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证人
“嘘。”蓝欣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准备开门。
门外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蓝欣，到科长办公室。”
蓝欣听出来了，是吴勇的声音，怕他推门而进，便朝门外大声喊，“知道了，我马上去。”
黎丽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脚步远去，调皮地伸了伸舌头，“好险，差点被抓现行。”说完开门伸出头去，朝外面看了看后，风似地刮走了。
听着黎丽匆匆离去的脚步声，蓝欣心里开始忐忑不安起来，此时被召见，会是什么事呢？难道，意见箱这么快就反馈了，够神速的。如果，要是科长都满意问起来，自己应该不应该承认是自己写的。
不承认，意见算是白写了。如果，承认了，他会不会怀恨在心。
她抬腿往外走，去晚了，都满意又该阴阳怪气。
拐过走廊，十多米就是办公室，此时的门敞开着。蓝欣心一横，见机行事，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反正自己光明磊落，没有私心，一切为了安全。
还没有进门，就看见屋里多了两个穿警服的人，他们背对着门正和都满意说话，蓝欣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流出去的毒品出事了，警察来查源头。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科长都满意看见她，招手示意她进来。
她硬着头皮进来屋，穿警服的两个人转过脸来，心里立刻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们是保卫科长，和厂警小队长。
看见屋里多了保卫科长滕立忠，厂警队队长刘海时，觉得他们小题大做了。不就是厂警抓了一个小偷嘛，还搞的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也难怪，这些年来厂里管理松懈，他们也偷鸡摸狗，被人骂。这次，算是打了一个翻身仗，能不炫耀一番吗。
“科长找我什么事？”蓝欣站在屋中间，四张写字台之间。
都满意刚才还笑呵呵的，见了蓝欣立刻变的严肃，“不是我叫你，是腾科长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蓝欣问。
都满意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保卫科长，口气谦和地说，“滕科长，人我给你叫来了，有问题你就问吧。”说完想站起来。
“坐下，坐下。”保卫科长右手往下一压，“用不着回避，你们科的人，你也一块听听。”
都满意把屁股又坐回到椅子，顿时又换了笑脸，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们的人都很实在，肯定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蓝欣看见他们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感到好笑。昨天晚上那点事，用着兴师动众吗，那个小偷应该早就送派出所了，还用他们来取证。
“你昨天上夜班？”保卫科长转过身子，一本正经地开始询问。
蓝欣惊奇的发现，他竟在一夜之间老了很多。他每天早上威风凛凛地站在厂门口，监视着工人们进厂，满脸都是优越感。此时眼睛里布满红丝，青胡茬的胖脸上有些憔悴，看样是一夜未睡。他是新厂长带来的人，据说服役时曾是散打冠军，对厂警们很有震慑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蓝欣，虽然都满意目光是鼓励的，蓝欣还是感到了一种压力。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警察询问。
“嗯。”蓝欣小心回答。
“看见有人打架了？”藤立忠口气严肃，居高临下的问道。
保卫科长严厉的表情，让蓝欣很不爽，自己又不是犯人，干嘛被这样对待，便故意慢悠悠地回答，“我不知道是不是打架，那个叫什么福的，他让我捎信，让大门口的人去帮忙。”
“他姓徐。”滕立忠厌恶地皱了一下眉，好像抓住小偷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得事。
“怎么了？”看着保卫科长的表情，蓝欣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更强了。
科长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用一种审问的口气问，“你看见小徐打人了？”
蓝欣心里很不舒服，难道滕立忠忙糊涂了，还是干这个工作久了，就养成了这种脾气，她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而是坚持刚才的说法，“我没有看见打人，那个人想跑，两个人拉扯在一起。”
“门上的玻璃，到底怎么碎的？”滕立忠问。
“不知道，我下楼的时候就听见有声音，楼道里光线不好没有看见。”蓝欣隐约觉得不对头，却说不上哪里不对。按说应该表扬徐福，她却觉得不是那回事。难道，小徐真的把人打坏了，他们来了解情况。
从心而论，蓝欣不但不喜欢徐福，还有些讨厌他。他狐假虎威，给个棒槌就当针的性格，的确也招人恨。
滕立忠见蓝欣不在说话，若有所思地盯着蓝欣又问，“你确定，小徐没有打人？”
“我没有看见。”蓝欣没有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
“小徐昨天犯了严重错误，你实事求是，不要包庇他。”保卫科长还不死心，试图从蓝欣嘴里套出点什么，以达到目的。
“我真的没有看见打人，光看见那个人不服气，跳着高的骂。”蓝欣想帮小徐说话，但又怕真的是小徐把人打坏了，“小偷怎么样了？”
“什么小偷。”滕立忠瞪了蓝欣一眼，然后环视屋内所有人，声音响亮地说，“是一场误会，人是隔壁化肥厂的，对象在咱厂上班。昨天晚上，是来接对象下班，被小徐打了一顿，现在还在医院里。这个小徐，干事太莽撞了。这不，惹祸了，人家报了警，要让他进局子。”
“怎么会这样？”都满意附和着，听不出来对哪一方的不满。
“不是这样的……”蓝欣看着保卫科长冷酷的面孔，极力证明自己说的真话，“真没打。”
“说话要实事求是，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想起来什么不许隐瞒。”保卫科长有点恼，身子从椅子上转过去，面对着都满意，气哼哼的。
都满意看了看滕立忠，也脸色一沉，对着蓝欣说，“你回去好好想想，晚上看不清楚，你别记错了。”
出了办公室的门，蓝欣如坠在云雾中，辨不清方向。自己人不向自己人，这节奏要跑偏呀！
蓝欣真有点懵了，昨夜厂警徐福明明是抓小偷，怎么会被人诬陷呢证人只有自己，他们不敢刑讯逼供，却明示暗示难让自己说假话。看来这小偷不是凡人，既然不是凡人，为什么要做爬墙偷盗的勾当。
他究竟是什么人呢？