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丑丑马戏团（6）
……
枪击声和沉重的呼吸声重新徘徊在沈霄耳边，她立即睁眼，手中的刀狠狠刺在裘克的颈部。
深眠领域被破解了，沈霄头晕眼花，看着身下泪流满面的裘克，手中的刀刃被死死卡在裘克颈部的防护间。
“我，我的一生，就这样了么？”裘克的眼泪冲花了脸上的浓妆，“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啊……”裘克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沈霄抿了抿嘴，然后扯下自己外套的一面盖在裘克脸上，静静地等裘克哭完。
“求你，求求你，放过小怪物行么？他，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他吃人是因为我，是我贪心不足要他分裂出三个、四个、更多的怪物，展开污染区也是为了帮我，之前进入污染区的围猎者都是我杀的，他，他什么都没做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裘克哽咽的请求道，手紧紧攥着他能摸到的、沈霄的衣角，“求求你，求求你……”
沈霄并没有立即回应，过了小半会儿，等裘克哭声渐小时，才轻声说：“可以，但我不保证。”随后双手用力，冲破裘克的防护，搅碎了他颈椎的第一节和第二节。
沈霄包好裘克的头，放在之前放工具箱的边缘地带，撑着身子走向黑暗深处，在踉跄几步后跑了起来。
……
在刚走近之前走过的走廊时，沈霄立马闪身躲在一个掩体后。
“砰！”
沈霄抱着脑袋降低冲击波影响。她很好奇郭嘉拿的那个枪到底是怎么做的，竟然能产生如此惊人效果。
等冲击波过去后，沈霄看着自己有些卷刃的刀，觉得这次出去后很有必要问问郭嘉去哪里找一把好刀，同时感慨郭嘉的枪好虽好但敌我不分真的很可惜。
在沈霄到达战场时，整个房间都已经被炸的差不多了，到处是血，郭嘉和自己一样成了血人，但听他的状况要比自己好很多。
可是双方却莫名其妙的在对峙，没有继续攻击。
“郭嘉……”
郭嘉随着沈霄的叫声直愣愣地看过来。剩下半句“你可真牛”没来得及出口，沈霄就听到郭嘉不正常的心跳声，于是立马上前，握住郭嘉的胳膊。
“郭嘉，你……”
“它不是，不是污染物……”
郭嘉颤抖着声音。
“可是这污染区的主人……”
沈霄震惊的问道，而且还有它的声音，都明显表示小怪物是污染物。
“是它，但它不是污染物……”郭嘉把头埋在沈霄肩膀上，手在剧烈颤抖，口中倔强地说，“它不是污染物。”
郭嘉此时的心跳愈发沉重快速，身体其他机能的运行噪声也不断加重，沈霄面色凝重，因为这和昨天刘岩变成污染物前的声音一模一样。
“它不是……”
没等郭嘉说完，沈霄一个手刀打晕了郭嘉，然后从破破烂烂的防护服侧方取出便携袋，袋子里有她剩的一支营养液。
因为根据昨天经验，她在面对污染物时可能会受一些轻微的影响，直接服用一直稳定剂太过奢侈，而免费的含有微量稳定剂又能饱腹的营养液十分经济适用，只是没想到这样的精打细算提前派上了用场。
“哇哦！”竟然完好无损！
沈霄觉得设计防护服便携袋的人肯定是天才，防撞做的如此精妙，她摔来摔去那么久，营养剂一点没被压扁。
沈霄在防护头盔后方一个藏的很深的凹陷部位按下紧急按钮，头盔脸部的面罩开启，把营养液喂给郭嘉。
本来陷入昏迷后郭嘉身体状态就缓和了一些，营养液摄入后郭嘉身体立刻稳定下来。
沈霄把面罩关合后走到小怪物面前。
此时的小怪物和裘克记忆里的小怪物很不一样，可能也是长成期与幼年期的区别，幼年时只是有些粗粝的毛发变成了尖锐锋利的毛刺，上面不知道沾染着哪里的血。
“吼……”
小怪物俯身低吼威慑，并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姿势。
“谈一谈？”沈霄也将刀格挡在自己面前，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裘克在被我杀掉前，告诉我你什么都没有做过，让我放了你。”
“我当时在想谁放过谁还不一定呢，但没想到我朋友这么厉害，把你伤到这个程度。”
“而我，我也算是强弩之末的状态，所以我们俩互相放过如何？”
“除了我和我朋友，没人会知道这里有个你，你带走裘克的头，你的分身和裘克的身体留给我交差，不过你不要再来生活区了，听我朋友那个说法，你可能有些与众不同。”
“你也知道有一部分像我这样的……生物，行为和思想都非常恶劣，所以你以后就不能再出现在，至少生活区内了，懂么？”
“不过，你虽然开始了逃亡生活，但最起码，最起码自由了，裘克也算是完成了承诺，他自始至终，没有真正地抛弃你。”
沈霄说了一大段话，全身也没有放松一点。
“……”
小怪物慢慢收敛了攻击性。
“你和我并排面对面走吧，以防互相攻击，我把我朋友背着带你去裘克头那里，我把他放在污染区边缘一些的地方了。”
“吼。”
小怪物没有和沈霄面对面走，而是垂头丧气的自顾自走在了前面。
沈霄立刻跟紧，先背起郭嘉，然后走在小怪物身后。
污染区慢慢消散，月光从破陋的房顶照下来，衍生物的尸体全部变成了腐肉，看着格外恐怖，但前方踉跄的黑色身影却透露着无限的悲凉与孤寂。
走近裘克后，沈霄把郭嘉放下，然后把破破烂烂的防护服拉开，脱下上身，把撕了一半的外套脱下，重新包好裘克。
“我把他这样绑在你背后，你之后找个你觉得合适的地方安葬怎么样？”
沈霄看小怪物垂着头一动不动就上前帮忙。
“很多人是无辜的，很多人也死有余辜，裘克做错的事他应该做出补偿，同时他也没有违背当初对你的承诺，你安葬他后就好好生活，虽然一个人会过的辛苦，但是自由自在，只在空闲的时候想想他就行。”
“我之前做了一会儿裘克，所以我觉得刚刚我说的应该也是他想对你说的。”
沈霄绑好后抬头看了一眼小怪物的脸，即使眼睛被毛发遮挡，还是可以看到他的眼泪。
“保重。”
沈霄起身，重新背起郭嘉、拎起医疗箱。
她和小怪物同时背身，一个按原路返回生活区，另一个向污染区奔去。
……
“沈霄……”
在沈霄刚踏出那片诡异的花海时，郭嘉苏醒。
“感觉怎么样？”
沈霄走到路口的空地上，放下郭嘉。
“污染物……”
“污染物都被我们处理了。”
沈霄打开面罩，让郭嘉看到自己的眼睛。
“它不是……”
“嘘。”沈霄竖起食指，合上面罩后转身喊道：“朋友，这边是我们刚刚处理完的。”
路口走来的人影也是穿着防护服，黑漆漆一片，几秒后才回答：
“好的。”
是一个女性。
“其他事情我们合适的时候再说，现在联系老薛过来清点？”
郭嘉沉默了一会说：
“……对，不过我们缓一会儿还得再过去。”
“啊？为什么？”
“因为我们最起码得把裘克的晶髓处理好，老薛在处理方面要价很高，等他过来直接处理我们今晚这个样子就不划算了。”
“……我能问问多高么？因为，我真的全身都疼，而且我准备拔一下我身上的刀片。”
“抱歉，真的很抱歉。”
郭嘉低着头开始道歉。
“嗐，抱歉啥，咱们是朋友。”
沈霄边说边脱下防护服，打开医疗箱，开始处理伤口。
“处理前是三七分，处理后也是三七分，不过是我们三他七了。”
“？！”
“所以我最好能把大部分处理了，这样最起码能包圆这次的外勤成本了，比如我们的医疗费用和防护服维修。”
“……”
沈霄忍了又忍，没把喉头的那句脏话骂出口。
原来老薛真正的剥削在这里，这得多厉害的人能在生死决斗后有精力去处理污染物，真是名声他得到了钱也赚了。
这才是真正精明的资本家！
沈霄无语地处理好自己胳膊的伤口，在开始包扎胳膊上的伤口时，郭嘉上前帮忙，并开口说话：
“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抛下我。”
“没关系，我们是朋友，而且你也帮我了。”
沈霄无所谓的摆摆手。
郭嘉立刻反应过来那个怪物的情况，低声说：
“我是自愿的，不是帮你忙。”
“那等会儿去处理晶髓的时候你好好干活，而我搭个便车？”
“当然可以！”
“那我们什么时候联系老薛？”
“至少等处理完裘克吧，”郭嘉给沈霄系了一个整齐的蝴蝶结，“我尽量多处理一些，而且附近还有一些拾荒者，等他们捡一些再后联系老薛。”
沈霄觉得郭嘉不是傻白甜，而是是真好人，沈霄对这样性格的人完全没有抵抗力，她现在非常想和郭嘉成为朋友。
“行，听你的。”
因为这么好的人就应该成为她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