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守株待兔
柴老二说：老太婆说啥子怪话？这话在家说可以，千万莫说出去，一些婆娘听见了，要笑话我们的。
王梅说：笑话啥子？村子里有哪家儿子像你儿子，有姑娘争着喜欢啊！我啊，现在担心儿子沾花惹草，到时收不了场，人家骂爹娘没教养呢！
柴老二说：有啥子？男人，年轻时犯点错，应该的！但是告诫他，千万莫乱来。君子有爱也得有道啊！如果他和一个姑娘来往，顶天了，骂他感情不专一，如果和几个姑娘，那得劝一劝，千万莫惹出事。否则，要犯法的。
王梅叹了一口粗气，说：老头子啊，我怀疑刘娟和柴华去县城办事，一个晚上没回家，可能做坏事了。刚才听刘娟那话，太随便了呢。
柴老二问：那刘敏呢？她和柴华有没有……。
王梅说：我看不像，刘敏也没有那胆儿，刘长贵是啥人，难道她自己不清楚啊？
柴老二说：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柴华和刘敏晚上跑出去，半天才回来，你说，他们会不会……
王梅突然怪怪地说：柴老二，我昨晚起来，发现柴华的房间灯是开着的，而且听到有人和柴华说话。听上去，那个人像是个姑娘的声音。
柴老二惊诧地看了她一眼，说：听清楚了吗？
王梅说：倒是没听清楚，模模糊糊的。
柴老二说：如果是姑娘，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刘敏，一个是刘娟，再没有其他姑娘了。王英，离我们家那么远，她一个人来，肯定不敢来。
王梅说：王英不可能。我怀疑啊，唉，说不清楚了。你说是刘娟，她早晨来，咋个说那话。你说是刘敏啊，刘长贵管教得那么严呢！
柴老二说：按照你推断，我怀疑这个姑娘不是刘娟，也不是刘敏，另有其人。但是，这事，我们不能伸张，今晚，我们躲在柴华房间的窗户边，偷偷地观察，看是那个姑娘。
王梅说：对！依你说的办。
柴老二突然皱着眉毛，说：这事如果柴静晓得了咋个办？
王梅说：唉，其实我早想和你说了，柴静这几天像是吃了迷药似的，心不在焉的，老是丢三落四的。我怀疑她可能见着柴华有两个姑娘喜欢他，她也想找个人。我在琢磨，她年龄不小了，得给她找个人家嫁了。但是村子里娃儿多，没有几个人看上她，都嫌我们家穷。柴华嫌姑娘多，她啊，愁死人了，没娃儿上门提亲。
柴老二说：婚姻是靠缘分。缘分未到，你强求不来；缘分到了，不用你求，自然有人上门来提亲。
柴静背着一个空背篓回来了，王梅走出厨房倒水，恰巧看见，问：柴静，你咋个又回来了？
柴静瞟了她一眼说：太阳大，我怕晒。
王梅说：太阳大，你咋个去？
柴静气哼哼地把背篓一扔，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王梅站在门口说：乖，你是个姑娘呢，脾气咋个那么臭啊？
柴静没应声，房间里铿铿锵锵地响，听上去，好像是砸啥东西。
王梅大声喊：柴静，柴静，你咋个了？
隔了几分钟，柴静在屋子里说：妈，莫来烦我了——喊我，我听见了！
王梅说：咋个不应我？
柴静说：妈，我昨天晚上听见柴华房间有人说话。你也听见了。但是，你和我都晓得，他房间里明明他一个人，咋个冒出两个人？我怀疑我们家有鬼。你快去请大法老师来，赶快把鬼赶走！
王梅假装不知道，问：你听到哪样了？
柴静说：我听到了，一个像女鬼在他屋子里讲话。妈，那声音啊，像极了《画皮》那女鬼的声音，吓得我一晚上不敢睡觉。
王梅不晓得咋个说，非常矛盾。
要是给他说，也许是刘娟或者刘敏，或者说是王英在屋子里，她会咋样？
或许说，有个姑娘和柴华睡觉。
她会咋样？
可怜的姑娘，她太实诚了，说出来让她脸红，一时接受不了。
她想了想，不晓得咋个说，这事只有柴华说清楚。
也许，真是鬼呢？
王梅安慰她：姑娘，你出来，有没有鬼，你关在屋子里不行呢！我问一问柴华，昨晚是不是有人来和他说话。
王梅跑到柴华的房间，柴华正开门出来，问：咋个了？一大早晨吵过去，吵过来的。
王梅皱着那几根稀疏的眉毛，一本正经地说：娃，你们说话咋个那么粗啊？当娘的说话，你们也得温和点呢！娘，不是你们的仇人，巴心巴肝的为你们好。
柴华厌恶地说：啥子事？
王梅说：你姐说，昨天晚上，你屋里有女鬼说话。她要我去请大法老师来赶鬼！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人在你屋子里说话？是不是个女的？
柴华摸着头说：说话？
王梅说：娃，我也听见了。你姐也听见了。
柴华说：胡说八道的。你们是不是脑袋瓜子出了问题？昨天晚上我一个人睡觉呢！
柴静突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跑了过来大声说：妈，我们家里有鬼！
王梅眼尖，看着柴华那副表情，猜出十有八九，拉着柴静进了厨房。
柴静疑惑不解，问：咋个了？
王梅说：柴静，你莫乱猜了。我怀疑啊，不是鬼。是刘娟或者是刘敏。要么，还有第三个人。这事是丢人的事，妈不想跟你说，说出去对谁也不利。他们未结婚睡在一起，多丢人啊！
柴静惊愕地说：妈，你咋个晓得？你看见了吗？
王梅说：这事你别问了。妈是过来人，哪样事瞒得了我？
柴静好奇心大作，打破沙锅问到底，说：你说一说，咋个晓得的？
王梅不想说透，害怕她思想出轨。
柴静瞬间感兴趣了，嘿嘿地笑了笑，说：妈，如果是刘娟和柴华睡觉，你说咋个办？
王梅说：咋个办？两个人快结婚，我好抱孙子。
柴静娇嗔地说：哟，说啥话？人家刘敏咋个办？
王梅说：咋个办？柴华和刘娟了，她自己去找个人嫁了啊！
柴静捂着嘴笑了一会儿，说：可能吗？我怀疑啊，这个人女人，就是刘敏——妈，你放心，不过几个月，你要当婆（奶奶）了。
王梅听了她说话，替她急，年龄那么大了，咋么说话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她狠狠地瞪了她两眼说：你是个姑娘，你莫乱说话！
柴静兴奋地说：妈，这有啥子吗？柴华喜欢那个姑娘，就算和她睡，又不是啥子见不得人的事。两个人喜欢，肯定可以睡在一起啊！——你真是封建！
王梅真没想到柴静说出这话，骂：你一个姑娘家，咋个说出这话？要是我们那年代，哪个敢这样做，肯定要被打死。
柴静笑嘻嘻地说：不和你说了。我找柴华说去！
王梅怒吼道：站住！真丢人！你是个姑娘，咋敢和男娃儿说这事？
中午太阳更大，柴华吃了午饭，没像往常一样去河边洗澡，在屋檐下走了两圈，伸了伸懒腰，进了房间睡觉。
王梅看见了，和柴老二嘀咕了几句，各自忙活。
吃了晚饭，柴华没有出门玩耍，不过现在也不是玩耍的时候，因为他和刘娟刘敏两个姑娘闹得满城风雨。
王梅偷偷地观察，他在院子里跑了几下，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拿着一本书看，看一会儿，又沉思一会儿。
她跑来和柴老二说：老二，你看柴华，又犯书痴了，看书和以前一个样，根本没受两个姑娘干扰，看一会儿，想一会儿。
柴老二笑了笑，说：王梅，我们没读过书，大字不识，你咋个晓得一个读书人的心思？
王梅冷哼了一声，继续说：老二，今天我一定要把那个女鬼逮出来。
柴老二纳闷地问：女鬼？你不是说是刘娟和刘敏吗？咋个又变成女鬼了？
王梅可爱地笑了一下，说：柴静说的。我怀疑有可能是女鬼。你想，刘娟不可能，刘敏更不可能了。
柴老二笑骂：女人啊，一个个喜欢犯神经病。
王梅瞪了他一眼说：哼，老子要把这姑娘逮出来。莫偷偷摸摸的了，要光明正大的。两人想睡在一起，那就明媒正娶，不要遭人骂祖宗。
王梅见柴华进了屋，灯一直开着，很安静。
她蹑手蹑脚地蹲在屋后的窗户边。
为了掩护自己，用几捆柴帮自己遮掩起来。
等到晚上十二点过，趁着月色，有一个黑影从屋后走来，然后轻轻地敲门。
柴华轻手轻脚地来开门。
柴华说：咋个了？你咋个又来了。要是你爹妈知道了，会骂死你的！
这个黑影说：我想你了，晚上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