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反常态
按照招荪以往的德行,把那少女骗了进庄,接下来的自然是在极短的时间里,不择一切手段夺取她的第一次。但是这次,当俞之初并着大力二人来到了这庄园,一切又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庄园很大,安置俞之初两人的地方是在庄园的中间地带:前后有两个出入的门,自然少不了许多的家丁守卫。而其他地方,除去最深处是他招荪的居住处所之外,这中间就居住了不少的佣人。显然,俞之初两人是被招荪视作佣人的身份的。这仍然是在两人的预料之中。
只是,进来了这庄园些许时日,招荪却好似消失了一般,哪怕是每日必经过这中间的地带,也往往好些时日不见。俞之初心想,大概是这人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把他们给暂时的忘却了吧。那么如此这般,接下来又该怎样继续呢?这着实是一个犯难的问题,因为渐渐地,俞之初和大力发现,他俩想着出去庄园也是不能做到的了。
招荪有令,所有人等,在一段时间内,是不得任意出入的。
关琳的境遇也大抵类似,在秋雨娘的闺房里,轻语楼的众人一日三餐着实伺候的好,凡事什么吩咐也一一落实。只是有一点,两个守卫是一直不曾离开那闺房的,哪怕是关琳开了门,哪怕是说什么其他的理由,也自然不得应允出来的。而秋雨娘也是多日不见了。有一种说法是:新来的姑娘,自然需要观察一段日子,看是否真正能够适应着青楼的活计。可是,对于关琳这样一个自动上门的,一看便是经历了许多人事的尤物,如此地对待恐怕是少有的。
但,这一切在关琳看来,却也觉得不慌。
当然,有的人或许会担心的。比如他骆啸北。按照他骆啸北的打算,在这玉龙山庄的日子里,他总得逮些日子,抓住些时间,与他俞之初偶遇若干次,这样的反复几次,总会在某个时刻,他会自然而然地靠近这个女人,试着牵起她的手,试着送她一束牵牛花,然后试着亲吻她,最后自然而然地是与他这个朝思暮想的女人起一段美好的姻缘。可,自俞之初和大力去到了庄园,后续的就几乎是断了联系,他的确是有些慌神了。
其次是戚锐。不过,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他什么心事都会藏在心里,不肯轻易地表现出来:喝酒、吃茶、睡觉,到了夜晚,便溜出去彻夜沉迷妓楼。他的生活倒是井然有序。
然后是桃诚,这个男人的最好的老师就是他的哥哥桃忠,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淡定的出奇,让人琢磨不透。
最后,自然是我们的曾有曲。这一次,桃诚几乎没有给他任何的任务,就活脱脱地成了这玉龙山庄的透明人,整日在属于自己的圈子里无所事事。但是,担心俞之初他是认真的。
而就如此过了许久,在关琳这边终于是有了些动静。
那是小雪之后的一个晚上,这天气不同于以往,冷的更加厉害了。临近酉时,等到轻语楼挂上了一盏盏灯笼,那些客人,大约是在定波城里酒足饭饱,故而到这里寻找些欢乐。
前面提过,这轻语楼挑剔的很,不是一般人可以进来的。也因此,客人总是一个、两个、三个,伴着车轿、马车,零零散散,从来不会喧闹,顶多是那门口的小厮儿朝着阁楼来上一句:客来。自然就有两个女子迎了上来,若是熟客,自然是轻车熟路,径直地奔向他中意的姑娘。若是生客,几个女子便带到一处满是屏风的地方,那里有众多姑娘画像,自然也有她们的一技之长。若是中意了,便撤了画像,其中一个女子便领了他去。
轻语楼,无论是男男女女有着多大的热情,有多少情欲需要释放,哪怕房内有着什么样的动静,有着怎样的故事情节,对于外面来说,总是静悄悄的。
等到告靖的车队来到门外,秋雨娘是一路小跑出去迎接的,那轻语楼的门也是全部打开,七八个女子分立两侧,恭恭敬敬地等候着的。秋雨娘满脸堆笑,一迎上,便立刻挽起了告靖。告靖也不推脱,似乎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
“我说告爷。”秋雨娘挽着告靖,娇滴滴地道:“您这是又养着什么花了,好久不曾过来了。”说罢,身子不由地往告靖的身上靠,告靖自然也不客气,便搂住那细腰,手却在那丰美的臀部狠狠地捏了起来。秋雨娘也不怪罪,反而是身姿一摆,贴的就更近了。
“再香的花,怕是也比不上你这里的吧。”告靖笑道。
“说笑,说笑。”秋雨娘娇滴滴道:“我这里的花,哪一朵不是有您的滋润嘛?”
“那包不包括你呢,秋雨娘?”告靖再张开那一只大手,尽情地在秋雨娘的那丰美之初轻轻揉着,愈来愈紧。
秋雨娘依然不拒绝,那娇艳如花的脸望着告靖,答道:“我的爷,我这残花败柳,哪敢高攀您的身份呢。这轻语楼,除了我这老身,随便您挑,合你心意的都行。”
“哈哈。”告靖大笑。“秋雨娘,这三年来,你可总是这样拒绝于我,让我都怀疑这定波城的到底是谁的了。”
秋雨娘自然是懂的告靖的意思,但他更明白告靖是怎样的一个人物。她丝毫不慌,依然十分淡定地说道:“我的爷,劳烦您惦念。但是您仔细想想,您哪次来,我没有让您乘兴而来,满意而归呢?”
告靖也不着急回答,脑海中细细想来,这三年虽然来过不少次,总想吃着秋雨娘的身子,虽未能如愿,但确确实实是每每都有收获的。那秋雨娘似乎总能够猜准自己的心思,等到他进到了轻语楼,后续的一切总是安排的妥妥帖帖的,哪怕是他告靖有着多么大的意见,最终都烟消云散。
“那你今晚又备了些什么好菜呢?”告靖问道,两人便进入到了轻语楼内,那门外候着的女子纷纷进来,就关上了那两扇门。
秋雨娘便挽着告靖就近坐下,亲自斟满一杯好茶,便送到告靖手中,自己则另斟满一杯,便与告靖对坐着,开始讲述起来。
“告爷。”秋雨娘抿了一口茶,朱唇轻启,一缕香气便散发出来。“前几日我这来了位姑娘,着实这难得的美丽,我特意替您收藏着呢。”说罢,便嘟嘟小嘴,示意告靖看过去。
告靖便顺着方向,往往那秋雨娘的闺房,又很快地转头看向秋雨娘。
“那是怎样的一位女子,比你如何?”
秋雨娘莞尔一笑,便伸出一玉手,轻抚着告靖的手臂道:“我是半老徐娘,那可是二八佳人。我若是比作星,她可是那月啊。”
“哦?”听罢,告靖大惊,依然有些不相信秋雨娘的话。“那是何等的角色,才能让你秋雨娘如此大赞?”
“我赞什么?还得您亲自过您的法眼。”秋雨娘收回玉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笑道。
告靖的兴趣自然提起不少,便凑过身子,道:“那今夜可否一尝所愿呢?”
此时的秋雨娘,却又面露难色,说道:“这个,我还得问问那姑娘,看看她的意思。”
“那,那你还在等什么呢,还不帮我去问问?”告靖急忙答道。“若合了我意,我定重赏你。”
“哪敢您赏啊。”秋雨娘答道:“要不,您且稍候,容我去去就来?”
“快去,快去,我且等你。”告靖答道,便端起茶杯。“这茶尚温,我且候着你。”
秋雨娘听罢,便站立起来,一个媚眼如丝,带着一阵风,透着一阵香,便去往关琳的地方。
听着门开,关琳正坐在桌旁,便自然望了过去,见是秋雨娘,也不起身,只是把玩着茶杯。
“老板娘,怕是你硬关着了我吧,担心我跑了嘛?”
秋雨娘也不着急回答,便示意两个守卫把门关上,与她关琳相向坐着。
“跑,我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哦。”关琳听罢,又笑道:“只是您这把我看得如此紧,不担心我跑,却不担心我思量不过,就在这屋里没了?”
秋雨娘轻摇着头,伸出一指按住关琳的朱唇:“这等不吉利的话,可不能乱讲。”
“那您到底意欲何为?”关琳便抓住秋雨娘的纤纤细手,鼻息轻凑,朱唇便吻了上去。秋雨娘则迅速收回,让她扑了个空。
“我可告诉过你,老娘我对女人可没什么兴趣。”
关琳悻悻然,便坐直了身子,伸出个懒腰,怅然地看着秋雨娘,显然是有了些不悦。
秋雨娘却话锋一转:“但是,小姐你可以尝试一下,看能不能打动老娘的心呢。”说罢,大笑。
关琳听了,先是一愣,紧接着也是大笑。
“你的目标,可是出现了哦。”两人笑谈将,秋雨娘轻声地说道。
骆啸北带着俞啸的头回到桃忠那儿,是俞啸死后一天的事儿。他第一次,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次把他杀的人的头带回到自己的住所。这着实把阿奴惊吓的紧。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去安慰阿奴,只是把那包裹头颅的布打开,端端地把他放在石凳上,在那月光下,分明看见俞啸闭着眼,整个面容却是难得的安详。骆啸北颓然的坐在地上,双手抱头,这是不常见的。
阿奴在缓过神之后,赶紧上前,从后面紧紧地把骆啸北抱住。她很清楚,这个男人杀了很多人,但从来都是干净利索,而像今日这般,她真的没有见过的。
“他为什么求死呢?”骆啸北问着阿奴。
阿奴也不说话,只是把骆啸北紧紧地搂住,把自己的那温热的脸向骆啸北贴去,向给这个男人最大的安慰。
“他就坐在那儿,把胸膛敞开,让我杀他。”骆啸北继续低声地诉说着。“去了那么多的要杀他的人,都没有活着回来,他为什么要我杀死他。”
阿奴便把骆啸北抱得更紧了。那一夜,阿奴就这样抱着他,整整的就是一夜。
桃忠对骆啸北很惊讶,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就这么把俞啸给杀了。但是,他更高兴,因为没有什么比杀掉这个让他损兵折将许多的残疾老头更让他觉得开心的了。而杀死俞啸的偏偏是他一手发掘的,这样的一个成果,自然让他桃忠在袁浑的面前又要添色不少的。
桃忠要骆啸北详细地描述一番杀死俞啸的过程,骆啸北便照着一晚上的准备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番。不管中间是有什么样的或许难得自圆的东西,骆啸北的讲述很惊险,曲曲折折,把俞啸的武艺展示在了桃忠的面前。这个人也不由得生出感慨,难怪会折了那么多的人,也许是真的低估了俞啸的实力。
“我兑现我的承诺,阿奴以后就是你的人了。”听罢骆啸北的诉说,桃忠望着俞啸的头颅说道。
骆啸北的眼睛闪过一丝亮光,可在不经意察觉间,却又迅速地暗淡了下来。
“那感谢您的成全。”说罢,就要往外走。
“站住。”此时,桃忠却叫住了他。“你就不打算去逍遥逍遥嘛?”
骆啸北也不回头,只是停住了片刻答道:“你不是答应把阿奴给我了嘛,这就是我想逍遥的事。”说罢,便走了出去,留下一扇空洞的大门给桃忠。
桃忠也不细想,只顾着看着俞啸的头颅,他心中太过欣喜,以至于根本不知道恐惧为何物,亦没有察觉骆啸北有什么不同。
袁浑这人,一向是赏罚分明的。想当初,老九也得到杀掉俞啸的任务,可是在折了许多人之后,却没有取得丝毫的进展。有时候,袁浑对自己也产生了怀疑,那破村子,真的就不能再有像俞啸一般,那种难得杀手了么?那么他几十年的苦心经营,那走出来,便悄然死去的是否就成了无用呢。
而终于有一天,他让老九走,就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