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偶遇
王胜利两腿着地,稳稳撑住了自行车,但眼睛被车灯刺的睁不开。谁呀!开这么大玩笑。
还没有等他张口,车灯一暗,从轿车里钻出来一个男人,忙不迭地上前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王老师,没有看见是您。”
“是范新生呀!我还以为是谁,那么不知道好歹。”王胜利想发火,但碍于老师的身份,压住了火气,冷冷地说。
“老师,这么晚了,我开车送你?”范新生好像没有感觉到老师的冷淡,越发热情起来。他上前拉住车把,酒气熏的王胜利直恶心,心里的厌恶更多了一份。
王胜利把车把一扭,想摆脱范新生,“我用不起,老师怕你眼神不好,开到大沟里去。”
“嘿嘿,老师你还是那么风趣。”范新生笑容里,多了一份狰狞,在斑驳的灯光下,让人很不舒服。
“范新生,你想干什么?”王胜利厉声喝道。
“我,我就想送送老师,尽一尽学生的心。”范新生喃喃地说着醉话,手上的劲却一点没有松,
“躲开。”
“老师。”
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冲了过来,冲着范新生喊,“咋啦?兄弟,他欠你钱了?”
“他……是……我老师。”范新生指着王胜利说,“我的亲老师。”
矮个子男人呵斥道,“你还知道是亲老师,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个道理要是不懂,就别在道上混了。”
“陆局教导的是。”范新生如醍醐灌顶般醒悟,自嘲自己喝多了。然后,对着王胜利说,“老师,我先走了,以后有事找我。”便灰溜溜的钻进车里。
两个人看着车一溜烟开走后,陆局才拍着王胜利的胳膊说,“没有事吧?吓着了没?”
王胜利呵呵一笑,“我还能让他吓着,我还准备教训他下来,你就出现了。”
“到底怎么回事?”
“这么多年了,这小子还在记恨我。”王胜利长叹了一声。
“以后小心点,这个人背景不简单,阴的很。”陆局点了一支烟提醒了一句,匆匆告别,朝一辆轿车走去。忽然,他又停住了脚,回身朝王胜利嘱咐了一句,“周末,晚上泰和酒店,你和弟妹去捧捧场。”
“什么酒呀!”
“喜酒。”
“谁结婚呀!”
“你什么都不要管,去了就知道了,你表嫂子在那里。”陆局挥了挥手,钻进了车里。
陆局是王胜利的表哥,是交通局的副局长,近几年随着口号:要想富,先修路。他一天比一天忙碌起来,平时他们很少能见面,没有想到今天竟是他解了围。
回到家,蓝欣正在洗衣服,只是问了一句,继续洗她的衣服。王胜利觉得特别累,径直去了卧室,躺倒床上挺尸去了,他要梳理一下思路,找到突破口。
蓝欣见丈夫没有搭话,不放心便湿着两手,紧随其后也进了卧室,见丈夫躺在床上,立即就嚷了起来,“脏死了,你怎么不脱衣服。”
王胜利没有动弹,蓝欣便上床拖他起床,抽动着鼻子道,“咦,你也没喝酒啊!就给我装醉。”说着手伸向丈夫的腋下,“尝尝我的无敌神掌。”
王胜利绷不住,一个翻身滚到地上,趁势盘腿坐好,摆出一个动作,“接招,降龙十八掌。”
两个人笑成了一团,忽然,蓝欣想起了什么,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两人心照不宣的降低了声音,感慨时间过的真快。当年,两人在操场看《射雕英雄传》时,还不好意思牵手,如今又要迎接一个小生命的到来。想到这,王胜利又充满了信心,这个难关不累如何要攻克下来。
心中有了希望,便不觉得累了,想起了表哥吩咐的事。嘱咐蓝欣,那一日别忘了去喝酒。蓝欣埋怨他不问清楚,不知道随多少礼金。
“哪有这么糊涂的人,也不问清楚谁结婚。”
“不是我没有问,是他没有说。”
“你上班的时候,打个电话问问他。”蓝欣给他出主意。
“他整天在外面跑,打电话也找不到他。那一天你多带点钱去,反正婚礼上有记账的,别忘了就行了。”
蓝欣指着王胜利的头,嗔笑到,“真是一家糊涂蛋,我好好记着就行了。”
需要蓝欣去做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汪莉莉业务上已经熟练些了,能干简单的粗配工作了。那天蓝欣交代了几句,就拿着焊条出去了。
出了质检大楼,往左拐,有一条下坡的水泥路,路尽头有几间平房,房子后面是沉淀池。那天看人钓鱼的时候,她闻到电焊的味道,断定这里是车间保全。
走到房子跟前,果然不出所料,从屋门前放着旧设备,铁皮的边角料,这里是车间保全无疑。
院子里没有人。蓝欣走下路基,穿过院子,朝房里走去。因为,她听到滋滋的声音。
屋里,水泥地上到处都是油渍,一个穿蓝色工作服的男人正背对着她,砂轮滋滋地冒着火花。
“忙着啊!”蓝欣朝男人打了一个招呼。
男人没有听见,低着头在砂轮上打磨一把锯条。火花中,锯条很快就成了一把锋利的小刀,明晃晃的,很锋利的样子。男人合了电闸,用拇指试了试刀锋,从地上捡起一块长条黑胶皮,顺手划了下去。
胶皮像粉条一样,一条条落在地上,蓝欣忍不住称赞:真快。
男人转身看见蓝欣,眼神一亮笑了“是你呀!”
“咦,你在这里上班?”蓝欣好奇地问,男人正是那天钓鱼的人。
“我来干点活,他们都出去干活了。”男人又找出一团油污的棉纱,用小刀割着上面的丝线,丝线立刻断了。
听说这里没有人,蓝欣转身要走,却被男人叫住,“你找谁?”
“谁都行。”蓝欣让男人看了看自己带来的焊条,“我想打一把取样勺。”
“呵呵,这个啊!不用专业的,我这个业余的就能搞定。”男人接过不锈钢焊条,用锤子砰砰几下,焊条外壳就碎了。他又在案子底下拿出一个大钳子,把焊条剪成两半,然后把一根放在钢台钳上,用锤子叮叮当当地敲了起来。
见男人轻车熟路的样子,蓝欣不由地赞叹,“呵呵,没有看出来,你还是一个多面手。”
男人虽然没抬头,却不以为然,“这点活,谁都会。”
男人的话让蓝欣想起丈夫王胜利,在家换个水龙头都笨手笨脚,却仍是个教学高手,不由感叹人和人的差别,脑力和体力劳动者,各有千秋。
很快,焊条一端被成指甲大的花瓣,蓝欣拿在手里左看右看,感觉很合手。
见蓝欣满意,男人谦虚地问,“我的手艺还行吗?”
“不错,就是粗糙点。”蓝欣先表扬,然后又提出要求,“能在细致一点行吗?”
“没有问题。”男人接过勺子,换了一把小锤敲了一阵后,重新递给蓝欣,“用砂纸打磨一下就行了。”
蓝欣刚想道谢,听见外面有人喊,“兔子,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