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任务一
小黑屋地处偏僻,那群罚他的人估计早将逢意忘到九霄云外,几日来,都不曾见人送水送饭,似乎惩罚还包括将逢意活活饿死。
幸而,逢意有个忠心的随从。
那日过后,文瑜自认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误会,已经完全消除,故而他上赶着对逢意好,似乎想把错失的东西全都补回来。
文瑜几乎天天都会带着各种伤药、吃食来看望逢意,逢意也依靠这些东西,逐渐从虚弱疲惫中休养过来。
等待文瑜的时间总是百无聊赖。
幸而他的神识中还有个系统,这几日逢意寻到了个与祂和平相处的法子,不至于自说自话,活活逼疯。
逢意席地而坐,苦中作乐。他摸黑数着锁链上的铁环,早就铁环的数量铭记于心。就像寺庙里的老和尚常年把玩佛珠,逢意就连哪块铁环上存在着缺口和划痕,都已经摸得一清二楚。
对此,系统默默给他的宿主竖起一个大拇指。
“系统你听,屋外的风声陡然增大,分明已经到了夜深,为何文瑜今日还不来?”逢意随手丢弃铁链,捂着肚子颇有怨言。
从前还是大魔头的时候,吃与不吃没什么差别,更不用为了生计发愁。
可如今他重生逢意的身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他都不敢奢求一日三餐,每天只巴巴地等待文瑜,能让他饱餐一顿。
可今日,文瑜却好像抛弃了他。
“宿主,您就死了这条心吧!”系统的话犹如一桶冰水,“您那侍从今日是不会来的。不如早早歇下,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系统话里有话,显然祂一定知道些什么。
逢意也立即察觉到系统的意思:“难道,我被关小黑屋这么多天,明天终于可以出去了?”
可以解放的喜悦冲击着逢意的大脑,都快要将神识里的系统淹没,让他很快就将肉身上的饥饿忘却。
以防白高兴一场,逢意又试探性地询问:“这消息可否保真?”
逢意没问系统是从何得知消息的,毕竟人死都能复生,再怪的事在他的面前都不足为奇。
“宿主大人,请您稳重些。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您可千万不能乐极生悲。”
系统拿出一副说教的姿态,却不想祂这番话无异于鸡同鸭讲。
魔头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哪懂得什么“福”,什么“祸”的。
“何必说些有的没的,你只管告诉我,明日我需要做些什么吧!”逢意大手一挥,现实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潇洒气魄。
在常年累月的挨打受罚中,逢意的衣物仅剩下了碎布条,勉强遮住重点。他的两条白皙瘦弱的臂膀裸露在外,上头全是淤青和鞭伤。从脖颈处垂下两根飘带,随着他“挥袖”的动作,于风中凌乱……
“叮咚!检测到宿主的意愿,正在发布任务一!”
忽然,系统仿佛被人夺了舍,明明声音还是一样的,可祂的语调却好似换了个人。冰冷淡漠,好似高高在上,游离于三界之外。
屋外风声呼啸,天气严寒,还不知明日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系统似乎卡住一阵,而后平静的语调又畅通起来:“任务一,设计接近大公主,留在大公主的身边。”
大公主?又是大公主!
她究竟是何方神圣,明日总算要揭晓了。
“检测到宿主身份,正在与大公主进行匹配,请稍等……”
怎么做个任务还要匹配身份的?
逢意心中纳闷。
可是系统好似一下子丧失人性,根本不理他,只自顾自地说着,想例行公事,也像是在完成任务。
“身份极其不匹配,一个是卑贱西岐亡国奴,一个是尊贵永乐国公主。任务难度:地狱级。系统正在搜索补救方案……”
只是在发布任务,为何还要伤逢意的心?
逢意暗暗发誓,待夺回魔头的身份,他一定要系统的好看。
“方案搜索完毕,请宿主耐心接收!明日,大公主会举办‘遛狗比赛’,身为卑贱的‘小狗’,宿主自然会参与其中。因此,请宿主想方设法取得比赛的胜利,吸引大公主的注意,然后投其所好,留在大公主的身边。”
遛狗比赛!?
听起来就不是个正经的比赛!
想他堂堂一代大魔头,居然沦落到要成为一个凡人的玩物?
“去他妈的!”
逢意奋起一脚,踢翻地上的水碗。水碗咕噜咕噜地滚了出去,碗中的水也顺势洒满一地。逢意的怒气值已经达到顶点,怒火就要冲破头颅,掀翻天灵盖。
“宿主冷静,宿主息怒。”充满人性的系统不知何时回来的,祂好声好气地安抚,假装不知自己就是那根挑火棍。
系统寄生于宿主,与宿主共生。
逢意如今火冒三丈,系统的感受也好不到哪里去。
系统苦口婆心地劝解:“宿主大人,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如今寄人篱下,不得不委曲求全,苟且偷生。可有朝一日一旦咱们得势,自然就威风凛凛,大杀四方了。这是凡人的生存法则,咱们多多少少遵守,也算卖他们个面子。”
夜还很长,幸亏魔头的脑袋不算灵光,系统连哄带骗总算将他安抚下来。
当然,最让逢意心甘情愿的,不是因为系统的哄骗,而是系统的威胁。毕竟,任务失败的惩罚太过诡异,那种痛感逢意下意识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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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光大亮。
这座偏僻的小黑屋里居然来了两个面生的人。
一个女的,一个不男不女的。
那个不男不女翘起细弱的兰花指,在逢意的身上指指点点。他故意捏起嗓子乱嚎,可是却比公鸭还要难听:
“哎哟,你这只‘小狗’真是命大,这么多天了,居然饿不死你。”
原来他们不是忘记,而是故意。
“呸!”逢意淬了一口唾沫,直接吐到他的脸上。
打不了系统,还揍不了小喽啰吗?
那不男不女的也因此动怒,他死命擦拭唾沫溅到的地方,皮笑肉不笑地羞辱:“呵!居然还是个有骨气的,信不信杂家把你的嘴巴撕烂!来人,去给杂家把他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