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黄皮子乘着股黑风循味道一路向南横卷至不咸屯生产大队。
夜色下的不咸屯, 安逸的倚靠在连绵不绝的群山脚下,静谧无声。
黄皮子眯着仅剩的右眼打量,这倒是个藏风纳气的好地方, 唯一可惜的是西山山包未能与南山群山连成一片形成半抱之局, 不然便是背倚青山、腰缠玉带、坐阴纳阳的绝好宝穴。
西山山包与南山山根之间距离大不过十里,形成了一条通往小盒子沟及市区方向的宽敞便捷的近路。
黄皮子爪子颤动,摸摸瞎掉的左眼,算计着迷惑人类帮它筑垣连接两山的可能性。受重创后这些年它也醒来过, 知道人类更能干了, 房子造的更高更快,只需一个小小建筑队,给它造个三十三米高城楼样式的长垣就完全不在话下。
一旦造成,它便可以借助地利, 计算天时,然后在良辰吉日将这一村之人的精气吸食殆尽, 化尸身死气为阵眼如此,不仅能将沉疴旧伤一扫而空,它还能变得更强, 甚至效仿古仙大能成就道场黄皮子光秃秃只剩指长的尾巴根上下挥动, 似乎在兴奋地拍打着地面。
只不过如今供奉它的费新力是个废物, 就因为老娘是妓女出身,他就窝窝囊囊龟缩在小小乡镇, 二十多年不敢挪窝。若不是费新力媳妇天生阴旺,每一次上她身都对恢复伤势有利,黄皮子早就离开他家了。
经过二十多年那次,黄皮子深知时代已变,早没了在战场上浑水摸鱼掠夺精气提升修为的好日子, 而且拿法人类更要谨慎,不然可能会重蹈覆辙。但要修筑长垣非得位高权重不可,黄皮子一面扒拉费新力的人脉试图挑选出个合适人选,一面朝南山山腰而去老相识的味道越来越明显,竟不在深山老林,难道它改换了道路,也修仙家了吗
南山坡古朴齐整的房屋,林星火正打坐运行周天,她画符小有所得,正在体悟消化。兔狲趴在她膝前鼾睡,前爪搭着个水钵,水钵中灰黑色的莲子从中间微微裂开,隐约可见一小点绿意。
突然,兔狲鼻子动一动,唰的睁开眼睛,眼神里尽是清明,方才分明是在护法。
林星火正全身心沉浸在感悟之中,灵意渐浓,有进阶之相。兔狲迅速将狐狸崽们扒拉到林星火身前,把鼻青脸肿的大黄从堂屋薅进来,摁在她背后,大黄刚想叫唤,被兔狲一掌拍在柔软的鼻子上,呜咽一声趴下不敢动了。小狐狸们都醒了,看着兔狲动作,听话的没发出一点嘤声。
兔狲跳下炕,不舍的从胸前长毛中掏出那张镇宅符,折成三角的土黄色符纸用一根纯白的毛毛精心系在认主的储物囊上。
利爪挑断自己的长毛,兔狲眉心兽火隐现,符纸倏然舒展,赤红色云箓光华流转,从它爪中飞到林星火所在的东厢南墙正中。
几乎在眨眼睛,兔狲就消失在房内,随即出现在南山山坡上,将整座院落都挡在身后。
若是林星火此时醒着,就能发现兔狲淡黄色的四只毛爪子已经变成纯白色,此时漂浮于半空,有如踏云。
“嘻嘻嘻,当年那只蠢崽子,竟然还活着”黄皮子尖利的笑声在幽静的山野回荡,黑风骤起,恍若黑云压顶。
面对煌煌威势,兔狲毫不惊慌,悠闲的舔舔右爪“这话应该我来说,三十年前省城有名的黄老仙爷、道行到了该隐遁深山潜心修炼的时候仍旧不肯归隐、先背叛抛弃主家的黄见喜你不是早就散尽道行,变成寻常黄鼠狼了吗”
黄皮子大怒,“见喜”这个道号是黄皮子最忌讳的旧事,二十多年前被来雪省剿匪的战士们正气重伤更是它平生大恨。
至于背弃省城金家,它倒不以为意,金家虽供奉它还算尽心,但运途到底了,不趁着家财尚在时舍弃,难道还要它牺牲道行为他们改运么再者,它虽拿了金家一半财产,可在他举家外逃时也出手替他们遮盖了其中一房的踪迹,已算格外有情有义了。
兔狲见它恼怒,越发招惹“黄见喜黄鼠狼见喜,见喜黄鼠狼”见喜这个道号是黄皮子初出茅庐时,听说理门供奉的五位护法仙师狐狐白柳黄各有道号,嫉妒羡慕之下,黄皮子便也要取道号。当时正值新年将近,家家户户都忙着贴对联,黄皮子见人们都爬高爬下的郑重张贴红纸,便觉红纸上书必是珍句,更巧的事每户都贴有同一幅字“出门见喜”它便迷惑了个写春联的书生,书生言说此句吉祥,家家必请。黄皮子深以为然,用“见喜”做了自己道号。等它在人间混熟了,才知别家道号不是“贞来”就是“龙通”,从此,这只最好风雅享受的黄皮子深以为耻。
兔狲看似津津有味的在舔爪子,实则全身肌肉紧绷,被它隐藏在蓬松的毛发下。
黑风打着旋儿,黄皮子反常的没有攻击,却是面向兔狲身后的院落,仿佛正看向那里“好地方”
黄皮子喜的咔咔叫起来“小崽子,你又不走我这仙家吃香火的路子,白占这小庙作甚,不若让给我我便饶了你。”
它贪婪的打量林星火的家,几间砖瓦屋不在它眼里,黄皮子稀罕的是这屋子分明有不少人供奉信仰,已初有庙宇香火神韵四大门需要香火,也爱占据野庙空观假借其中的神仙名头来催享香火,但那些借名受供的效力远不及本身本名,是以许多仙家更愿意做人“家仙”或“坛仙”。
林星火的家有信众、有香火,但却没有塑那些泥胎神像占位,也没有野仙安炉,更兼灵气缭绕、门口绿莹莹的藤蔓已转为灵藤,岂不比什么财神楼更适合它的神位黄皮子甚至愿意改变后面计划,留下这一村人的性命,只要以后他们还诚心供香。
这是它和林星火的家兔狲早在黄皮子垂涎审看时就怒火中烧,此时趁黄皮子分神,猛地伸出利爪袭去。
黄皮子遮掩身形的黑风被爪风抓破,露出它瞎眼瘸腿断尾的本体。黄仙嘁嘁阴笑,与兔狲对了一爪。
原来刚刚双方都在演,尖牙利爪早就蓄势待发。
二者皆为兽态,凶性尽显,不甚明亮的夜空下刃光急闪,伴有嘶吼与闷哼。
“嘭”两兽乍然分开,于半坡对峙,兔狲仍牢牢护住身院。
“何必拼命”黄皮子脑门上多了三道抓痕,爪力之深、几要露骨,就差一点右眼也将不保。
“从前我差点就能将你诱入麾下,成为我口中精食。如今我虽不比当日,但你不过幼兽,纵修妖道又如何你我相拼,我仍胜你一筹”黄皮子劝道,“你才几岁所修正道,道途深远,休要为了区区一栋屋子送命”
黄皮子狡诈,丝毫不提房子里面那个生气浓厚、与兔狲气机相连的修士但这好血食它一定要吃到
这屋子有灵光防护,又经香火信仰加持,确实是根难啃的骨头。但如果诱得这幼兽主动放弃,待幼兽唤的人类离开这蚌壳,便是它吞人修疗伤的时候之后它定要把这幼兽抓住,活着被它日日吸血吃肉,不噬尽其一身精华绝不罢休,弥补二十多年前的遗憾。
兔狲最爱的大粗尾巴不自然的垂落,后腿被厚毛覆盖的地方看不到伤口,只见滴答滴答往下落的鲜红血液。
瞟了眼黄皮子秃脑门和少了一大块肉的瘸腿,兔狲不屑的呸出一口臭毛,这伤换伤,算是值得
“果然传闻不假,”兔狲冷嘲热讽“这些年过的忒惨吧想当初的见喜仙家多有派头,逃命时都有管家仆役侍奉在侧,如今却臭烘烘的连澡都洗不起了”哪像自己,小伙伴天天费心费劲给弄药汤子泡澡。
黄皮子眯眯眼,这小崽子远不如从前好糊弄了,竟然不上当
斜眼看看夜幕,清明刚过,中天黑沉,那弯峨眉月只能在傍晚窥到。
“闪开”静谧中突闻一声清喝。
兔狲压根不回头,灵巧的往旁一让,一弯如新月的獠牙匕首擦着它呼啸而过,带起几撮方才被黄鼠狼咬掉的毛毛。
黄仙措不及防被獠刃在身上划出道长长血口。
但它却不惊反喜,断尾轻抬就要释放大招人修可比这小崽子好对付多了,它的天赋专克修士。
“对战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黄仙狞笑“有时候两个一起来,更好下口”
黄仙跃起,要跳过兔狲先把主动走出蚌壳的蠢货干掉。
兔狲反倒配合的往下一伏身体,咣当黄仙的脑壳被另一根妖猪獠牙劈中。此时黄见喜也看到了那人类,竟然不要脸的站在门槛内偷袭。
林星火站在门内,警惕的没踏出镇宅符的范围。
也亏得黄皮子道行深本身脑壳又硬,才没被獠牙扎进去要知道,这匕首的主人妖猪就是被林星火用柴刀钉死的。
饶是这样,黄皮子也被劈的眼冒金星,脑瓜子嗡嗡作响。新开了三只眼的黄鼠狼不由地愤怒冲林星火嘶叫恐吓。
“唰”的一下,林星火伸手从挎包里掏出五把磨成小刀形状的牙刃,冷笑道“野猪又不是只有一对獠牙”猪牙和碎骨片她还有一包呢。
黄皮子就见这个人类比它还狠毒,嗖嗖的冲自己扔牙刀,虽不如兔狲伤它伤的深,但新添的血口却多上几倍。且一人一狲配合无间,该死的兔狲又借机挠它眼睛
林星火鼓鼓囊囊的挎包压根不见塌,黄皮子避开兔狲背后偷袭,狠狠抓向屋子的防护,数不清的爪影落在防护上,符箓暗了三分,但外面灵光依旧圆融。
一枚骨刃直直朝兔狲飞去,兔狲想用尾巴卷来,却触动了伤口,疼的暗嘶一声,只得用嘴叼住。大大的猫瞳斜睨了小伙伴一眼,狲把骨刃往毛里一藏,再次扑向黄皮子。
黄皮子似乎节节败退,就在兔狲的利爪要抠出它右眼时,黄皮子瘸了右腿忽然伸出,袭击兔狲柔软的腹部。
兔狲身上黄光一闪,有纸灰落下。趁此时机,黄皮子已卷起黑风,奔逃而去。
林星火半步踏出要追,兔狲却像个小炮弹似的直扑她怀里。林星火只得抱个满怀,就听兔狲道“黄鼠狼奸诈,它伤的没那么重。”
卷下山的黄皮子见人类没追来,不由可惜的舔舔利齿,在距离山脚不远的院落顿了下,复又离开。
山坡上,林星火扒开兔狲的毛检查伤口,狲大爷瘫成一条毛毯,从脖下的毛毛里掏出一枚骨刃,就见这骨刃上正反两面都粘着平安符,但正面那张已然化成纸灰消散了。
“那黄皮子这次是来探路的。”两边都没使出天赋神通,兔狲道“只能把它打退,不能逼它拼命。”
林星火脸色阴沉,执刀的手快准狠的削掉兔狲后腿伤口上的腐肉,不知那黄皮子爪子有毒还是太脏,伤口外翻的肉泛乌青,只能割去“联手也不能打死它”
狲大爷疼的后腿缩了下“黄鼠狼的天赋是什么放屁啊这只黄皮子的屁不仅臭还格外毒,我能抗半个时辰,你大概能撑住我的一半时间,要真跟它拼命倒也能拼过,可下边屯子里就”它不让林星火出门槛,一是为了迷惑黄皮子,让它以为小伙伴就是这样孱弱;二就是不敢把黄皮子逼到绝境。
“屯子”林星火猛地抬头,对,万一黄皮子
兔狲摇摇头“到它这个道行,这个旧伤,一般生人精气对它无用,除非一次吸尽整村人的精气才有效果。黄皮子现在不敢,也做不到。”如今灵气复起,那些存在于传说中的对精怪人修的限制与法则也渐渐苏醒,这时候黄皮子不敢随便沾普通人的杀孽,除非它能保证自己能扛过劫罚。
“若它有那种本事,也不会突不破这层防护。”兔狲心疼的看向颜色暗淡几分的镇宅符,幸亏有黄皮子说的那个什么信仰香火加持,不然这符就废了。
这只黄皮子道走的再偏,根底上也是那套“黄皮子拜月修行,它要再来,必然在十五圆月时。我记得你的功法中带有一篇阵法”
“我在它身上闻到了那个追到屯子来的费平的味儿。”狲大爷不满的瞪林星火,“那家伙家里居然偷偷供这种邪仙”可见差劲到底儿了
“但应该不是他供的。黄门因为天赋原因,最忌讳自己的味道沾染到别处,所以成气候的黄门有自己的敛气法门,若它不附身不打架时,无关的人便沾不到它的臭味。”这也是黄见喜都快到山脚,狲才发现的原因。
兔狲懒懒的支使小伙伴,表示它要泡一泡药浴,跟那只黄鼠狼打架臭的很。林星火没法子,只得用灵力护住它的伤口,把狲抱进药汤里。
温热的药汤舒服极了,狲甩甩湿哒哒的毛毛,突然瞥见因周围厚毛见水露出的伤口,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猫眼“你你你”
林星火比了个手势“不剃毛怎么处理伤口只剃了一点点。”她现在刀使的越来越好了。
这一晚,林星火将灵力消耗到只剩两层的时候,才停下画符,随即便打坐恢复。
新的镇宅符画出来,兔狲急忙宝贝的将那张只剩一半效用的镇宅符收了起来。
次日天光刚亮,林星火正吸纳东方旭日第一缕日光带来的紫气打磨气海时,山下忽然传来尖叫声“春兴春兴”
没解决黄仙前,林星火修炼时不敢再将心神全部沉入,是以一听便知是魏春凤的声音。
迅速收功,林星火奔下山去,兔狲半道跃上她的肩膀。
林星火赶到时正看见魏春凤跪坐在老院中,抱着魏春兴的手哆哆嗦嗦去探他的鼻息。
魏春兴脸色灰白,鬓角边隐隐发灰,竟像凭空老了十岁。
林星火一凛,急忙探他脉象,万幸,还活着。
魏春凤哭的抽噎“小囡昨儿缠着春兴陪她玩,时候太晚,春兴便说不回家了,在卫生站凑活一宿得了。”她和闺女新起的泥坯屋就在林星火原来住的这间老院左近,因为房间少,她兄弟待的晚了就会在老院睡一晚。正好老院改了卫生站后,没扒东厢的炕,说是留作病号床。
“他这是上茅厕时摔了怎么晕在院子里”魏春凤后怕极了,如今就算进了四月,夜里也冷的很,好人在外头一夜都能冻傻了,何况春兴就一身秋衣裤。
林星火双手一用力,把个大小伙子抱了起来“先进屋。春凤姐,帮我去西厢取针来。”
将魏春兴放在炕上,兔狲难得没嫌弃,凑近了嗅嗅,把声音压成一丝“黄皮子的臭味被吸了精气。”
林星火从来没试过渡灵气给人,不敢一次给太多,借着银针断断续续的渡了几次后,魏春兴的呼吸就明显了很多。
魏春凤捂着胸口松了口气,她看着小林的针扎上后,兄弟的脸色就没那么死白了,气儿也粗了,急忙感激的道谢。
林星火心口跟压了块重石似的,满心愧悔。她还没法儿跟魏春凤说,魏春兴这样,实则是自己连累了他。
半晌,魏春兴才幽幽转醒,被他姐有哭有笑的在枕边拍了两下“怎么在院里晕倒了”
魏春兴眼神还有点涣散,好一会才虚弱道“昨晚上睡着睡着忽然闻到一点臭味,后院的鸡鸭还没声了,我就起来看看,是不是黄皮子摸进来偷鸡了结果检查鸡笼子的时候,头一沉就不知道了。”
魏春凤道“你看着鸡笼子都好好的,哪有什么黄皮子昨天风是响了点,小囡被风呜呜声惊醒了两回,还哭着非要点上煤油灯才肯再睡。八成怪风吹得声把鸡也给吓着了,就你个憨子出来也不披件衣服”
“嘴里苦。”魏春兴跟他姐说“姐,你帮我把炕柜里的那件衣服拿来。”
魏春凤忙照做,就见不算干净的衣服里包着点蜂巢碎块,还有几只蜂蛹,魏春兴不好意思的笑笑“本来捡到拳头大一块的,想着给囡囡甜甜嘴。我犯馋,林子没出就把蜜给吃没了,这点渣也不好给我外甥女。”但也没舍得丢,更没舍得再吃,一直用这件衣服包着。
林星火看见那蜂蛹上还有一丝灵气残留,有点明悟,“等下,我那里有蜂蜜,给你调成蜜水喝。”
把年前从黑市买的蜂蜜罐子拎上,又弄了一筐她用灵气梳理过蔬菜,林星火取来大碗盛满桦树汁,在门口摘了一片葫芦液用灵力化入水中,这才拿着碗下山。
把魏春兴珍藏的蜂巢和蜂蛹撒进去,又添了满满一大勺蜂蜜,林星火对两姐弟道“伤到根子了,得慢慢补。最近就养着,就吃我那里的蔬菜,吃完了我再送下来。”幸好还能补回来。
魏春凤两人感激的什么似的,帮林星火起屋子后,有心的人都知道小仙姑家的菜那真是有说道,不仅好吃,还顶饱滋润帮工的汉子累了一天,回家还劲头十足嘞。
回到山上,林星火勉强勾起的笑全掉了下去,魏春兴被她带累遭了无妄之灾他之前吃了不知哪里捡来的蜂巢,那蜂巢虽还称不上灵蜂,但能当半阶灵物,所以之后他的嗅觉比秋捕时更灵敏了,闻到了林星火都没注意的陈来福身上的鸭蛋香粉味儿。也正因为此,他的气血较常人要旺盛许多,又在给林星火帮忙建屋时吃了她许多灵气祛杂的蔬果,于是
兔狲耳朵下压,失算“他嗅觉异常灵,黄皮子受伤血掉到地上,他闻到了飘出去的臭味,起来去后院时可能正撞上遁逃的黄皮子。”结果黄皮子看见这个气血过旺的人类,不吸白不吸,吸了他不少精气。
林星火摇摇头,后悔无益,现在要做的是主动反击。对那只叫见喜的黄鼠狼,林星火杀意更浓。
老支书忙忙的来看把自己晕院子里冻一宿的傻小子,进了卫生站就看见春兴这臭小子抱着一杠子甜滋滋的蜂蜜水,在躺椅上美滋滋的晒太阳,旁边抬出来的四方桌上摆着点心、果目,还有戏匣子里传来甜美的女生,正在唱唱得幸福落满坡。
打下手的帮工在躺懒听戏匣子,正儿八经的医生也没干正事。
林星火正将红的黄的青的白的紫的粉末混在一块,边调和边念念有词“五神和合,除阴祸殃。急急如律令”
老支书后脖子的汗毛立马根根直立,紧张的看看四周,想让小林别在大庭广众下搞封建迷信,又看小林脸色不大对。
不等老支书开口,林星火就道“马上该播种玉米了吧,别让大队长在外头跑了,您把玉米种子拿给我。等我回头弄弄,咱就直接种吧。”
她知道公社种子站没给够玉米种,大队长黄大壮为这已经在外跑了几天了,林星火本来打算自己去趟省城黑市,请常老大帮忙弄些良种来补上。但现在,林星火眼底似有野火灼烧,她不乐意藏着窝着了,乡下闭塞,有些人看你忍让就当你是软柿子捏,这回不打断了臭手,他们就不知道怕
老支书嗓子发干,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小林从旁边的筐里又拿出一块青色的石头,徒手捻成细粉她左手新拿起的这块黄的他认识,是雄黄石。哦,红的也知道,是朱砂。老支书眼巴巴看着小林用手攥出新一缸五色石粉,照样念咒搅拌
“老支书,我给大家弄了点驱蛇虫的药粉,正午晒过后就能硬成一块块石头,到时候麻烦您分下去,埋到院子正中就行。”
老支书噢噢应下,他觉得自己不用说别的了什么驱虫药,分明就是镇宅石,别欺负他老人家没见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