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云聚
而另一边的许盛世就没有这般际遇了。
鼻眼出血，胸腔与头颅都像失去了骨头般塌软下去。
齐秤站在许盛世身旁，一边运用道则护住许盛世的心脉与大脑，一边拨打着电话——摇人。
这小子到底在悟什么道？
齐秤达到问心后一直呆在师道院养心静气。此时遇到许盛世这样的怪胎，只觉得自己都要被动悟道了。
再这样下去，许盛世还没出事，只怕他齐秤要先出事了。
可这仓促之间师道院也就只能拉来一个距师，衡量着许盛世的异样，齐秤可不认为一个距师能稳住许盛世。只能拉下老脸，电话摇人。
“师道院，速来！”
许盛世全身上下已然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齐秤察觉一股未知的道力正在冲击自己护在许盛世心脉处的道则。心惊之下，齐秤也没有了挑选帮手的闲心。看都不看一眼，顺着通讯录挨个摇了一遍。
“齐叔？”
洛瑞雪还没来得及巩固心境，就接到了齐秤的摇人电话。
哪怕电话早已挂断，齐秤那急促的声音依旧在洛瑞雪脑海里不断回响。
——“许盛世要死了。就在今晚”
洛瑞雪想到了她的道所说的话。
之前她并没有在意。因为悟道时出现的道，是求道者自己的道。并不具备通天纬地的能力，所知所言之事也都是求道者所了解的。
自己区区一个新晋行距，所悟之道根本不可能有看透时光的能力。那句诛心之言，只是她心中的忧虑与愧疚。
应该是这样的。
——“师道院，速来！”
许盛世不会死的！我明明看到了。
他带人迷奸我，他自废双腿，他与我相伴而终。
这些我明明都看到了！他怎么可能会死？
他没能犯错。他没有被众叛亲离。被五帅追杀的他尚且能取得所有人的原谅，与我相伴而终。没能犯错的他凭什么就会死！
心绪万千，洛瑞雪却没有停下脚步。
“陈叔，麻烦您到北望路商城处接我。十万火急！”
道则的强大更多体现在对法则的掌控。除非是对速度空间之道有着极深感悟的人，否则即便达到了问心境界，赶路也是比不过汽车的。
粗略估算了一番，洛瑞雪就定下了在北望路汇合。
“立规——日行千万里。”没有巩固心境，即便达到了行距境界，洛瑞雪也不敢轻易动用行距能力。
日行千万里是洛瑞雪以《魏书》中的日行千里与“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结合改良而成。因为只涉及到对道的表象阐述，仅仅只达到了“规”的层次。
但日行千万里的能力即便是“距”，也很难企及。
只见洛瑞雪身化轻风，如蝶如燕在人流与车流中飞速穿越。眨眼之间，已经略过千米。
洛瑞雪依靠在路旁，不顾路人惊诧目光，大口喘气。
日行千万里虽然强大，但对身体的要求与损坏也是极其恐怖的。若是不暂停，身体会被加速到一个恐怖的速度，顷刻之间便会灰飞烟灭。
“可惜当初年少不懂，将技力幻想之道与天象之道杂糅在了一起。不然若能将日行千万里悟至‘距’境，天下之大，又有何处不可去。”
洛瑞雪虽然天才，但终究只是初达行距。在齐秤的通讯录里，只能被排在末尾。
在洛瑞雪还在苦苦赶路时。一干国会时才会出现的大佬此时已经聚集在了师道院。
“小齐子，急急忙忙把我喊来是不是发现你师傅留下来的宝贝了？”
如熊一般的硕大身影从天而降。人还没到，洪亮如钟的吼声就已经震得师道院内众人两耳发疼。
来人正是开国五帅之首——聂屠。
“熊憨子闭嘴！”师道院内一人凌然发声。声音不大，却直接在聂屠脑海中响起。
“国？国主？”
聂屠前脚落地，后脚听到国主传声。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
“齐秤道心被引动，此时已经回房静心了。你动静小些，若是害得齐秤悟道，我定不饶你。”
聂屠哪敢说半个不字。知晓了国主也在，聂屠满脸猥琐笑容，蜷缩着手脚。活脱脱像只巨大耗子一样窜进了师道院。
“小齐子不懂事，怎么把日理万机的您也喊了过来。啥事需要您咦，这不是小许家那个么。他这情况有点诡异啊。”
许盛世的房间内，一票大佬或坐或靠。
那名师道院的距师，在两位定距境界大佬的帮助下维持着许盛世的一线生机。事后回想，那距师都觉得在做梦一般。小小的师道院疗伤病房俨然成了国会现场。
“你个熊憨子居然也能看出门道？”国主看着聂屠猥琐做作的模样也是忍俊不禁，忍不住取笑了一番。
“我聂屠虽然不懂悟道，但好歹也是走体力自强之道走到了问心。别的道伤我也许看不出来，许家娃子身体如此状况，再看不出来我就是瞎了。”
“国主，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任由这娃子继续悟道下去，失败了娃子也废了，成功了娃子多半也不能称之为人了。”
“哦？你是说，许盛世的身体在魔化？”国主微微蹙眉。
要说许盛世最亏欠之人。既不是许午，也不是洛瑞雪。而应该是国主。
许盛世刚出生时，国主便甚是喜欢。为了许盛世，赐名洛家女为瑞雪。瑞雪盛世，即便开国时已经立法废除了婚约旧俗。国主哪怕是自行打脸，甘被天下诟病，也力排众议为许盛世洛瑞雪定下婚约。
“不，不是魔化。魔化也该有道则逆行，违背人理。这娃子身体里却没有半分道则运转痕迹，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人的身体本就暗含道韵。娃子身体被这般摧残，没有道则运转还好。一旦有道则运转，心智必将与常人不同。”
略微思考，国主长叹一声。
“你我问心，即便心境巩固也不好随意插手。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许，此次就是许盛世悟道的契机。希望他不要再一次让我失望吧。”
“既然熊憨子你到了，我也就放心了。这边就暂时交给你管控大局，我先回去了。”
大乾正当盛世，事项繁杂，诸多大事都必须经由国主肯首。说不上日理万机，但也难有闲暇。能仅仅为了一个五字的电话抽出时间照看许盛世。已经可见国主对齐秤、对许盛世的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