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门心思
在御钟镇,人们有这么一说:青天明,安倚苟,富有维。说道出来就是,御钟镇有文长这样样的好官,自然也有两个得力的助手,于是便有了另外一说:一方安宁苟庸,万家富有维阳。
而这传到德丰馆,桃诚则分别加上一字,整个鄙薄的意味就显更加明了:青天未明,安不倚苟,富何有维?
袁浑曾经对桃诚说过的:“我们抬举他,他就是个神;我们抛弃他,他就什么都不是。”因此,一直以来,桃诚都很清楚自身的定位,并为了这个定位行使着自己的事情。
待从文长处出来,苟庸却不找维阳,他自个儿有自个儿的去处。御钟镇是交通发达的地方,四方人口货物汇集,煞是繁荣。他苟庸本身也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单单就喜欢一个钱字。在文长的特意安排下,他负责起来御钟镇路口所有码有头的查缉,那自然是少不了捞钱的好地儿。他最喜欢的事儿,就是待在路口,待在码头,边喝着茶,边看着车辆船舶来来往往,那银子就像水一样,潺潺地流着,他就禁不住地满脸堆满了笑意。
而维阳,则情绪显然不高。回到自个住处,一位妇人便赶紧上来,只见她身材婀娜,穿着薄薄的衣衫,衬出优美的曲线,只是她的面容有了少许褶皱,显示出她的年纪,但也算得上是不可舍弃的尤物。她正是维阳的夫人--浦柿。
也许是看出了维阳的心思,浦柿极尽温柔地抚摸着维阳的额头,甚至抬起维阳的头想亲吻他。维阳抬抬头,看着蒲柿的眼神却不见丝毫温柔。
突然,他猛地将女人抱起,快步地走向里屋,等到大门“砰”的狠狠关上,继而就传出男人沉闷的喘气声和女人偶尔的哼哼声。不多时,男人发出长长的“啊啊啊”的声音,伴随着女人一声长叹。接着门开了,男人整了整妆衣裤,便摔上门出去了,只留下女人赤裸着身子,在床上低声的啜泣……
等到次日,文长还未到来,苟庸维阳二人已经伺候多时了,只是今天不见隆福,大约是文长昨日发飙让他难受了。
苟庸的眼睛看着似乎无神了许多,这也是常事,他钟情于喝酒的,没日没夜都会吆喝上狐朋狗友喝上一宿,次日本应该卧榻休息的。
维阳的精神也不是很好,昨日与蒲柿的云雨只是发泄着心中的怨气,出门之后他另去了她处,这一夜他又折腾了很久,没什么精神也是自然的了。
文长姗姗来迟,看上去精神倒是很好,脸上挂着笑,丝毫看不出昨日的痕迹。
待坐定,他便笑呵呵地望着侍立对的苟庸维阳二人,只是轻抬着右手,却不发一语。
苟庸见状,却又立刻望向维阳。他自己是清楚的,这些事,还得靠维阳的。与文长相较,对于女人,文长和维阳是有着不一般的默契。
维阳也大概明白了苟庸的意思,或者说已经习以为常,便很自然走上前去,提了提嗓子,努力克服着精神上的萎靡,说道:“办法已有,听我给您言道。”
文长眼睛立马放出了光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凑到维阳面前道:“快说来听听。”
维阳便娓娓道来,文长的脸上时而笑容,时而眉头紧锁,等到最后,拍掌大笑道:“妙处多啊,哈哈……”
苟庸赶紧凑合附和,整个房间都充满了笑声。
是夜,桃潜来到桃诚门外,言到有一位身着黑衣,蒙着头的男人前来拜访。桃诚不敢半点大意,慌忙迎了出去,等见到来者,顿时露出满脸惊异。
片刻,桃诚将黑衣人迎进里屋,只留桃潜在门外。一刻钟过后,门开,黑衣人也不让桃诚等人相送,便独自离开。桃诚则望向桃潜,露出难以言明的表情。
这夜,真静。
又过不了几日,关琳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大,馨香阁众女也忍不住想一睹芳容,便缠着俞之初行个方便。
俞之初则是拒绝了,只道是关琳喜欢幽静,一般是见不得人的,显然引得众人失望,但又引得众人更加神往。
十三娘终于是耐不住,向着众人宣布道:“若是真有比得过风家两姐妹的女子,她十三娘愿再出江湖,将浑身解数再施展一遍。”
俞之初暗笑,这赌,风十三娘是没有赢的机会的了。
等着一天,刚下过小雨,却不见得有风,丝毫未退去暑日的闷热。一大早的德丰馆就显得有些忙碌,桃诚说了,有重要的客人要来,必须要用心准备的。
可过了下午,却不见有什么人到来,这让桃诚倒是有些不悦了。正烦恼间,隆福到了。
桃潜领着隆福来拜见桃诚,走入堂内,隆福只是简单地稽首,便有些阴阳怪气道:“桃馆主,我家老爷有事儿,今个儿是来不了。”又顿顿嗓音道:“特遣我到此,烦请您夜叙。”
桃诚笑道:“文爷相请,怎敢拒绝,只要我须臾准备,便出发。”说罢,便准备吩咐桃潜着手准备些东西。
“稍慢。”隆福伸出右手,作停止动作,继续道:“馆主,我家老爷有吩咐,希望令表妹一同前去,不知可否?”
话毕,桃潜显得有些诧异,望着隆福,又看看桃诚,像是在搜索着答案。
桃诚的脸色顿时肃然,缓缓道:“表妹初来此处,还不曾见的外人,如此这般,怕不合礼仪规矩吧。”
“桃馆主。”隆福望着桃诚,略前进几步道:“这可是我家老爷看得上,若是一般人,可就没这么多的讲究吧。”说罢,背着身便不再发一语。
正当桃诚思索之际,一女人的嘤嘤之语却从堂后传来:“我说表哥,人家好心相邀,还是官家。你倒是见的地儿多,我却没有,何不趁此机会带人家去见见世面呢?”
说罢,两个小女子搀扶着关琳便从后堂出来。
隆福听见,心露喜悦,便回转身子,将要附和,却看见一女子虽着素衣,简打扮,却遮不住绝妙身材,衬托的如牡丹般。配上那娇小模样,实在是美的不可方物。
隆福两眼迷离,吞咽急促,一双眼睛竟久久不能离开那女子的身子。
“她便是令表妹?”隆福稍正色,望着桃诚问道。
“小女子正是桃馆主表妹。”不等桃诚回答,那女子便抢先答道。
“真尤物也。”隆福应得女子,自知失态,赶紧答道:“馆主,这事,令表妹是有意的,那不如就顺着她呗?”
桃诚望着隆福,又望望关琳,约稍许,却又难为道:“这可是我的心头表妹啊!”说罢,便眼望着关琳,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表哥。”一声娇叹,关琳便慢慢走到桃诚面前,双手轻轻地抚着后背,便望着隆福言道:“我这表哥是心疼我,我也自然得护着他。官家老爷相请,去了就是我的荣幸。”
“哈哈哈”隆福大笑道:“果然还是小姐爽快,那我便回去复命了。”说罢,也不等桃诚是何反应,就撤身便走。
桃潜赶紧小跑上前,送隆福出去。
看着隆福离去的身影,桃诚脸上的愤慨也再也藏不住了,只见他一只手狠狠地拍在桌上,怒道:“这文长,简直是色欲滔天了,竟连着最起码的廉耻都不要了。”
一旁的关琳则满脸笑意,轻声道:“哎哟,我说馆主。他做的不就是我们想的嘛,这钩不是挺顺嘛。”
此时的桃诚,似恍然大悟,连连拍手笑道:“看我这记性,怎么就忘了呢。这钩得顺好了。”
说罢,两人都笑了起来。
等到隆福回到府上,却不见文长,只有维阳、苟庸两人在喝着茶,却不见得有什么交流。这情形,倒也是见怪不怪。
望着回来的隆福,苟庸便坐直了身子,想要张口问些什么,却不料被维阳抢了先。
“事情办的利索了?”
“还好,还好。”隆福回道:“桃诚是有些不情愿的。那女子倒是挺乐意?”
“哦?”苟庸狐疑道:“这女子同意的倒是挺急啊。”
“是的,是的。”隆福回答道。
“哈哈哈”听完隆福的回答,维阳大笑道:“这女子倒是个识大体的。可交、可交。”
“我说两位,你们的心思就如此而已?”隆福捋捋那几许髭须,略作神秘道。
“哦?”听罢隆福的话,维阳略不解道:“我们能有什么心思?”
“我说维爷,这话都这样了,你就不好奇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嘛?”隆福应道。
维阳、苟庸此时恍然大悟,顿时大笑不止,隆福也不由得大笑起来。等着维阳一个眼神,三人便凑成了一块儿。
只道是:性从酒中起,胆由色边生。
等到文长从里屋出来,三人正聊在兴头上,丝毫不曾察觉。文长略微有些恼怒,便沉声道:哼。
三人便触电般散了,立刻毕恭毕敬地侍立等着。
文长似乎也不打算多言,端起一杯茶,品上一口,道:“做得怎么样啊。”
隆福本打算上前的,却不想维阳抢先站了出来,回道:“一切顺利,利索至极。”隆福也只得退后,站回原处。
“呵。”文长赶紧放下茶杯,站将起来,似乎有些不相信。
“爷,您也别奇怪。”维阳继续恭维道:“您可是这御钟镇的定海神针,又有谁不愿顺着您呢?”
听罢此言,文长大喜。又转向隆福,眼神迷离,问道:“那佳人美的几何啊?”
隆福赶紧上前,慌忙答道:“我的爷,此女可真是尤物,百年难得一见啊。妙得很,妙得很。”说罢,低头隐约观察着文长的脸色。
听罢此言,文长是喜不自胜,竟然来回的踱起步来。
苟庸则忙凑上前,问道:“那是否还依得往例,好好布置一番?”
“依往例、依往例,这个是自然的。”文长的欣喜溢于言表。另三人亦大笑起来。
整个大厅,充斥着欢乐的笑声。
话说德丰馆一边,连着些日子,俞之初是无什么重要事情可干的,日子过的煞是平顺。只是偶尔空档,关琳会来找俞之初小叙些什么,大抵是关于女人的打扮之类的。有关琳这样的美人引着她,俞之初也是进步的飞快,着裳、画眉、抹唇,等等,那人儿也就更加美艳骄丽了。
只是权大力和曾有曲似乎变得有些忙碌:大力除去日常的劳作之外,桃潜经常叫他出去,及至很晚才回到院子。而有曲干脆失踪了几日,等到回来,即便俞之初要问些什么,他也似乎躲闪着。连着几次,俞之初也不便再多问了。
及至此时,俞之初对德丰馆,对桃诚桃潜,对关琳,也对于大力有曲,不由得有了些自己的思索:仔细想想,从枯乐村出来,在这里的几个月,一些人、一些事,似乎都在隐隐约约地告诉俞之初它的不同,而这些不同,终将会是她俞之初命运中不可预知的种种遇见。
她不由得回想起某个夜晚,关琳除去了平日的轻浮,若有所思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地对着她说道:“初,你真的能一直相信自己嘛?”
听完话,俞之初也是呆呆地望着她,望着这个与平时不同的女人,不见了轻浮了,不见了艳欲,竟是那般的清纯。一时间,俞之初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是关琳了。
也许是觉得自己说的太多,关琳又迅速恢复了往日的状态,边笑着,边把一只朱唇凑近俞之初的耳垂,轻轻地说道:“不过,我始终是喜欢你的。”
一时间,俞之初的怒火又再次被点燃了,赶紧站起来,闪到一边。
关琳却也不恼,站了起来,仍然只是淡淡地笑着。只是等到迈出房门的那一刻,她又禁不住地回头,说道:“别忘了,把那把匕首随时带在身上啦。”
俞之初大惑不解,但又不住地摸了摸腰间的那把利器。
等到某一天,有曲笑嘻嘻地来到俞之初的跟前,略显神秘地说道:“之初,我似乎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
惟留下俞之初茫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