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阑人静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阴。
这个黑影不是别人，是刘敏。
虽然夜很深了，月亮已经偏西了，刘长贵和李二妹已经睡着了，但是，刘敏睡不着，想柴华。
于是偷偷摸摸地来了，恰好在围墙外，听见了王梅和柴老二的对话。
她停了下来，仔仔细细地听个清楚。
她听明白了，原来柴老二和王梅还是挺喜欢自己的，内心喜不自禁。
她静静地等了十几分钟，两老人没说话了，房间里安静下来了，去敲柴华的房门。
柴华还没睡，正拿着一本书在灯下看，这本书叫《简·爱》，他一直很喜欢，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他同情简，也喜欢简那种坚强和倔强的性格。
他听到有人轻轻地敲门的，夜深了不想打扰爹娘，细声问：哪个？
刘敏轻轻地说：我，刘敏。
柴华蹑手蹑脚地开门，看见刘敏站在门外，忙拉她进屋，关上门，问：你咋个来了？
刘敏笑着说：我睡不着。我想和你聊天。
柴华说：你来，你爹和你妈晓得吗？
刘敏说：不晓得。
刘敏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抢了过来，拿着仔细看了一眼，扉页上有自己写的一行字：柴华，这本书我看了，写得特别好，希望你珍惜它。
她说：这书不是我给你那本吗？
柴华平静地笑了一下，说：是的。
刘敏皱着眉毛，疑惑地说：上初中时，我拿给你，你现在才看？
柴华说：我已看了好多遍了，我记不清楚了呢！
刘敏听柴华说，笑了，说：我喜欢简，但是她太可怜了。
柴华说：不可怜。
刘敏嘟着嘴，疑惑地说：咋个不可怜？你根本没看这书。
柴华说：可怜。我承认呢！但是，你认真思考没有？人的一生，如果是一帆风顺的，你活着有意义吗？你没有尝过苦，咋个晓得甜？常言说，好事多磨。
刘敏呆滞地看着他，瞬间觉得他了不起，像个伟人。
此时，堂屋的门嘎嘎地响了两声，只听到王梅说：娃，你咋个没关灯？
刘敏吓得忙往后门跑。
柴华一边送刘敏出后门，一边关门，说：我睡不着，正在看书呢！
王梅说：深更半夜的，你睡不着，时间长了，要得病呢！快睡，有啥事，等明天再说。
柴华立刻关了灯，睡了。
早晨，刘娟去梨园摘梨子，摘着摘着，想着和柴华去县里办营业执照的事，坐在梨园的堡坎上，闷闷不乐的，完全抛开了自己的事，脑袋早已钻进了柴华的心眼里了。
她看着柴华整天和刘长贵吵吵闹闹的，不务正业，默默地独自伤心一回。
这个柴华啊，给他办好了证，却不做事，真是枉费我一片苦心啊。
她想着汪科长那张丑陋的嘴脸，更是深恶痛绝，恨不得把柴华千刀万剐。
于是，她放下手里的活，开着三轮车回家了。
方兰见着她回来，不理解，天还早呢，没到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咋个就回来了？
刘娟没理睬她，把三轮车停在院子里，然后就往柴华家跑。
她得催促柴华把厂办起来，别再拖延了。
刘娟来，看着院子里空荡荡的，非常安静，站在院墙外喊柴华。
柴华太困了，也许昨晚睡得太晚，还没醒。
王梅和柴静正在厨房里“嚓——嚓——嚓——”砍猪草，听到刘娟喊柴华。
王敏问柴静：哪个喊柴华？
柴静拉着脸，没有好声音，说：刘娟！
王梅跑了出来开门。
她看着刘娟，笑嘻嘻地说：娟，你咋个来了？你这么早来叫柴华，有啥子事吗？
刘娟问：柴华呢？
王梅看她急不可耐的样子，说：他还没起床呢！咋个了？刘娟！
刘娟说：大娘，我有事和他说，你快叫他起床。
王梅去柴华的房间叫柴华：娃——娃——
柴华遭她一喊，猛然从睡梦中醒来，问：啥子事？
王梅说：娃，快起来了。你看，太阳晒屁股了呢！
柴华揉了揉眼睛，说：妈，我还想睡一会呢！
王梅说：刘娟找你有事呢！
柴华听说刘娟来了，忙穿好衣裤出来。
刘娟看着他颓废的样子，说：真是个懒人！你看，太阳多高了？
柴华看了一眼太阳，说：太热了，懒洋洋的。
刘娟说：懒洋洋的，你是不是男子汉哟！
柴华抹了一下脸，说：有事吗？
刘娟瞪了他一眼，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我来告诉你，证办了，得想办法把木材加工厂办起来。要不然，我枉费那番心意了。那天晚上，你看清楚了，陪那个汪科长，求人家办事，那般作贱，你不好好地把厂办起来，我们值得吗？
柴华根本没想那事，突然遭刘娟说，也是摸不着头脑，找不着头绪，懒洋洋地搪塞她：哎哟，那事我吃饭睡觉都在想。我怕刘长贵不答应呢！办了木材加工厂得去山里砍树，刘长贵出来阻拦，咋个办？
刘娟说：你有证怕啥？
柴华仍然懒洋洋地说：哎哟，这事啊，不要急，不能急，等我考虑清楚了再说。
刘娟怀疑他被刘敏绕晕了头，愤怒地骂：臭男人都是这德行！
王梅听了，憨厚地笑了两声，没答话，进了厨房。
刘娟骂了一句，转身气急败坏地走了。
柴华没理睬，转身进了房间，继续睡觉。
柴老二听到刘娟的声音，开门出来，看见柴华回屋睡觉，不知发生了啥子事，去厨房问王梅：王梅，刚才是不是刘娟。
王梅说：是的。
柴老二说：刘娟说办啥木材加工厂？
王梅说：我也不晓得。
柴老二说：我听刘娟骂柴华臭男人。
王梅咯咯地笑，说：是的。我不晓得，刘娟这姑娘咋个冒出这话。你想，一般男女不会骂这脏话的。
柴静听两人说刘娟和柴华，刀一扔，说：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谈刘娟和柴华，也不要谈刘敏和柴华。我耳朵听起老茧了。
柴静气汹汹地跑出厨房，然后提起屋檐下的背篓，又跑到猪圈边拿镰刀，快要走出大门时，朝着厨房说：我去地里割红苕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