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滋味
期末考试就在眼前了，午阅对自己的水平完全没有信心，这也是目前他心里最沉重的一部分。自己也想学习好，也想考出一个理想的成绩，但就是不能达到自己的预期，几乎没有一门功课让他心里有底气。这，不是一个小问题！是绝对不可能忽略过去的，可是目前的确没有特别好的解决办法。是的，对褚祎的日思夜想是占据了自己不少的心念，可是课程本身的难度真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午阅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了，或者，像爸妈说的那样：“这娃还没开窍呢，再等等吧。”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平时的测验成绩就不高不低，所以期末考试午阅也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书还得读，课还得上，整个人陷入了一个情绪的低洼处，直到考试前也没有爬出来。就这样上阵吧，打成啥算啥，滚动到火箭班的事更是遥不可及，不敢想！
期末考试的安排是，初中先考，两天后高中开考。褚祎先考完了，成绩也出来了，依然稳定，排在年级的第十二名。褚祎想起在考试前有一天课间操跑步时，远远地看见午阅有气无力的样子，看上去情绪很低落，她意识到些什么，她决定去给午阅打打气。
在考试的前一天，午阅骑自行车快到学校时，离校门口还有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天还黑着，但路灯还亮着，在路灯杆的后面，有一个女孩儿，在冷风里轻轻躲着脚。是褚祎！？那件衣服就是上次在图书馆见面时穿的那件，帽子也一样。褚祎是担心午阅看不到她，才穿了午阅熟悉的衣服。
午阅赶紧刹车，推着自行车小跑过去。“褚祎，这么冷的天，是在等我吗？”
“嗯。”褚祎轻声应答着，双眼暖暖地盯着一脸惊恐的午阅。
“发生什么事了？”午阅着急地问。
“你别急，没事儿！就是我考完试了，想着过来给你鼓鼓劲儿的。明天你就要考试了，希望你能好好发挥，考出好成绩来。”褚祎说完，仍然看着午阅。
午阅一时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了，真是惊喜！激动！真想冲上去抱一下褚祎。但是不能这样，太轻浮了！于是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谢谢你！褚祎，我一定努力认真考试，不让你失望。”
“好了，我相信你能做到。不说了，你赶紧上学吧，别迟到了！”边说边把一本书从怀里拿出来地给午阅。
午阅赶紧接住。
“你回去再看吧，也不是什么要紧的。”
午阅看见还是之前的那本《根鸟》，猜到书里面应该另有文章。“好的！好的！这么冷的天，你还特意跑一趟，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送我的，你快去上学吧，我家离这儿很近的。你明天好好考试。”说完了转身准备离开了。
午阅不好硬追，一直目送褚祎朝一个小区走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暗暗的晨雾中。
褚祎走出一小段，回头迅速望了一眼，午阅还在路灯下，一只手扶着自行车，另一只手把书抱在胸前，痴痴地看着自己的方向，褚祎的心跳慢慢恢复了正常节奏。但愿他明天能考好一点！褚祎心里默念着。
晚上回了家，午阅三口两口扒拉完晚饭，回到自己的小屋，从书包里掏出来《根鸟》，迅速翻着每一页，看看是不是夹着什么，果然，有一页折叠的信纸，他急忙打开，上面工工整整写了大半页的字：
“午阅，你好！上次见面后，深深感觉到你上了高中后，有了很大的变化。个子长高了，更强壮了，重要的是你比以前读书多了，思想更有内涵、更有深度了。我很幸运能认识你。
我们现在都处在上学的年龄阶段，学习的事最重要。最近我看到你似乎有些疲惫，想必是学习压力比较大，负担比较重，你每天学得比我辛苦，高中的课程肯定比较难，我很快也会面临到你现在所处的境遇。
希望你能树立信心，认认真真应对每一次考试，不要气馁，即便没有考好，也没关系，毕竟是刚开始的一段学习历程，一时的不适应也很正常。
我相信你会越来越好的，一定有希望考进火箭班的。加油！
另外，我寒假的补课安排已经都确定了，年前的课比较满，时间紧张，年后才会有一点自己的时间，正月初六到初九没有安排补课，图书馆初七上班，如果可能的话，初八或者初九下午能见一面。
祝你考试顺利！褚祎。”
午阅一口气把信读了好几遍，然后把信抱在胸前，好像冬夜里的一只暖炉，太幸福了！
这封信就像是一剂强心针、兴奋剂，让午阅的心情一跃而起，从坑里跳出，满血回归！
午阅的考试成绩出来了，褚祎的那剂良药起了作用了。午阅在整个考试过程中都很兴奋，成绩比预想的好了很多，不知是考试题简单一些，还是午阅发挥的好于往常，考试成绩在年级里的排名提高了八十多名，这真是没有想到的结果。这个消息还无法传递给褚祎，但是午阅的爸妈着实是乐了一番，能过个好年了！
午阅在放假前认真合理规划了自己的假期学习计划，同时也幻想着年后和褚祎见面场景。这可是褚祎第一次正面表达她的想法和意愿，这对午阅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鼓舞，是具有标志性意义的一次表达，很重要！
午阅已经从最初的兴奋变成了冷静的思考，告诫自己一定要把握好机会，把握好分寸，不能鲁莽行事，不能让这份来之不易的“初恋”受到任何干扰或伤害。对于褚祎，即要拿出足够的诚意，又要克制收敛冲动的情绪，要万般小心地呵护两个人之间的这种尚处于萌芽状态的情结，一旦有所疏忽，将会出现不可弥补的局面，要在自己刚刚开始生长的情感幼苗旁边，加装上“防风防雨”的篱笆和雨棚，在俩颗脆弱的心灵旁边竖起帷幔和屏蔽网，不允许外界的任何邪风恶雨，去侵犯、浸染褚祎的或者自己的纯洁的、纯真的情丝。警戒之声时刻在耳边响起！过年了！
午阅的假期没有浪费，大部分时间都在复习巩固上学期功课的薄弱之处，再往后的时间，知识越来越难了，每科都是硬骨头，不好啃！下个学期，还会面临文理分科的选择，他自己的意见是倾向于选择理科，爸妈却有点摇摆不定。
午阅做梦都想着自己有一天在“数理化”上开了窍，把理科的大头拿下，只可惜，目前还没有太明显的开窍迹象。他自己其实也不服气，别人能做到的，他相信自己也能做到，可能还是刷题数量不够，没有量变，难求质变。着急也没用，边走边看吧！
然而，去图书馆的时间一次也没有落下，“阅读”已经深深地被他迷恋，一发不可收拾，阅读带来的那种享受和益处，无以言表，只能静静体验，所以一刻也没有松懈，在书海中畅游。
有一天，他又想给褚祎写点什么，表达一下自己的相思之情，在年后见面的时候送给她。他发现读书多了，就会有写点东西的欲望和冲动。
他决定了，写一首小诗，他要向褚祎证明自己已经不是一个毛头小子了，是一个“有思想”的人了，每次一想起褚祎表扬自己的话，就特自豪。原来，赢得一位女神的赏识真是一件舒心的事情，尤其是褚祎这样一位赏心悦目、天使一般的“女神”垂青，真是自己的无上荣幸，须得万般珍惜才是。
午阅准备了一天，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拿起笔，一气呵成：
《滋味》
黎明前最亮的一颗星，
怎么看，都像是你的眼睛，
一眨一眨，
忽明忽暗；
挂在夜空的月亮，
总是，映着你的脸庞，
清清秀秀，
不见忧伤；
本是街边飘出的一首老歌，
听着听着，就牵出念你的心情，
如痴如醉，
不忍暂停；
已经很困了，
却是难以入眠，
脑子里全是你的身影，
满眼都是你的微笑；
真是一种别样的滋味，
想了又想，
没完没了，
却又难解难分；
好幸福，
还要继续下去，
不然，
就没有滋味了
午阅写完了，又品读了好几遍，不算是特别满意，但基本上也没什么大问题，可以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了，于是，就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这个大男孩，在茫茫的人海之中被淹没，但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却充满了色彩和温度，以至于整个世界都被他忽略，被他遗忘。
年，匆匆而过，午阅已经没有了儿时那种对“年”的企盼了，过得平淡而无所谓。他真正企盼的是尽快能见到日思夜想的女神，每天掰着手指过日子。
午阅发现自己现在想念褚祎的滋味已经不是以前的那种感觉了，以前每次想褚祎，都像是一团烈火、一阵狂风、一座波涛，而最近的想念却是一弯小溪、一阵清风、一股清泉，从热烈到宁静，从激情澎湃到温润绵长，从没头没脑到有模有样了，从一开始的单纯想见到人，到现在想进行思想交流，从被她的美丽深深吸引到被她的气质深深感染，午阅体验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在这种边进化、边进步的情感升华中，日子又有了新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