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相聚
漫长的暑假就要来了，午阅又琢磨着找什么办法能和褚祎多见几次面，目前最基本的方案依然是在图书馆一起笔谈或者学习，然而就这最基本的方案也算是“奢望”了，还不知道褚祎假期又会安排多少高中预科班的课了，她爸肯定不会让她闲下来的，当然，褚祎自己也不会放松学习的。
其它活动估计是不好安排了，比如说：去看一场电影，一起骑自行车去郊外游玩一天或者半天，甚至他还想过一起去更远一点的游乐场玩儿一天，放心地又吃又喝，有说有笑。他上小学的时候，爸妈就带他去过一次。两个人早早地出发，可以把有意思的项目玩儿个遍，天黑前就回来，不让别人打扰，只有他们两个人尽情自由放松。这个愿望估计没有可能实现，午阅也就想想而已。
他还有过更奢侈的想法，在学校的琴房或者音乐教室 ，甚至在演艺厅的舞台上，听褚祎给他钢琴独奏。耳朵边飘过舒缓的、悠扬的琴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美丽的天使，那简直就是人间的仙境了！
午阅使劲儿掐着自己的大腿，醒醒吧！白日做梦！把现有的待遇能把握住就谢天谢地了，褚祎已经说过了，暑假的周三或者周日下午，如果没有安排上课，她就会去图书馆找午阅。既没有明确的次数，也没有具体的日期，都在动态调整之中，也就是说，有可能一周能见两次面，也可能一次也没有。这样一比较，前段时间的频繁见面就算是一种“恩赐”了，那么近距离的、从容不迫的、轻松愉悦的相处，应该可以心满意足了，不能再有非分之想了，做人得学会知足！得有个够！以后还会有其它机会的，着急什么？
午阅收回了跑得有点远的思绪，又开始幻想下学期开学后的美好前景了。
暑假的时间，和褚祎就见了两次面，七月、八月各一次，有点不过瘾。午阅最终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解决自己的相思苦衷，任由时间在无聊、无望中溜过去。褚祎七月份上高中预科班，八月初爸妈又带着去旅游了将近十天，回了家休息了不到一周，八月中旬，新高一就报到开学了，考试、分班、军训一套流程走完，就到了正式开学的日子了。
在正式开学的前一周，午阅要参加篮球社的训练，因为开学后学校要组织一个校内篮球联赛，他们要提前演练战术配合。因为这时间段新高一的同学们占据了大操场进行军训，他们就在一网之隔的初中部的篮球场地进行训练，高中部的一位体育老师每天负责指导他们各种训练科目。跑位、卡位、站位、传切、挡拆、盯防、联防等战术演练，还有各个位置上的队员的个人能力训练，运球、跳投、中远投、急停、转身、对抗、贴防、补防、夹击等等，老师教得兢兢业业，队员们练得勤勤恳恳，训练场地上热火朝天，热闹非凡。
大操场上的军训队伍里也时常传来熟悉的口令和操练声。午阅开始训练的第一天，早就找到了褚祎所在的队伍，训练过程中时不时瞟过去几眼，看着褚祎军训的样子。有时训练休息的间隙，他就索性坐在铁网跟前，目不转睛地望向褚祎的队伍。想着去年，自己也经历过同样的磨难，心里不免生出一些担心和不安，褚祎的身体素质能不能坚持下来？这么热的天气，可是得及时补充水分，千万别中暑或者脱水了！
他有时能远远看见褚祎在阴凉地里训练或者休息，心里就能踏实一些、好受一点，褚祎一开始训练或者走到太阳地儿里，他的心就纠结起来了，有时候训练过程中就跑神儿了，要么传丢了球，要么没接着球，被老师批评了好几次，虽然整体表现还不错，但是也难免被队友调侃或者埋怨。
午阅训练的最后两天，总算兴奋了一次。那天，是褚祎他们军训汇报表演的前一天，在操场上要彩排，军训表演的队伍在场边候场，褚祎的队伍正好在篮球场边驻脚等待命令。这时，午阅正在进行队内分组对抗赛，午阅是小队长，控球后卫，负责组织场上的每次进攻。那天，他的手感特别好，怎么投怎么有，战术安排都是以他为核心，队友们积极跑动，或近或远、或高或低呼唤着午阅的名字，熟悉地演练着战术。
褚祎班里的新生都不约而同在铁网的另一侧欣赏着比赛，享受着艰苦军训中的一小点乐趣，不时地传来欢呼声和喝彩声。
午阅早就看到褚祎的队伍在旁边停留暂歇，而且褚祎也早早地给了他一个手势，兴奋的午阅像是注射了过量的鸡血，能量爆棚。在场上跑位、穿插、急停、晃过防守、跳投命中，或者带球闪过防守队员，传球助攻队友，有时又贴身防守、成功抢断、快速反击，几乎无所不能，连指导老师兼裁判员都忍不住拍手叫好，为他喝彩！
午阅他们的比分很快领先对手了，午阅满场飞着，充分展示着自己的运动天赋，汗水不时地飞到场上。他专注地打好每一个回合，在运动的过程中，也能感受到褚祎的眼神随着自己一起移动，表现的欲望更是一飞冲天。
褚祎第一次发现这个大男孩原来还有着不俗的另一面，她虽然不懂篮球规则，但是也不影响她的判断，每次午阅进球后、抢断成功或者助攻得手，褚祎会兴奋地随着大家一起欢呼或大喊加油。午阅在篮球场上的勇猛、机智、灵活的表现，在褚祎的心里描绘出另一张“图画”：午阅有一种拼搏的劲头，有一种不服输的必胜信念，有一种积极向上不畏艰辛的精神。这样的表现，在褚祎心里无疑都是重要的加分项。运动的魅力也许正在于此，能表现出一个人处在特殊状态时的卓越潜能。
褚祎边欣赏比赛，边给午阅加分点赞。对抗赛结束的时候，褚祎的队伍也开始准备进入彩排程序了。
午阅手里拿着喝完的矿泉水瓶子，大汗淋漓，浑身湿透，和彩排队伍里的褚祎对接着眼神，两个人不约而同给对方送去一个浅浅的微笑，褚祎的迷人，午阅的坚毅，不声不响，不知不觉，互换了彼此的赞许和欣赏。此时无声胜有声！
午阅坐在场边休息，视线一直随着褚祎的队伍绕场、表演、退场
开学正式上课了，午阅发现，现在想要看见褚祎，简直是轻而易举，已经可以变成常态了。
第一天上学，进校门的时候就相遇了，经过假期的洗礼，两个人的脸都被晒黑了很多。他俩用眼神和手势打着招呼，平静的表情后面隐藏各自的小欢喜。
你好！你好。都在心里默念着。
午阅的教室转移到了教学楼的三层阴面位置，褚祎的教室在二层的阳面位置。整个教学楼内部是一个中空的回字形结构，四周的一圈是教室和办公室，中间是通顶的天井，天井顶部是透明的钢化玻璃，使楼内有充足的光线。
午阅一走出教室门，就能看见下一层斜对面的褚祎的教室。开学的第一天，午阅就发现了这个绝佳的位置关系，在每一个课间都能很轻松地观察到褚祎进出教室的身影，那么清晰，那么悦目，那么爽心，像是一瞬间卸下了身上的包袱，又像是忽然间拉开窗帘，明亮的阳光照进心田里，整个人感觉通透了很多，顺气了不少。
午阅心里充满了莫名的期待，看来，幸福敲门就在一眨眼之间！很快，午阅就有了一个新的习惯，一下课，先走出教室，手扶着门口的不锈钢栅栏，盯着斜对面的教室，看着褚祎班里的动向。他先等上一小会儿，如果褚祎出现，他们就会轻轻对视一下，然后褚祎有时会拿着杯子去接水，有时会跟着老师走向办公室，有时会和同学走向洗手间。当然有时褚祎会在教室里面不露面，不露面也没关系，午阅就去办自己的事情，等下一个时间点再继续观察。
没过几天，几个好哥们儿就发现了午阅的的这个“异常”举动，一起“严刑拷打”午阅，逼他交待每天踅摸哪个新学妹。午阅自然是咬紧牙关，打死也不说，有两个讨厌鬼仍然不放过他，每次一下课就陪着午阅隔着栅栏一起远望，试图从他的视线里摸出一点线索。
这些玩笑举动，细心的褚祎很快就发现了，如果碰到了这些讨厌鬼，就顺势把他们扫一眼，从容走过去，不会去刻意掩饰，也没有躲躲闪闪，他们即便看见了，也不知道午阅的眼神是在自己身上。
午阅心里却暗暗捏一把汗，别让这几个讨厌鬼看出点什么，别让褚祎尴尬。不过他也很快就踏实了，褚祎的沉着冷静和处变不惊的神态，瞬间就让她淹没在课间的杂乱的校服的海洋里，像一片树叶，隐没在整个树冠的绿色里。那几个讨厌鬼根本来不及捕捉到什么线索，午阅和褚祎的视线早已一闪而过，交接完成。没有找到刺激的几个讨厌鬼，很快就失去了继续跟踪的兴趣，午阅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继续着他的探索之旅。
午阅执著地认为，在日常平凡的生活当中，才能发现一个人或一件事的美感所在，他要从这样视觉积累中抓拍到或者总结出褚祎的“另一种美和气质”。
一个月后，午阅总结新学期的新感受。
褚祎走路的时候，又轻又慢，这个状态其实早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发现了，她跟在齐爷身后，小心翼翼地走在大渠的堤堰上就是那个样子，总是那么不紧不慢；
她从来不会大声说话或大笑，这也是熟悉的；
她的眼神里总是流露出冷静和自信，从来没有夸张的表情，即使周围有多么火爆的场面，她也是轻风细雨，不见波澜；
她同行的同学一直喋喋不休，她也不会多说一句话，如果仔细算一下，那个同学一天的说话数量能顶过她一个月的水平；
但她的眼神总是那么明亮闪烁，认真听着对方话痨，所以对方也不会嫌弃她的沉默，反而会粘的她更紧，追得更勤了，那个同学当然是个“女生”了；
她的新校服不太合身，肥肥大大罩着她苗条的身材；
她的鞋总是干干净净，白的白，黑的黑，彩的彩；
她的马尾辫总是那么顺溜，鬓边的两绺细发还是那么洋气，高中部对女生的头发要求没有初中部严格，所以她的大额头上也会顺势垂下一些刘海，从中间分向两边，真好看！
时常看见她会跟着一个中年女老师，抱着一些本子走向办公室，她应该是这科的课代表；
她的表现肯定很好，任何一科的老师都会相中她做课代表，她肯定又负责、又勤快；
课间操跑步的时候，再也不用隔网相望了，三个年级的队伍从内到外分列在不同的跑道上跑大圈。午阅的对伍总能和褚祎的队伍并列前行，一侧头就能看到她甩来甩去的马尾辫；
有时中午在食堂也能碰到她，午阅家离得远，每天在学校吃两顿，中午、下午各一顿，褚祎一般周四或周五中午在食堂吃饭，平常是回家吃饭，她家到学校只要步行五分钟的时间，估计是她爸妈上班时间倒不过来的时候，她才吃食堂。
午阅有一次中午吃饭的时候，想蹭到褚祎旁边的位置上一起吃饭，被褚祎委婉地拒绝了，还不是时候！这个冒失的小子！褚祎这样想。
午阅虽然也能理解，但是心里还是略有不快，觉得无所谓，但是很快就清醒过来，别急！事缓则圆！万一让别的同学看见了，对她不好，自己不能太自私，而且应该拉开一些距离，吸引力才能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