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逍遥时
在御钟镇的人们普遍认知里,文长对待女色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哪怕是馨香阁的女子,哪怕是风小玦、风小玉这样的角色,他也是不曾上心的。也如此,诸如维阳、苟庸,甚至隆福,几乎是与馨香阁的艳艳名声绝缘的,没有什么值得可以挖掘的东西。这自然也为他赢得不少的好名声。
但很少有人知道,他文长,拥有着那么一个十分神秘的地方,哪怕是御钟镇的本地人也是极少知道的。在那里,自然是别有洞天,亦可算作是人间天堂。
湖域人间,是距离御钟镇约三十里外的一处神秘的野墅,听过的人不多,去过的人更是了了。
据传,它位于诗然湖的一个岛上,四周是不与陆地接壤,又处于松柏山翠之间,方圆十里范围之内更是了无人家。能受邀登上湖域人间的,自然也是非一般人物的。哪怕是桃诚,跟着文长相处的这么久,也不曾去过一次,更不用说桃潜等人了。
或许是隆福的描述足够让文长心动了,又或者这文长,某些时候真正地藏不住自己的心思。这一次,哪怕是未曾见过关琳,他也是直接地邀请众人去到湖域人间,幻想着那个欲仙欲死的夜晚。
等到某一天,日落将至,德丰馆门外的车具等物早已准备妥当。队伍里的人是比较少的,除去隆福,德丰馆只有桃诚、桃潜和关琳,以及俞之初曾有曲和权大力随行,连两个赶车的小厮也是文长安排的。
俞之初与关琳同坐在一个车里,因为前几日的事情,俞之初仍是觉得稍显尴尬的。关琳大约也看出了门道,淡淡笑道:“放心啦,我是懂得分寸的,以后不迫你便是啦。”
俞之初也愿不搭话,她也说不清对关琳有着怎样的感情,男女的事情,她还是一片朦胧的,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她就更无从思考了。
车队,就在月儿攀上了树梢的时候,静悄悄地从御钟镇出发了。
不知行了几时,便进入诗然湖境域,人家便稀少的很,一路走来竟见不得半点炊烟,郁郁葱葱的树林把整个诗然湖抱在怀中,极像是在保护着自己的孩子。大家的兴致似乎都比较好。
而一路上唯一的不便的,就是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换一个向导,换乘马车,加之月色朦胧,众人也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这文长,还真不是一般的人物啊”。俞之初暗道。
终于等到临近一处码头,隆福便跳下车,迎下桃诚一行六人。桃诚等六人便要一起上船,隆福却拦住了道。桃诚大惑不解,桃潜忙上前问道:“这是何意?”
隆福也望向桃潜,拱手向着桃诚答道:“这船,只有诚馆主和关琳小姐可去。”
“呵。”桃诚轻轻上前,示意桃潜退去,上前道:“隆管家,这管家的待客之道可是闻所未闻啊。”
隆福也不过多辩解,只是淡淡答道:“管家吩咐,我也只是奉命而为。”说罢,便把头望向别处,似乎在等桃诚的决定。
见到此状,桃诚知争吵也是无用,只得转向关琳,想在她的眼神中在寻找个主意。
关琳自然领悟的了,便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上前,扯住桃诚的手臂,笑道:“表哥,这是主人家的规矩,依他也不妨事吧。”
又转向隆福道:“隆管家,只是你晓得的,我是一个女儿家,离不了侍奉的人,除去其他人,我要我这侍女与我同去可否?”
听完关琳的话,隆福也不着急回答,便随着关琳的方向,细细打量着一旁的俞之初。俞之初也立刻低垂着头,双掌互捏着放在胸下。
见之是个柔弱女子,隆福也就不再多问,转向关琳答道:“若是小姐的侍女,那也是可行的。”又望向桃诚道:“馆主,就你等三人可行吧。”
桃诚再望望关琳,关琳的脸上依然笑意融融,也不再过多纠缠,回道:“那就如此吧。”
听罢,隆福才向湖中示意,一艘小船便驶了过来。然后,由隆福领着,桃诚三人缓步走了上去。
此时的大力和有曲还是想着要上去的,却被桃潜给伸出手拦住了。两人也只得退下,望着船上的隆福并着桃诚四人飘然而去,一会便消失在了湖面之中。
而此时,俞之初三人的待遇也是不好的。等三人在船舱坐定,行不多远,隆福便朝着船上的黑暗处道了一声“得罪了”,三个壮汉便立马拥了上来,也不管桃诚三人是否愿意,就被黑色布条遮住了眼睛。
俞之初不觉得心头一紧,双手立刻紧紧地捏在一起,似要出汗一般。又听得隆福一声“行”,便感觉船的速度便加快了许多。
俞之初是看不见周围的,只是觉得轻舟荡漾间,有凉凉的风吹来,夹杂着草木的清新味道,又飘来湖鱼特有的腥味,两者融合,实在有些难以名状。她不由得想起了枯乐村,村子也有一个湖,虽然比不得诗然湖的幽静,但也是她俞之初的一方乐土。特别是石场一天的忙碌过后,她会趁着月色,在四周无人时,清洗着自己的身体,任湖水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摩挲,甚至鱼儿也会过来凑凑热闹。这个时候,俞之初会肆意地抚摸着自己的身体,然后她的整个身体缓缓地沉入水底。
“在想啥呢。”关琳摸索着牵起俞之初的手,感觉着有些异样,便笑道:“呵呵,还有点发烫,想的什么好事?”
俞之初赶紧抽回,脸霎时红了不少,却狡辩道:“没有。”便向一旁挪开,保持着与关琳的距离。关琳也不再理会,自顾自的哼起了小曲儿。
不知过了几时,只听得有人说了一句到了,立在船外的人便跟了进来,扶着众人下船,等一切稳当,才摘了众人的黑布。
此时,月色已浓,一处神秘之处便隐隐约约展现在众人眼前,掩映在翠竹绿柏之间,不见得分明。及登岸而行,由着碎石路行得十余米才看的分明:外观竟是一处普通庄院,大门开着,周遭便是围墙,有疏影印于其上,其他并无一妙处。
此时的桃诚也煞是惊异,毕竟自文长到这御钟镇以来,对于湖域人间之事也只是听说,却未曾来过,今日得见,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此时,隆福示意其他人在门外伺候,自己则引着众人进入大门,便是别有一番洞天:只见一方荷塘首先映入眼帘,荷叶正绿,荷花正红,水流踹踹,间杂蛙鸣,却不觉得耳躁。寻道而入,不见阁楼,却见整个院子似湖泊一般,分布众多的假山岛屿,特制的木制亭台置于其上,每一处有不同的韵味,又有各色小桥相勾连,浑然一体。
隆福带着众人进入庄院,越过荷塘,早有一曼妙女子迎了上来,只见她穿的极少,只是着了透明的短纱裙,又用一天丝束着想要释放的双乳。
隆福也不多言,那女子便迎上有曲大力,低声道:“请三位随我去吧。”俞之初也不敢多言语,只是望着桃诚二人,心中难免有些异动。瞥见关琳,她却依然带着笑意,每一个步伐还是难得的轻松惬意。桃诚也一如平常,脸上见不得一丝波澜。
众人的这一路,过的几处亭台,都有着各自的味道:有的用字画装点,有的用挂着鸟儿,有的挂着植绿,有的则可以看见有美人凭栏而立,借着月色,乘着凉风……见到这样的气派,俞之初是淡定不了了,充满着奇趣。
又不知过了几个回折,见的一处不寻常的亭台,比着其他,就显得更大了,且四周有垂下的竹帘隔着,隐隐约约传来乐声,伴着男女的嬉笑声。
当隆福领着众人进入到亭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幅近乎不忍直视的画面:周遭侍立十余个妙龄女子,唯胸部、私处有薄纱遮住。那文长正一手搂着一位女子,把头深埋在两山之间,贪婪的吮吸着。苟庸、维阳则各自坐在一张大椅上,两名女子在旁侍奉。两人则满脸享受,时而互望着大笑。
见到如此失礼的场面,桃诚却表现的异常淡定,脸色没有一丝变化。关琳则有些意外,看着三三两两美女,再望着三对男女之间的互博,她看起来倒是有些兴奋的感觉。而俞之初先是一惊,然后也是见怪不怪了,看来戚锐的功劳挺不小的,造就了一个别样的女人。一旁的隆福赶紧是低下了头,但终于还是上前,想打破这尴尬的场面。
“老爷,他们到了。”隆福低声说道,然后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听到隆福的话,苟庸维阳二人赶紧正坐,并推开两个女人。而文长闻言,却没有立即停止动作,只是依然享受着女子的侍奉。等声音渐弱,那女子侍立在一边。文长此时则一脸满足。一名女子端上了水盆,另一女子,则捧着一块布在侍候。
等文长收拾完毕,待他望向桃诚等人的时候,那个亮眼的女人展现在他面前:今夜,这女人身着一袭白衣,看似宽大,却有傍着身子的系绳紧箍着,恰好把身体的凹凸显示的恰到好处。她又带着白色的圆檐帽子,垂下的纱隐约着她的脸庞,叫让满是好奇。此时的苟庸维阳双眼迷离,神情恍惚,特别是维阳,禁不住地抹起了嘴巴。
“桃馆主,您赶紧坐,赶紧坐,文某是失陪了。”道这些话,却不见文长的眼从关琳的身上移开过。
桃诚也跟着回礼道:“文爷,看来这分明是我的失礼吧”。”
“客气客气。”文长笑道:“是我邀你,却没有相迎,怎么是你失礼呢。来来来,快入座。”苟庸维阳二人赶紧起身,招呼着众人落座。
桃诚也不客气,示意众人随着指引落座。关琳想坐在下首,却被文长叫住,他拉着桃诚说道:“桃馆主,想必着如此美的天仙就是令表妹了,今日是朋友相聚,就不分得那么清楚,就让令表妹随我旁边坐,如何?”
桃诚看似有些为难,回道:“文爷,小妹容您瞧得起,自然是她的幸事。”话锋一转,道:“只是她性格向来刚烈,有些时候可由不得我这个表哥啊!”
“哈哈,说的也是,说的也是,这还得依着姑娘才是。”文长觉得桃诚在理,不好再问,便转向关琳问道:“姑娘,愿否?”
关琳却不正面回复,淡淡说道:“文老爷喜欢小女子,我是高兴的很。只是小女子虽是山野的来的,也晓得些女儿家的规矩,那主人家的旁边只容的三种贵人,我可不敢造次。”
“哦,是哪三种贵人。我不曾听过。”文长问道。
显然,关琳的回答勾起了众人的兴趣,苟庸维阳也齐齐地看着她,等着她说出下文。
关琳见众人有了兴致,翘出一指,点着众人便诿诿而来:“这第一种人嘛,自然就是我们的文爷,我们的官家,掌握的可是黎民百姓,自然是第一等的贵人。”
众人听罢,桃诚率先鼓了掌,道:“有道理,有道理,自古以来,掌握者,官也,头也。文爷,即是,即是……”
众人听罢,一片笑语。
“那第二种呢,又是什么贵人?”文长继续问道。
“第二种嘛,自然是有钱人,就像我表哥这样的,除了银子,便是银子。哈哈哈……”说罢,关琳笑了,微微掩住了面,眼神从指缝透了出来,竟然是别有一番风味。
文长见着,心魂已被摄去了七八,焦渴的眼神早已是按捺不住了。
“说的在理,在理。富甲一方,谁个不爱,不欢喜。”苟庸附和道。
桃诚则连连摆手道:“我算的什么贵人,表妹你休开玩笑,有苟维两位大爷,你是折煞我了。”
听了这话,苟维二人脸色稍微起了些许变化,忙着推说“不敢”,并悄悄地瞅着文长,见没有任何反应,两人心里稍安。
“姑娘,你且说说第三种吧,说定了,好个入席,免得等久了,文爷不高兴。”桃诚望着关琳说道。
关琳领了桃诚的意思,道:“这第三种嘛。便是予人欣赏,予人心安,此种人啊,最是难得,却又重要。所以,我是自知哪种人都沾不上咯。”说罢,便准备坐了下位偏座。
文长听罢这样一番说辞,不由得起身,竟走近关琳,拉起关琳的手,道:“姑娘说的三种人,甚妙。但今日宴席,我既为官,桃爷为富,姑娘就为贵。”
众人愕然,问道:“何解?”
“姑娘美貌,大家欣赏,美即是享受。说话更美,暖了人心,就更是难得。何况今日赏光,屈就寒舍。若不是我与桃爷的交情,怕是无缘相见的。难道姑娘就不是贵人么?还是请姑娘坐我旁边,成就一段佳话吧。”言罢,竟不由得关琳,拉着向着上位而去。
俞之初本是想阻拦的,却隐约瞥见桃诚摇头,便不再上前了。此时的关琳也不再推辞,但仍是半推半就,等坐定,便感觉一只手不停地打扰着,文长正侧着脸,嬉笑着看着自己。关琳也陪笑着,心里却生了一团火气:“如此的场合,却不见得半点矜持,恐怕是平日跋扈惯了,视廉耻完全就是无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