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过年
午阅积极地准备着年后与褚祎见面的一切事项，他要让每次见面都要有一定的意义，不能随意浪费着难得的机会。
说哪些话题？
要不要准备礼物？
热饮要不要换个口味？
穿哪件衣服？
要不要在门口等她？
什么时候给她“小诗”？
聊完了是不是要送她回家？
上次坐的那张桌子万一被人占了怎么办？
是并排坐、还是像上次那样坐在两条直角边上？
她会穿什么样的新衣服？
她的头发还是那么长长黑黑的吗？
她的眼睛应该还是那么美，在美的基础上是不是会多出一些其它的韵味？
她是不是也会这样想念我？
哪怕有我的一半也可以。
午阅情不自禁，又有点魂不守舍了，他赶紧告诫自己：冷静！镇定！别想太多了，自然一点，别把气氛搞得太压抑了。深呼吸一下！呼——！
正月初八一大早，午阅就带了干粮出发了，他计划今天和明天都要在图书馆待上一整天，因为不能确定褚祎什么时间能到。
他把要写的作业带齐了，骑车出发，还好！天不太冷，空气清新，一路快蹬，图书馆正好刚刚开门，人还不太多。他依然占据了上次见面时的那张书桌，照旧是那两个直角边的座位。
不一会儿，图书馆的读者们就坐满了整个大厅，他很庆幸自己来得早一些，不然还真不好找到合适的座位。
写作业的时候，不时有人过来问他旁边的座位有没有人坐，他都客气地无奈地笑一笑，示意有人了。一直到中午，没等到褚祎光临。周围不时地有不满的目光投到他脸上，尤其是那些还没有座位又问过他的人。午阅坚强地忍着，不管他们，那是给褚祎特意留的座位。他心里霸道地想着。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了，又有几个人过来想坐他旁边的座位，午阅依然坚定地把书包生生地放在旁边的座位上，没打算让出去，心里却有点焦急，盼着褚祎能早早出现。
一个小时过去了，她没来。再等等！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她还没来。午阅心里有点难过，看来今天够呛了。别急！还有明天呢，他自我安慰着。
到了闭馆的时间了，午阅慢腾腾地、无奈地往外走，期望着今天最后的一点可能性出现。没有！
回家的路上，他心里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就放松下来了，他想肯定是有什么事把褚祎绊住了，要不就是她爸妈不同意他一个人出来，不放心么！她还是一个初中生，又是女生，安全总是第一位的，她父母会这样想的，合情合理，可以理解！
第二天，正月初九，午阅复制了前一天的情节，一直熬到下午快四点了，他几乎又要失望了。
然而，馆门口终于出现了褚祎的身影，一瞬间，午阅终于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站起来招手，发现褚祎身后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她爸爸！又一个瞬间，午阅几乎泄气了！“她爸爸太讨厌了！多余！”午阅心里生出一丝怨气，但是又无可奈何。
褚祎却不着急，扫视着大厅，其实她早就看见午阅身旁的“特座”了。她回头示意她爸，她要去坐那个“特座”了，而且还让她爸去另一张不远处的桌子上就坐，她爸爸温和地点点头。
午阅看着褚祎大大方方朝自己走过来，悄悄把座位上的书包拿下来放在脚边，同时，一颗失望的心渐渐从坑里爬上来，低着头等着褚祎，褚祎到了座位旁边，先和远处的爸爸招了招手，然后落座。
午阅正好是背对着褚祎的爸爸，褚祎坐下后先掏出一个本子，拿出笔写了一句：“别紧张！我爸不认识你。”
午阅斜眼看了，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他在自己本子上写了：“我叫不紧张！”
褚祎低头抿嘴笑了一下，她刚才早就发现了午阅一脸的紧张神情。“那就好！等急了吧？”
“没关系，我能等。”
两个人各自在自己的本子上写着。
褚祎心里一紧，又是一语双关，赶快换了话题。“家里来了客人，是我外爷，正好是昨天来的，今天中午吃了饭回去了。过年的时候，我们没有回乡下去，他想我了，特意来看我的。”
“哦！是齐爷来了，明白！对了，等等！”午阅迅速把之前用信封装好的“小诗”在桌子下面塞给褚祎，他担心一会儿没机会给她。
褚祎接了信封放进书包里，这个样子特别像考试作弊的行为。褚祎写道：“作弊成功！”
哈哈！她也是这样想的。午阅一下子放松下来，但还是要小心背后的“监考老师”——褚祎的爸爸，别被他发现了。“齐爷身体还好吧？我还是挺想他的了，尽管他很严厉。”
“他挺好的，还和我打听你的学习情况呢，我说你还挺好的，他以为咱们俩是能天天见面呢，他还是挺挂念你的，虽然有时严厉些，但是心眼儿好着呢！”
“我知道，他看着我长大的，挺有感情的，二木没跟着一起来？”
“没有带他，我外爷嫌他烦，而且二木还晕车，怕他路上坐车受罪。”
“哈！我也挺想二木的。对了！你明天是不是就要上课了？”
褚祎突然停笔，拿了一本物理书随便翻开一页，在书上写着什么，左手轻轻悬在书桌上摇了摇，又用食指暗暗地指了一下她的前方。不一会儿，褚祎的爸爸给她送过来一杯热橙汁儿，打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没有停留，又走回他自己的座位了。
褚祎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放下杯子，轻轻吐了一下舌头。
午阅明白她的意思，真机灵！
“对！明天开始，还要上五天的课外班的课，就准备开学了。”褚祎接着刚才的问题写。
“假期比开学还忙呢！真辛苦。”
“真是的，没办法，我现在要争取保持住年级前五十名的位置。开学后还有两次重要的模拟考试要应对，四月初一次，五月中旬一次，这两次考试的名次要是都保持在前五十名，就能直升西区高中的火箭班了，相当于保送了。中考就不用参加了，直接去旅游——学校统一组织。”
“真佩服你！加油！你一定能行！”
“借你吉言！”
“我会每天为你祈祷的！”
“谢谢你！不过还是得靠我自己的实力，目前的情况还好，上次期末考试我是年级第二十八名，我还是很有信心的！”写完了自信地看着午阅。
“西区高中就是厉害，到处都是千里马，只可惜我现在还一匹卧槽马，任督二脉还没有打通，还得苦苦修炼。”午阅相形见拙，自嘲着。
“你也会好起来的，我坚信！对了，你最近在看什么书？”褚祎不想说成绩的事了，担心刺激午阅，把话题岔开。
“说实话，我假期没看什么课外书，主要是把上学期各科的问题边复习边总结，整理了数理化的错题，最近准备再预习一下新课，争取早日开窍。”午阅又把话题绕回来了，学习是他的一个痛点，不说，不代表不痛。
他继续写：“不过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还是提高了很多，年级排名前进了八十多名，幸亏考试前你给我打气助力，那几天情绪特别低落，没你的鼓励也不会有这么大进步的。”
“这说明你还是很有实力的。我也是跑操的时候看见你精神状态不太好，才想着给你鼓鼓劲的。”
午阅心里又注入一股暖流，真是一个细心的女孩儿！
午阅发现开始有读者零零星星地收拾物品退场了，他抬起手腕看表，时间过得真快，又快到闭馆时间了。
褚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抬眼看看远处的父亲，他还在专注地看着什么书。褚祎想着等到了图书馆下班时间再离开吧，直觉告诉她，在中考前的时间里，很难再有见面的时间了，她觉得面前的这个大男孩儿是值得自己珍惜的，他为自己也付出了很多，自己也需要给他足够的回应才能平衡一些。其实在与异性相处的问题上，她也处于一个模糊的认识阶段，只是在两个人稚嫩的情感问题上，不想让午阅负重太多。她时时都能感到午阅的热力四射和真情实意。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下班的铃声响起，褚祎才收拾了书包，深深地看了午阅一眼，午阅也回以更深沉的注视。
褚祎慢慢走向他爸的座位，午阅没敢回头，心里估计着他们走路的速度，缓缓扭向馆门口，看到了褚祎美美的背影。
午阅心里是满足的，褚祎的善解人意和聪明伶俐让她整个人的气质添加了更多的吸引力，把午阅的心牢牢地吸附在这份魅力之边上，不过这样的吸附力也难分彼此了，应该是相互的。
又一个新的学期开始了，两个人的学习生活都是忙碌而紧凑。有时课间操的碰面也保证不了了，因为褚祎每半个月就要模考一次，经常挤占了课间操的时间。午阅也能清醒地控制自己的相思之情了，他要让自己成熟起来，而成熟的标志就是能自律、能自控、能自省，他积极地改造自己的言行举止，提升着对事物的认识能力。他知道，要是想追求褚祎，就必须追上她的思想和精神，不能落下，否则会出现不协调、不搭调，会影响到达成目标的步伐，坚持不懈！坚定信心！他时时告诫着自己。
春天的脚步也随着学期的深入尽情地演绎着。四月，丁香花开了，香气四溢；五月，槐花开了，清新雅致；月季花也在五月底缤纷亮相，整个校园被各色的鲜花轮番装点着，校园的各个角落都被花香塞满。
午阅和褚祎在这么美好的季节里，互相递赠着关爱的、无私的、浓情的眼神，不要语言，只要一道温暖的目光，就可以把自己的爱意光速般地传递过去，只要一个小小的手势，就能表达无限的牵念之情。
褚祎和午阅，默默地体验着这种纯真至上的心灵撞击，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呼应，深深地迷恋着彼此的爱慕，不要掌声，不要赞美，不必多言，无须张扬。就这样！
五月底，西区高中的直升名单公布了，褚祎毫无悬念地榜上有名，第二十一名，红榜黄字，贴在两个校门口，无限荣耀！这就意味着褚祎可以不通过中考，直接进入西区高中的新一届火箭班了，这是无数学子梦寐以求的归宿。结果一公布，褚祎人生的第一次大考就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午阅第一时间就在校门口看到了红榜，第一时间找到了褚祎的名字，第一时间在兴奋的心情里插上了激动的旗帜，太厉害了！太了不起了！女神！学霸！比他自己考上西区高中还要激动，等到下学期开学了，就能在教学楼里和她相聚了，看到她就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了，不用像现在每天隔着铁网对眼了，感谢老天爷！终于又熬出了一段苦日子了。
在这个春意盎然的季节里，在这个花香满园的校园里，两颗少年的心异常兴奋着，幻想着美好的未来，规划着大好的前程。
午阅咬着手指，眼睛盯着窗外的绿树，心在蔚蓝的天空飞翔、遨游！
褚祎看着午阅给她的“小诗”——《滋味》，津津有味，真是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