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遇宁赐恩
那不男不女的太监幽幽开口，随即转过身去，摊开手掌。
与他一道前来的小宫女心领神会，狞笑着解开缠绕在木头柱子上的铁链，将铁链的另一端放在太监的手心里。
“贱人！得罪才公公，看你是不是死定了！”那宫女也不是个善茬，她的眼眸兴奋，似乎很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逢意席地而坐，眼神轻蔑，根本不将这两个喽啰放在眼里。若是以前，这两人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突然，那才公公“和善”一笑，眼神狠厉：“看你还能倔强到几时？”
才公公猛地收紧锁链，双手暗自用力。铁链“哗哗”作响，迅速缩短绷直！
逢意只感觉脖颈上多了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他的肉体矮小瘦弱，很快就被拖飞出去。
脏兮兮的脖颈上勒出一道残忍的红痕。
逢意面上的冷漠再难维持，他狠狠摔倒在地，用双手撑着，才能勉强稳住身形，而不至于摔成个“狗吃屎”。
逢意痛得咬牙切齿，身上许是又摔出了新的伤口。
眼下，他的四肢着地，是最屈辱且狼狈的跪趴姿势，好像真的成为他们口中最卑贱的亡国“小狗”。
那小宫女仍旧不依不饶，她一脚踩在逢意的腰间，言语得意，狐假虎威：“才公公在此，还不跪拜！”
才公公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怎么都压不下去。
显然，宫女的话取悦了他。
“走吧‘小狗’，御花园中的‘盛宴’就要开始了。少了你，公主殿下可是会怪罪的。”
两人立即大笑出声，残忍狠毒，极其刺耳，根本不管地上的逢意。
他们没给逢意挣扎着起身的机会，好像只想让他跪趴着，用最屈辱的姿势爬进御花园，像一条真正的小狗。
逢意自然不服，他倔强地扭过头去，口中淬出一口唾沫。
这回，唾沫虽没有喷到才公公的脸上，可他这反抗的行为无异于是在打才公公的脸。
才公公怒火中烧，他又收紧手中的铁链，逼得逢意往他的身前更近一步。才公公粗暴地揪起逢意的头发，逼逢意仰头看他。
毫无疑问，逢意眼中的抗拒和骨气再次惹恼了才公公。
才公公气笑：“好！很好。本公公倒要看看，你这骨气能撑到多时？”
永乐皇宫中的人，似乎生来就有恃强凌弱的本能，或者说他们生来疯癫，丧失人性，以凌辱弱小为乐。
显然，才公公也极有这方面的天赋。
他猛地掀起衣摆，一个跨步直接坐在逢意的身上。才公公的脸上立即挂上得逞的笑，那张惨白阴柔的脸更显丑陋。
平白遭受如此屈辱，逢意又岂能顺从？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可他背上的才公公却仿佛千斤重的石头，他也好似被压在沉重的巨山下，根本无力反抗。
“瞧这副屈辱隐忍的模样，你这孩子还真是惹人怜惜。”
重新夺回主权，才公公的怒气倒也平息不少。他伸手勾过逢意的下巴，逼着逢意转脸看他。修长的指甲划过逢意的脸颊，在皮肉上留下一道红痕，而才公公本人却还颇为嫌弃，觉得逢意太过肮脏。
逢意咬紧后槽牙，恨得牙痒痒。他狭长的丹凤眼紧闭，苦苦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似乎这是他最后的体面，也是他能想出的最有用的抵抗。
逢意的双膝深陷在泥土地里。
风雪才停，雪花渐融。不知何处飘来了一瓣红梅，红梅和冰凉的雪水一起渗透进泥地中，逢意跪得越久，越能感觉到膝盖上的严寒，那种寒意好似误入冬日的冰窖，寒冷刺痛到骨头里。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喜欢这样的姿势，那我们便就这样爬去御花园吧。”果然，没有最狠心只有更狠心的。
才公公可不管逢意会不会因此，成为双腿尽废的残废！
逢意的四肢打颤，不是他要反抗，而是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载”着才公公一起爬去御花园。他心中憋着一股气，胸口沉闷到快要窒息。
“公公，时间快来不及了，不然咱们今天就先放过他吧。”那小宫女沉默许久，再次开口时依旧满脸的谄媚与讨好。
才公公不耐烦地睨了宫女一眼，轻啧一声，直把她盯得心里打颤。小宫女虽嚣张，却还是要假借着公公的威势。
“罢了‘小狗’，今日算你走运。不过，去到御花园里，你可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
御花园，逢意被安排在一众跪趴着的“小狗”之间。
他变成逢意的时间不长，之前又一直被关进小黑屋里。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西岐的亡国奴这么多！
那么，由他们产生的怨念是不是也就更多呢？
逢意忍不住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亡国奴在御花园的正中央，乌压压地跪倒一地，将头颅深埋进泥土地里。相较起来，四处张望的逢意显得格格不入，分外显眼。
“三公主、五公主、六公主，驾到——”御花园外的小太监朗声唱喝。
“小狗”已经就位，观众也已出席，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沉默许久的系统终于连接上逢意的大脑：“三公主宁赐恩，宫中赵婕妤之女，生性淡然，与世无争。五公主宁采荷、六公主宁采莲，为宫中罕见的双生子，深受陛下的宠爱，故而她们的性情也更加骄纵……”
系统仍在逢意的耳边絮絮叨叨，可逢意一下子就被来人吸引了目光。
她只着一身水蓝色外裳，身姿窈窕，眸光淡然。其实，逢意并未瞧清她的五官，可潜意识里就觉得她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只因，她的气质出尘，世间仅有。各花自有各花的香，逢意却觉得百花的香气艳俗，勉强只有书墨配得上她。
美人的杏眸流转，瞥来淡淡的一眼……
目光相接时，逢意的心跳都忍不住加快。
“卑贱亡国奴，公主殿下的芳容岂是你能见的？”才公公毫不客气地挥来一拳。
逢意被他揍得眼冒金星，暗自记了一笔。
“才公公是吧，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