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如不存在绝对的纯净物一般，世界并非只有一种颜色
月正面地平线希望分部对接部，月面第三十四号基地主操控室。
“报告长官，刚刚接到火星地平线希望总部穿梭部第二团团长陈天颂的致电，要求我们开启他的系统访问权限，表示想知道为何幽长居能逃离地球赴月球，进而去往火星的。”
“长居哥已经到火星了，但是被发现了？没关系，按照长居哥的实力，把地平线希望的团长和队长们耍得团团转还是轻而易举的，他们也很难有机会申请部长甚至啻苍内部的支援。直接回复他：幽长居目前仍在地球上服刑，他蹲的那座大牢，连细菌都别想随意进出，再问问他眼睛是不是瞎了。”长官说完，深吸了一口雪茄。
“莱恩斯长官，这是否有些不太妥当？”
“妥当到不能再妥当了——那些个团长如果这都不能发现自己被耍了，那也没必要在地平线希望干下去了，卷地铺走人吧！能滚多远滚多远！”士兵刚刚的话显然让长官感觉到不愉快了。
“不，莱恩斯长官，我的意思是——瞒着啻苍内部这样做真的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你只管照做就行。”长官已然不耐烦了，如果是换做一般的上级，早便大发雷霆。
士兵见自己无法再辩解，只得按照长官的命令照做，在大屏幕前按照长官的想法输入对应的否决的话并回复。
只是在最后按发送按钮时，他犹豫了一小会儿。
眼前那个红色按钮好像动了起来，里面的红色不断蔓延，吞没其他的事物，布满他的整个视线，甚至是他的整个世界，使之变为一片腥红。
有一种心脏被紧紧揪住的感觉，他感到难以呼吸和心跳，随后他看见那片红色的中心被撕裂，爬出一个张牙舞爪的恐怖恶魔，越来越近，他仿佛听见它在幽幽地吟唱着：
“你为何犹豫？你们心心念念的东西就在你的面前，只要你按下去，火星就会变成惨绝人寰、血流成河的人间炼狱了！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伸张那正义感呀！”
“再给你三秒时间。”
长官凶神恶煞地催促着他，他才把心一横地将悬在按钮上的手指按了下去，只随着清脆响亮的“滴”一声，“发送成功！”的字样呈现在他眼前——他也说不清现在感觉如何。
如释重负吗？罪该万死吗？不管怎么样，一切都发生了。
“但愿那里一切平安。”那位士兵心想着。
“报告莱恩斯长官！我们刚刚也接到火星啻苍内部向我们发送的消息，又有一批新的囚犯需要被押送到月球‘迪门’监狱，其中也不乏新成员，请求我们月球这边接应一下。”另一个士兵——罗革急匆匆地跑来，向长官汇报情况。
“小问题，不用这样大呼小叫的，不过一过去就要被送回来的‘天才’也是不多见，简单敷衍地回应一下那边吧。”长官仍在低头一丝不苟地演算着面前稿纸上的数据。
“莱恩斯长官，您刚刚说的‘天才’并不一定是贬义词。”罗革也不想以这种唐突荒谬的对话打断长官的工作，奈何自己嘴笨，却又想和面前这个德高望重的将军来一次促膝长谈，见长官没有立即答话，罗革又他吞吞吐吐地冒出一句，“对吧？”
“哦？说说你的看法。”莱恩斯长官刚刚只是随口一说，不曾想自己的兴趣竟以这种方式——被一个手下的伶牙俐齿给提起来了。
随即长官向原先那个执行任务犹豫不决的士兵示意，让他回避一下，长官显然不喜欢他这样的手下，而那位士兵也意识到自己也算是被开除，悻悻地走开了，“现在就咱两个人了，隔墙无耳，说吧。”
“地平线希望的规矩我们都懂，只有严重违反了规定的人才会被被遣送出火星，所有的那些人都是无知吗？不会去看且注意规定吗？
其中会不会有人顶风作案，有意为之呢？一定是有什么东西驱使着他们行之，否则他们也不会冒着罚风险，去干这些在常人看来难以理解的事。
我的意思是——地平线希望中似乎已经衍生出了我们的同党了，但可能因为他们不知道，所以又不完全是。
总之，这种关系很微妙，像是命中注定一般，我们反抗啻苍似乎有了新的内部力量和支持。”罗革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看法。
“知道我刚刚为什么要赶走那人吗？”长官向自己的身后，那位士兵离开的方向使了个眼神，问道，“他这样的人，十分影响我们的征程，唯唯诺诺，有着一颗莫须有的同情心，殊不知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们谈话结束后，我马上让他滚蛋，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从事相关的工作了，所以不必担心他成为我们的威胁。”
“长官，我明白您的意思。”
“好了，你继续说吧。”
“我们可以试图发展这股内部力量，水滴石穿，积跬步以至千里，从内部击溃啻苍或许是他们最意想不到的方式！甚至战斗结束后他们都没有意识到——一直有一个势力在‘明亮的暗处’与之抗衡！
但是——这并不是一个乐观的计划，就像您刚刚说的那样，我们内部可能也已经衍生出了阻碍我们前行的绊脚石，刚刚那位老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再往深处想，啻苍内部或许捷足先登，先于我们实施了我刚刚所说的相似的计划，只是我们还被蒙在鼓里罢了。”
“你很聪明。”长官把嘴里的烟拿出，压进烟灰缸，将其熄灭了，“我会重点关注我们成员工作上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可疑人物，立即采取行动。
接下来的任务是重点关注那批被处刑的成员，除此之外，长居哥目前是我们唯一的内部接应，务必保障他的周全，希望全在他身上了。”
“是！”罗革眼神炯炯，像是在看着一盏希望。
……
穿着一身行政夹克的男人端庄肃穆，岿然不动地站在路边，不时抬手看看时间。
如今赤苍的交通四通八达，短程内可以做到“指哪打哪”，极为便利，而且还不需要司机——摆脱了大部分人为不可控因素，其事故发生率也微乎其微，甚至低于本世纪初的交通之王——飞机。
以路线远近或特殊性可分为四个服务层次——设置为地面、半空、高空和专用，且不与地铁和飞机冲突。
根据不同的路线设定了对应的公交站，构成了赤苍错综复杂却又井然有序的交通网。游客可于多如牛毛的公交站等待，用不了太久便会有一“艘”公交车来完成服务，只听“嗖”地一声，公交车便“插翅而飞”，以音速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但——极高的加速度也带来了可能的“音爆”现象，为避免它，人类曾绞尽脑汁，终于找到一个较为合理的方法——“公交车”的侧翼缓和地吸收空气，并向运动方向柔和地喷射出来，保护气压平衡，使得“音障”不被破坏。
尽管这闹出过若干乌龙事件，也并不能很好地阻止“音爆”，但已是现阶段最好的方法。
我们的视角回到男人——很显然，从他没站在公交站就能看出他另有目的——等待他的专程接送“车辆”。
他并没有等待太久，一辆披着黑色铠甲的车辆缓缓降落到他面前，车在男人上车后很快地启动了。
这并不高调，无论是从车辆还是使用专程层面服务的角度来看，都以普遍存在——这也的确符合男人自己的意愿。
“崔董事，近来可好？”车内的屏幕亮起，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对他说道，“您可是真真切切地说过要包庇我们并提供资金支持的，我们这还有您的dna认证呢。”
“还这么幼稚吗？你面前的摄像机只需简略扫描，便知你何人是也。”男人点着了嘴边的雪茄，“你有打听到过我背叛或失败的案例吗？”
男人名叫崔断雪，是火星情报局的高管，前些天出于自己的私心，和器械部第十七团的部分成员合作，对外称公开称研发dna追踪装置——研发目的也的确是这个，只是参与者都各怀鬼胎。
“这不是上级要求的嘛，我们也只是照办罢了。”戴面具的人仍不摘下面具，“我们当然不是不相信您，只是我们是第一次合作，大家——都想开开眼界而已！”
“行了，寒暄到此为止吧，这次联系我是出于什么目的？”
“并非什么大问题，只是一些合同可能漏出马脚了。”
“就这些吗？让我的秘书汪宁清去处理不就好了，你又不是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是啊！您瞧瞧我这记性！”戴面具的人一直以诙谐又卑微的语气交流着，“除此之外，还有——”
“行了，我马上到公司了，你跟我的秘书说去吧，让她转告我。”崔断雪不等戴面具的男人说完便急匆匆地挂断了。
……
另一边的男人摘下了戴在脸上和心灵上的面具，瘫坐在地上，垂头丧气和精疲力尽的模样充满了负能量。
“博士，不会要出事了吧？”林亚莱问秦赫晨博士道，“还有，平衡套装的审批成功了吗？”
“催催催，就知道催，我们有大事在身，忙得不可开交的情况下，你还在装老好人。”秦博士少有的发牢骚。
“申请一套装备又不费事……”方琳伊插嘴，帮忙开脱，“再说，提议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你当时研究的是dna追踪装置呀，还以为是什么奇技淫巧的玩意……”
“唉……应该怪我没有告诉你们，我们已经和崔董事合作了，补充一句，崔先生的口碑在业内出了名的好。”
林亚莱和方琳伊瞠目结舌，像是听到了审判的钟声。
“想要成功，就必须攻克的世界难题，就凭我们三个？”
“怎么可能？第十七团将近半数的人都参与了，其中欧兹·亨利博士担任主负责人，我尾随其后做助手，前两天给你们嫌这嫌那的，就是他寄给我的样品。”
“最近两天发生的事情快把我的脑袋搅成浆糊了……”方琳伊叫苦不迭，“为周明申请装备，同时我们还要从他身上收集实验数据。翼鹏飞他们的线索，以及眼前这根硬骨头……”
“翼鹏飞？天天被你们挂在嘴边的朋友吗？坦白说，我还挺想认识他的。”秦博士穿上了实验防护服，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噢，对了，dna追踪装置研究成功的话，季绯语的下落可能……”
“什么！？”二人激动地抓住秦博士。
“dna追踪装置，可以根据个人特征物品，包括毛发、唾液、呼出的气体甚至是细胞，以快速解析出其基因信息。此外，如果目标距离不远，还可根据呼出的气体及其热量，追踪到本人——不错，是从蚊子身上获得的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