相。我求你……”
“可是，内部资料里没有提到任何病史……只有他的出生日期”
吴教授眼神中闪过一丝轻松，“我还打算叫你保密呢，看来没必要了”
白素不好再追问，“难道吴迪也是……培植出来的？”她在心里默默点个赞又划了个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